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的抱着他,感受他身上的温暖。他动了□体想要退开我,我加重手上的力气说:“别动,一下,只要一下下,我就好了。”
这一个拥抱将会是最后一次,这一次,我摒弃他对我的不忠,忘记他身上残留她的香水味,只当他是曾经那么宠我,爱我的陆原辰。情不自禁地,豆大的一滴泪珠滴到他的西服上,很快地,融进黑色的布料里。
片刻后,放开他,我昂起头,露出最灿烂的微笑对他说:“陆原辰,我已经签字了,离婚协议书在书房。”
他内疚的偏过脸去说:“对不起……”
我发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我苦涩的笑了一笑,转身走向卧室,行李在这孤独的三天中已经陆续寄回了C市,仅余的这个皮箱靠在床头,我一直在等,等他回来,和他说再见。
我轻轻地坐在床上,环视房间里一切的摆设,这床,这床单,这门,一眼望去的书房,这里的一切……一幕幕都如美梦一场,梦醒了,所有的幻境都该散尽,我起身拉起皮箱向外走去,他背对着我,面对着阳台。我停了下脚步,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即便他做了这样子的事情,我也不能否认,我这么爱他……
“什么时候有空,我陪你去打掉孩子。”低沉的声音在我再次抬步时响起。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放心,我自己会去的。”
拉上门的那一时刻,我关掉与他有关的所有过去。
楼下,老王等在门口,看我过来连忙要接过我的行李。我缩了下手,“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就可以了”,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理由可以麻烦他的。
老王在寒风中有些愧疚的说:“让我送送你吧,反正好多天陆总也不开这车了。不看别的,是我老王能为你做到的最后一件事”
我对着老王笑了笑,再一次坐进这辆被称为“小白”的宝马中,老王负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之前他在我与陆原辰矛盾时,极力撮合我们才有了后来我与陆原辰的婚姻,而这段婚姻以失败告终。感情是你情我愿,并不是当初谁的三言两语就能逆转的。
回到C市,家人试图哄得我的的开心,各种讨好、重视,用亲情让我明白,就算没有爱情,这个世界也是花开处处有的。
这些天是我有生以来不曾有过的优待。
我时常在羽青的蛋糕店帮忙,谭先生已向羽青表白,并且表示如果羽青愿意争夺抚养权,他会双手赞同。两个心智成熟的成人,对于婚姻的认知多了责任与过日子的初衷。
羽青经历过苦难后,对于世事的通透与达观又时时影响着我。她说,真时是真,假时也是真。意思陆原辰当初爱我的时候是真的,如今要与我离婚也是真的。骗人的一直都是誓言。之所以被骗是因为我们沉迷其中。
“大姐”我唤了羽青一声。
“嗯?”
“明天……我想去趟医院”
“决定好了吗?”羽青问。
我点点头,“我现在去银行取些现金,等会儿就回来。”
“我陪你吧”
“你留在这里看店吧,我去一下就回来。”
在银行卡插入ATM机以后,屏幕上出现一串数字让我震惊不已。
☆、(七)
“这么多钱!”羽青惊呼道。
“我查了一下时间,离婚前的汇入的”我回答。
离婚前汇入,是不是说明离婚这件事,他十拿九稳了。
羽青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陆原辰说过,做他女朋友,金钱方面可以挥霍一辈子,我做了他半年多的老婆,当然要比这更多了。我不是什么烈性女子,我很现实。
C市第一人民医院,羽青陪着我坐在医院走道处等待着,我有些忐忑不安地四处张望。
与我们同坐一张凳子上,一个腹部微凸的少妇,身边转悠着一个三岁左右小女孩。引起了羽青的注意。
羽青好奇地问:“这位大姐,你带着孩子来这是做什么?”
少妇答:“坐在这里等待的不都是为了这事儿了嘛”,用手指了指刚从手术台上下来脸色苍白的女子回答道。
“可是,带着小孩子过来……”
“没事的,反正她也不懂事,等会儿她奶奶就过来了。”少妇抢先说。
“看你的样子,孩子差不多都四个月了吧,为什么这个时候想来做掉呢?”羽青问。
少妇叹了口气说:“你看,我第一胎生了个女孩,前段时间去找了相熟的医生检查出来,还是个女孩。孩子他爸不乐意要。我也觉得‘一男一女一枝花’才好”,说完后打量着羽青问:“你也是……”
羽青说:“不,是我妹妹”
“她肚子里也是女孩?”
“不知道,她离婚了”
“谁提出离婚的?”
“男方”
少妇长长的哦了一声,继而看向我热情地说:“法律上婚姻法明确规定妇女在怀孕期间,男方不可提出离婚的,你当时不要同意啊,现在也不用来受这苦。”
我微笑以对,似乎增加了她说话的兴致。
少妇颇有经验的说:“是外遇吧?瞧你长这么好看,肯定是小三作祟!男人啊,有几个可以挺起胸脯拍着说一生之中没做过对不起老婆的事情。女人啊,没必要活的那么斤斤计较,睁一只闭一只眼,难得糊涂,对大人对小孩都有好处!你这样带着孩子就离婚了,便宜了那狐媚子!就拿我家老公来说,当年如果不是我怀了这丫头,也离了。幸好,我怀了这丫头,有了孩子,再强大的小三都只是妖精,正妻才是仙。”
见我和羽青都很认真的听她说。
她便说起她如何与小三斗法,总归一张结婚证就是治妖的法器,而孩子是绝对的王牌!少妇继续就离婚,怀孕,男人,小三这几个关键词,高谈阔论。
突觉眼前的这个少妇过于聒燥,没来由的一阵反感。正在这时,在身边的玩耍的小女孩猛地趴到我腿上,吓了我一跳,小女孩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昂起来,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神望着我奶声奶腔地说:“阿姨……”
我吃惊的望着她,很耐心听她继续想说什么。
蓦地,一只大手把小女孩从我腿上拽过去,厉声道:“死丫头,撞到人可知道!”
我连忙说:“没关系的,她还是个孩子,别那么凶她”
“不好意思啊”向我赔笑道,又向小女孩咕哝一句:“丫头就是不省心”
正在这时,护士喊道:“下一位,赵羽白——赵羽白——”
我倏地站起身来,羽青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说:“没事的,去吧,很快的,不疼。”
我缓缓的踏着步子向手术室走去,每一步都觉得那么沉重。将要进手术室时,我转头看了看趴在少妇腿上的小女孩,正张大眼睛看着我,看见我回头,她明亮的双眼立马弯成月牙儿状,煞是可爱。
脱掉裤子后,我战战兢兢的躺到手术台上,不知道是空调太高还是我太紧张,医生走到我面前说:“你怎么一直在出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那就放松下来,一会儿会打麻醉,就像睡一觉一样。”
我深呼吸两次,听到夹子,镊子等金属工具碰撞的声音,心中一阵战栗,脑中浮现那个小女孩清澈透亮的眼神、月牙弯似的微笑……即便我不怎么喜欢她的妈妈,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我对她的喜爱。她是无辜的。……瞬间后,脑中迅速盘旋着我与陆原辰的种种,相识,相厌,相知,相爱,相守……这短短可数的日子里,我人生的起起落落,甜蜜,痛苦……非要让无辜的孩子来结束吗?……想着想着,情难自禁地泪流满面……
“小姐,你怎么了?做好决定了吗?”医生说着便要为我注射。
“不不不,我不要做了,大姐,大姐……”我开始无助的大哭起来。
不一会儿,羽青跑了进来,搂住我说:“羽白,怎么了?”
我紧紧的抓住羽青的手,泣不成声:“大姐,我舍不得……真的……真的好舍不得他……”
“那咱不做,咱们回家!”羽青斩钉截铁的说。
穿好衣服,羽青不住的向医生护士道歉。拉着我离开医院。
回到家中,妈妈了解了情况后,有些黯然。本应该大呼小叫的她却出奇的安静。两个女儿都是如此这般的结局,她开始怀疑是自己的教育问题,时不时会露出自责的表情。
爸爸平静地说:“你要知道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你一生的生活就会不一样,你要对一个生命负一辈子的责任。”
爸爸以为我还会再婚,放弃孩子我还会有别样的精彩。只是,我做不到。生命中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告诉你,
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其实,这段时间,我的状态一直都很好,我真的很好,只是会偶尔控制不住地难受一下,只是会在不经意间想念那个人想的连呼吸都是痛的,只是会在某个街角拐弯处静静的回望,希冀那人的出现;一切回归到我一个人生活的原点,只是在日常生活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回忆,一份结结实实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