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心里难过的无以复加。我从来没有对妈妈大声说过一句话,她也是一个强势的人,今天却受到陆原辰这样的不待见,而她为了我一味的委屈求全。
“羽白啊,嫁人了,要懂事。一辈子的夫妻嗑嗑碰碰的,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是难免的,重要的是要学会包容,不必较真。”
我点了点头,强忍着泪水不流下。
无论我是如何挽留,妈妈连做好的一顿饭也不准备在这里吃,一再强调的让我学会包容,忍让。看着妈妈单薄的身体跨上汽车那一时刻,我的眼泪决堤而出。
“陆原辰,陆原辰,她是我的妈妈,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啊!”
心情低落的走在大街上,第一次在人潮涌动的城市觉得那么孤单,曾经的信任一点点的消融,我禁不住抬头望着天空,让眼泪回流。
包容,我应该怎么做?是不是我包容了,一切就海阔天空了。
回去是质问他,与他说明事理,还是继续冷战下去?这不是我想要的婚姻生活。为什么完好无损的东西那么易碎,碎了以后拼凑起来又那么艰难。
格子路面,梧桐树下,我俯身拾起一片枯黄的梧桐树叶,梧桐代表恩爱、忠贞。
回到家中,决定与陆原辰好好谈一谈时,结果他并不在家。一桌子的菜,还安静的放在桌子上,动也没动。换掉的衣服扔在洗衣机上。
我走进书房,找到一本泰戈尔诗集,把手中的梧桐树叶,放到其中,翻到那一页,我轻轻读出:“我爱得忘乎所以,高歌敞开心扉。像大地一样忠诚,像天空一样爱人。我把自己甩掉,我把自己忘了。心灵只要 我情人的爱情。”
放下书本,清丽的优美和淡淡的忧伤在心中流连。我喃喃道:“我爱得忘乎所以……像大地一样忠诚,像天空一样爱人。”抽出书桌上的一支笔轻轻的在梧桐树叶上写道:“君子一诺”。
走到卫生间,我拿起陆原辰换下的衣服检查一下衣兜里面是否有东西,准备送到干洗店。发现了他的钱包。想必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落下来了。我换了件衣服拿着钱包便向公司赶去。
星期天上班的人很少,我直接上了28楼。
却在敲门的那刹那迟疑了,里面清晰的喘息与呻吟声才我心下一惊。
我想转头就离开,事实上,我却是猛地推开门。
我恨不得这一刻,我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就不会在第一次跳动扯带着鲜血淋淋的疼痛。
方雅希衣衫不整的坐在陆原辰的办公桌上,双腿环住陆原辰的腰,风情万种的呻吟着。陆原辰刚毅的侧脸挂着几滴汗水,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表情与动作尽数在这个女人身上体现。
看到我的那一瞬,两人均是一愣,旋即,陆原辰很细心地为方雅希扣上上衣的扣子,吻了下她的额头,温柔地对她说:“真扫兴,今天不能满足你了。”
方雅希姿态妖娆的回答:“真讨厌,明明弄的人家……”,妩媚的丹凤眼瞥了我一眼,娇媚地用食指点了一下陆原辰的胸膛,慎怪道:“你真坏。”
陆原辰抓住她的手轻轻吻了下说:“你喜欢的不就是这样坏的我吗?”
我没有勇气像泼妇那般上前去拉开还粘在一起的两人,我懦弱的选择逃离,马不停蹄的逃离!出了办公楼,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睛干涩的发痛。
我像个溺水者,仅有一根稻草也被我连根拔起,这一次,我必死无疑。
在我刚要走出远驰大门时,方雅希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六)
方雅希真的很美丽,还未褪尽的情潮,更平添了她的迷人风姿。
就这样,她站在我的面前。
是我举步为艰,行走缓慢,还是她太焦急了,急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再次给我重重的一击。
总之,她截住了我。
“我想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她说。
亦舒说过,姿态难看,赢了也是输了。
所以,我还能如此‘平静地’坐在她的对面,看她如何扬起胜利的旗子在我面前挥舞。我搞丢了一个优秀的男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你一定以为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吧”她说。
我无意在让自己输的不那么难堪的同时,还与她演绎礼貌和含蓄。“有话你直接说吧”
她直视我的眼睛,这双眼睛美丽而带有掠夺气息,开门见山的说:“我要你们离婚。”
我震惊的望着这双美丽的眼睛。旋即轻笑出来。“呵呵,面对如此美丽动人的小三,他只不过是犯了每一个已婚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我强调‘小三’两个字。
“相信正在犯错的已婚男士被妻子撞见后,并不是每一个都想着还要再继续完结这个错误吧?”她轻轻的撩拨头发。
与其说我是被这句话噎住,不如说是对陆原辰的表现彻底失望。从头到尾,他除了起初惊讶的扫过我一眼,其它时间他的目光里尽是她的妩媚。
方雅希刻意的扭动手指上的戒指悠悠的说:“去年圣诞节时,他到英国来向我求婚,我应该早答应的,这样他就不会一时冲动,随便找了一个女生就结婚。并专门对我说是多少年前的来着,我都记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了,反正是说在梧桐树下一见倾心。我当时对他说这样做对人家女生不公平。毕竟我才是他的初恋,是他内心深处的那个人。”
随便找一个女生——初恋?
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
“他说,只要和他结婚,一生无忧。现在女人追求的不就是这个吗?所谓的公平又能如何公平?”
我被这句话震慑住了,脑中回想起他当时对我说过的“做我女朋友,我保证你会衣食无忧一生,即使,我们后来分手。”
“也难怪,男人这种动物总是喜欢追求刺激、新鲜。稍微有些个性的女生,男人都想去征服,等到真的得到了,突然会觉得索然无味。像Eric这么优秀,难免会有女人自动送上门,在你之前,在我之后,他也有过一些女朋友,不是逢场作戏,便是追求新鲜。他对我说,对你他倒还是动了那么点心。”
所以我只不过是比其他的女生多与他走了一步,婚姻?
对于我呆愣的反应,她很满意,随即,当机立断的推给我一份文件,“今天太忙了,忘记给你一样重要的东西。”
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让我的手指不住的发颤,缓缓的打开文件,‘离婚协议书’几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Eric已经签过字了,你只须签上名字,即时生效”
我鼓足勇气抬头迎上她的目光:“为什么他自己不来和我说?”
“有什么区别吗?还是你想着他还会舍不得你?”她的眼中写满嘲弄,转头看向玻璃窗外,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目不斜视地对着窗外对我说:“看吧,他不是来了吗?”
玻璃窗外,天色灰暗,他一身黑色的西装,修长的身体,俊雅帅气。莫名的距离感因他脸上的冷漠油然而生,他每踏进这里一步,我与他之间就远上百步。
陆原辰款款走来时,目光柔和地放在方雅希的身上。
这种眼神,曾经有没有出现过我的身上,我自问。
“你怎么也来了?”方雅希站起身来。
陆原辰顺势将手搭上她纤细的腰肢,“出来了那么久,我不放心你——”
方雅希很贴心地为他整了整领带,他嘴角噙笑的望着她。
两人你侬我侬,我忽觉呼吸困难,杯中的咖啡渐无热度,我猛地攥紧手中的杯子,一杯咖啡横向洒去两人,“离婚,我同意!”
我抓起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推门而出。
雪花开始飞舞,我伸手接过一片雪花,微凉的感觉沁入手心。又是一年下雪天,马上就过年了。我抚摸着肚子,眼睛一片干涩。抬起头看着漫天雪花从天而降,一片雪花吻上眼角,湿润了眼睛,引出一滴滚烫的泪水滑过脸颊。
曾经那么多的欢乐,那么多的话语,那么多的……都是假的吗?我耳聋时他对我的好,也是假的吗?
我回头望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视线模糊一阵模糊后又重新清晰。
如果泪水可以重新刷新视线,是不是也能连带着刷新我的天空。
辞呈递交后,我便请了病假。在‘家’中,如平常般的睡觉,做饭,吃饭,洗衣服……只是没有陆原辰。在远驰陆原辰与方雅希,比往常亲密无间,关于他们的绯闻从传言变成事实,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平常生活了三天,三天前泼了他们一身咖啡,再没有见到陆原辰,我时常一个人对着阳台去思考,思考着已经有答案的问题,回忆着回忆。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我身子一紧,本能地想投入他的怀抱,却在脚用力时,停了动作。毕竟,我做不到不为玉碎,只为瓦全。我缓缓的站直身子,向后转了个身子,走向玄关处,这一转身,将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我已下定决心。
我淡淡地接过他手中的公事包,他有一瞬间目光中闪过诧异,只是一瞬间的诧异。
我如往常般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入他的胸膛。他身体一僵,想必在他心中,我本应该闹一闹的。殊不知,可以闹是有把握对方会在意,不能闹是因为连最后的立场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