眼神已经微微涣散了,双颊绯红,半眯着眼,范宠宠似乎看到了她的北城哥哥的脸,杯子上,酒面上全是那个人的影子。
范宠宠将杯子靠近眼前,痴怔的眼神浓浓的情深,没有倒影出红色的酒,隐约是管北城的轮廓。她摇头,抽噎着:“我不任性了,也不会不听话了,可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她不会不听话了,不会再忤逆北城哥哥了,她只希望北城哥哥不要推开她,只是这个理由,已经很卑微了,为什么还是破灭了。范宠宠觉得很疼,不知道哪里疼,总觉得快要窒息了,她想管北城,可是每次想他都会疼。
范宠宠微仰头,一杯酒顺着喝下,眼睑微颤,一滴泪滑落,语言支离破碎:“你打我,还赶我走,北城哥哥为什么你不心疼我了?”
平日那个洋溢青春的范宠宠已经不见了痕迹,被管北城一巴掌打散了,只留这个满身落魄的她,一个的悲伤,一个人的心伤。
嘴角晕开浓浓的失落与无奈,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范宠宠虚软地趴着,嘴里呢喃不断:“北城哥哥,要我怎样?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爱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
睁开眼,都是管北城的影子,范宠宠闭上眼,可是她无措了,满满还是一个人。她只能认命,只能妥协:“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看我,十四年了,我只看你一个人,为什么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
瘦小的手掌砸在柜台,她嘶吼出声:“北城哥哥,是坏人,混蛋!”手掌麻木了,没有知觉,她想大声喊出她心里的疼痛,可是牵扯出更多。
范宠宠手足无措了,原来真有一种爱叫穷途末路。
“范宠宠?”一声邪魅低沉的嗓音在吵杂的音乐中显得那样清泠好听。
范宠宠条件反射般抬起头,半眯着的眼雾气迷蒙,她愣愣地看着唤她名字的人,口齿不清地问:“你是谁?怎么认识我的?”
范宠宠喝了不少酒,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头晕的很,她甩甩头,眨了眨大眼,轮廓还是很模糊,隐约中,有一张很美的脸挡住了视线,邪邪的,痞子一般的魅惑。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范宠宠确定这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她没见过。她狐疑,又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三米外的苏夜双手环抱着,一副玩世不恭地贵公子模样,长腿款步,走到至今还恍恍惚惚的范宠宠身边,很不见外地坐下。转头,苏夜标准笑容,迷死人不偿命:“苏夜。”唇似沾血,竟比这杯中的红酒更让人倾醉,低低的嗓音继续:“管北城身边的人我都知道,知己知彼。”
苏夜早就认出了范宠宠,所有管北城身边的人之前他都有了解过,自然没有漏过这位青梅竹马,只是依苏夜的了解,范宠宠是典型的邻家小妹,出现在这种地方确实让他大吃所惊。
‘苏夜’两个字果然比任何醒酒汤都有效,范宠宠顿时清醒了不少,语气少了醉酒的含糊,变得很冲“你就是那个抢北城哥哥地盘的混蛋。”只要是管北城的事情,范宠宠都很积极,苏夜两个字她从爷爷嘴里听到过。
苏夜也不气,依旧痞气地看范宠宠,玩味地说:“刚才是谁骂管北城是坏人混蛋来着?”唇角一收,似乎微微认真,只是嗓音依旧蛊惑:“商场上,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利益,为了配得上管北城,你爷爷没有教你吗?”
范宠宠不理会,强词夺理:“利益我管不着,北城哥哥的敌人就是坏人,你离我远点。”说着范宠宠还不忘伸出手使劲挥舞,就像赶苍蝇一般。
苏夜无动于衷,双眼扫了一眼四周,揶揄地凑近范宠宠:“坏人就在你身边,没看到吗?你被人盯上了,这种地方你还是不要来的好。”
范宠宠一听立马不吱声了,瞄着眼看四周,还真有几双火热的眼神赤果果地睃着她,范宠宠浑身一个冷颤,心里想着:幸好清醒了,不然被这些‘坏男人’盯上就麻烦了。
范宠宠忘了,她眼里只有管北城一个人不是坏男人,另外还有一点她忘了最坏的那个男人就坐她身边。
“现在知道怕了?就你还来这种地方买醉,被人潜规则哭都没地方。”苏夜语气鄙视,却像长辈的语气。
“要你管,我就买醉怎样?”范宠宠白了苏夜好几眼,没好气地顶回去。
苏夜好笑,开始说教:“小姑娘,告诉你天下可不是只有管北城一个好男人,怎么你们女人都一个样,管北城那个冰山有什么好,一个一个要死要活的。”
出于男人的角度,苏夜还真是看不透女人,顾北北是,眼前这个小女人也是,一个一个为了管北城寻死觅活的,至于吗?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满大街都是。苏夜这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范宠宠来火了,抬着一张被酒精熏红的小脸,义正言辞地为了她那伟大的爱情辩解:“你才要死要活呢,你懂我们之间的感情吗?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十四年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吗?那我告诉你,那是一种入了骨,进了血液的东西,剔除不了,你懂吗?”越说范宠宠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刚刚微微平复的失落伤心又卷土重来,没处喷发,便一股脑撒在苏夜身上:“你不懂!”
似乎没有玩味与打趣,苏夜认真地看着眼前倔强的小女人:“管北城就有那么好,一个女孩的青葱时代那么美好,值得吗?你用它来记住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这样为爱执着的范宠宠,让苏夜敬佩了,诧异为什么小小的身体里有那样不屈的执念。似乎这个小女人越来越让他意外了。
范宠宠转开头,小小的侧脸在灯光下没有半点模糊,清晰的坚定:“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从我七岁那年,眼里只看得到北城哥哥,那是一种习惯。你知道吗?习惯这个东西很可怕的,总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占据整个思想。”
是啊,就如此看着管北城,无论多少人只看得到他一个,这已经成了范宠宠的习惯,融在她十四年的生活里,不可隔离的一部分,是她无能为力的本能啊。
苏夜震惊,似乎刮目相看,不可置信地看着范宠宠:“难怪人说,女人要么不认真,认真起来就是一辈子。”自顾倒了一杯酒,苏夜一饮而尽:“管北城很幸运,遇上了两个认真的女人。”
“没有认真,只是一种理所当然罢了,就像理所当然地去注意他的习惯,他的爱好;理所当然去担心牵挂他,想念他,理所当然地把所有喜怒都寄托在他身上。”范宠宠笑得失落,眼里却有隐约着的泪水,努力不让掉下。
苏夜摇摇头:“真是个傻女人。”须臾,又补了一句,“傻得让人心疼。”
苏夜似乎有些心疼这个爱了十四年的小女人了,那样倔强被神情,苏夜不禁想,如果这样一个女人为了他,就算是弱水三千只饮一瓢也似乎不错,可是那个该死的管北城却不知道珍惜。不觉中苏夜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似乎被他捏着的是某人的脖子。
微微叹了一口气,整理心情,范宠宠无畏地笑着,似乎什么都未发生一般,她纯纯地对着苏夜笑:“苏夜,陪我喝酒好不好?我们不醉不归。”没有理由,范宠宠信这个男人,第一次她怀疑爷爷的话,觉得苏夜是个不错的人。
微微叹了一口气,整理心情,范宠宠无畏地笑着,似乎什么都未发生一般,她纯纯地对着苏夜笑:“苏夜,陪我喝酒好不好?我们不醉不归。”没有理由,范宠宠信这个男人,第一次她怀疑爷爷的话,觉得苏夜是个不错的人。
“我从来不会拒绝美女的要求。”苏夜妖娆魅惑地桃花眸潋滟。
范宠宠心里好受多了,甜甜的嗓音如旧:“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听我的故事,谢谢你愿意陪我喝酒,好像心里不那么疼了。”
有时候,能有一个人倾听自己不能言语的故事,竟是那么让人感谢的。
苏夜很受用,有恢复了一贯的妖孽不羁:“要不你以身相许,我勉为其难了。”说着还抿着唇,一副为难自己的模样。
范宠宠也不气,勾着唇反问:“你觉得你十四分钟抵得过我和管北城的十四年?太自恋就不好了。”
“女人有时候,不要太计较,站在男人的角度给你忠告。”对方不给面子,苏夜也不好继续独角戏,颇为饮恨地凝着范宠宠。
“收起你从女人身上得来的忠告。”范宠宠很不给面子地戳穿。
苏夜笑得更开怀了:“呵呵呵……”
“来,喝酒。”范宠宠也跟着笑,举起杯子,很是豪爽。
一分钟过去了,一瓶酒光,五分钟过去了,又一瓶酒光…………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他们似乎惺惺相惜,没有顾忌喝个痛快。
范宠宠酒量不行,加上苏夜来之前就喝了不少,没几分钟便不清醒了,苏夜不同,在女人群里打滚的他早就练就了一身千杯不醉的本事。
这下有问题了,一个清醒的男人,一个醉酒的女人,一路引来注目礼。喝醉酒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安静睡觉,一种是大吵大闹,显然,范宠宠属于后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