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原立向来是一个乐意给人留下错觉的人,所有见过他的人,大都会形容他为温润如玉的谦谦的君子,只有他陆原辰知道,他的毒辣是怎样的让人心悸。
多年以前小小的陆原立就知道让他消失,让他害怕以示自己的威来是不可以侵犯,他的位置是可以取代。多年来,陆原立在商场上的雷厉风行人人称赞,却不知他在商场外的狠毒手段。
放任陆原辰在中国发展,只不过是为了坐享其人之成,因为陆原辰的一举一动,他尽收眼底。他的死穴,他再清楚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把U盘放在键盘上,一不小心又合上了笔电,导致电脑屏幕坏掉,今天才修,没能及时更新。提醒用笔电的妹纸们,笔电屏幕太脆弱了~~~
下面进入正文。
☆、(十)
三年后,
君诺刚刚入睡,手机便不合时宜的响起,我赶紧接起电话。
“亲爱的诺诺,有没有想影影妈咪哈……”刚把电话放到耳边,就听到程影捏着声音温柔地响起。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给我儿子幼小的心理上造成阴影。”我佯装正经和她说。
在异国的第一年,程影说远驰看中她的能力,特别派来意大利进修,以便更好的为远驰卖命。于是,起初最难熬的一年,程影陪在我身边。直到我的儿子——陆君诺出生。尽管后来她进修两年期满。她依然经常在中外两地跑。目睹着蹒跚学步的陆君诺,牙牙学语的陆君诺,撅着小嘴叫干妈的陆君诺……她的兴奋多过于我的欣慰。
“我干儿子呢?”她问,“平常不是我一打电话就是他接吗?”
“今天和邻居家的小孩子打架呢,貌似用了体力,一首催眠曲还没唱完他就睡着了”我回答。
程影兴趣盎然的问:“谁打赢了?我干儿子有没有哭啊?”
说到哭这事儿,君诺刚出生的时候,程影直说长得特别像我,哪哪都像。可是,渐渐地,连我也发现他像是第二个陆原辰。每每皱眉,微笑,生气……都像是从陆原辰身上发出的。程影觉得曾经她勾搭过陆原辰没有成功,父债子还,于是在疼爱的同时,她没事就作弄下君诺。惹他眉头紧蹙,嘴巴翘的老高,生气的一天都不理她,她便去道歉。如此反复,程影却乐在其中。
有一天她突发奇想,故意把君诺给惹哭了。然后她兴奋的和我说,你看,原来陆原辰哭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弄得我哭笑不得,却也在那相似的眼睛中,看到晶莹的泪水,想到他最后喊出我的名字,那一闪而过的晶莹光芒。
“喂!赵羽白,你怎么不说话了?”程影在那边嚷嚷道。
我惊醒过来:“哦,邻居家的小孩子都6岁了,君诺没打过,不过也没哭。”
“奶奶的,我干儿子都敢欺负,那小子活腻了是吧!”程影护短的叫道。好像是她儿子一般。
“我说姑奶奶,小孩玩耍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倒是你,怀孕的女人能不这么动气吗?你的‘第二春’可要担心了……”
“去你的,说正经的,什么时候回来?当时可讲好的,如果我怀孕了,你要像我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一样照顾我。”
“近期吧,近期我会回去”我是应该回去了。平静的过了三年,是时候回去了。我想念家乡的一切。
“真的?回来就不走了吧!哎呀,我真希望我生个女儿,出生后就狂追我干儿子,就我干儿子那样,长大后一定是个美男子……”程影不停的说着她对未来的设想。
我陷入一个人的思想,直到挂机。婚后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就看婚后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就像程影,原本独立,利索。现在像只幸福的小懒虫。“第二春”怎么疼她都觉得不够。而我,除了坚强,只能坚强,还好有他。
重新回到君诺的小床前,粉嫩的小脸蛋,几缕发丝因为睡前出汗附在额头,我轻轻把他的头发抿起。关上台灯。
“妈妈,你收拾东西干嘛?”小君诺在我身边转悠。
“你猜”
他果真歪着小小的脑袋,肉肉的脸蛋表现出思考的表情,忽然睁大水灵灵的眼睛,欢呼道:“我们要回中国了咯!”
我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嘻嘻,程影说过,我们始终要回去的!”
“你叫她程影就不怕她听到回来治你”我半是威胁半宠溺的吓唬他。
“她好幼稚喔,用相同的方法想看我哭第二次,我就不哭!妈妈,你不要告诉她我叫她程影喔”说着胳膊环住我的腿,脸不住的蹭我的裤子,“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那我们现在和你的伙伴们告别好不好?”
“好!”
我居住的地方,有几户是台湾人,可能是同为中国人,感觉份外亲切。君诺很爱与他们玩,就连撒娇,嗲起来也都是跟着他们学的有模有样,每每使出来,必定是有求必应。
刚出门,一个四处张望的身影,让我身体一僵。
李响——
A市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拉着君诺的手,远远的便看见一家人焦急的等待着,一股热泪充盈眼眶,我用力的眨了几下,重新换上久别重逢的微笑。
爸妈眼睛红红的望着我,“羽白,你可算回来了”
一时间,我竟不知说什么。环顾身边的每个人。羽青与谭先生身边多了一个眉宇间有些神似羽青的男孩,羽凡和小玲怀中抱了一个与君诺差不多的孩子,水灵灵的。
原来,我错过了那么多世事变迁。爸妈似乎也老了许多,略显老态的脸庞让我愧疚。
君诺用力的拽了下我的手,喊道:“妈妈”
我吸了鼻子,“爸,妈,我回来了……”,轻轻的走上前,拥抱爸妈。一种回归原本的安定油然而生,不管走多远,走多久,这片天空永远有一块缺口是与自己完美契合的。
用李响带给我的钥匙打开了这间承载我快乐,甜蜜与痛苦的房子,有我们的秘密,我们的私语,我们的相互轻唤的声音,踏进房门的每一步都踏的那么沉重,一切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就连沙发上的抱枕还是两个叠在一起放的。
“陆原辰,以后这两个抱枕要叠在一起放,不能分开。”
“为什么?”
“你看,这上面有个男孩向左走,那个上面有个女孩向右走,叠在一起两个就可以走到一起了。”
……
餐桌上的摆设亦如从前。
“老婆,你做饭的技术越来越高了”
“那当然,含金量达百分之百”
…………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被‘三年’遗弃在外。
“三年”的距离,横亘在我们之前。如果可以硬生地把这‘三年’掐掉,这套房子又会充满欢乐与甜蜜。
“妈妈,看爸爸!看妈妈!”不知何时君诺跑到卧室开心的喊出来,我猛地跑进去。
我惊呆了——
一整面墙都是我与他的照片,有蜜月时的,有结婚照,还有一些是我所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被他拍下来的……
眼中干涩难耐——
我猛地抱着君诺,“宝贝,我们去找爸爸——”
君诺兴奋的拍手:“好,见爸爸了”,也许是这三年我的想念无法自掩,说与他听,指与他看,所以在他心中,‘爸爸’是伟岸,是安全,是温暖的代词。
陆原辰,我不相信,我一点都不相信,你会这么残忍的离开,三年,你要三年,我便给你!你嫌我碍事,我便躲的远远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残忍!
通往墓园的道路,铺上一层厚厚的雪,天空还在不停的洒弄,可能下的太久了,渐渐的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作响,天地间,红妆素裹,冰冷一片。
李响说:“羽白,陆总他赢了,他丢下残局,第一时间便是驱车到机场,他说他第一时间要见到你,只是,陆原立输不起,在陆总的汽车上做了手脚,连老王也未能幸免。”
到底李响最后还是向着陆原辰了。
“妈妈,妈妈,爸爸,是——爸爸”小家伙开心的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奶声奶腔的说。
我蹲下来,心疼地抚摸着君诺眉间,如同无数次我抚过他眉间一样,“君诺,真聪明,这是
爸爸,君诺的爸爸”
他才两岁,还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只是低头拨弄着雪花。
我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积雪,将他的名字轻轻地擦拭干净。缓缓的将脸贴上冰冷的墓碑,眼泪终于流下来了,大颗大颗的,融化了还未来得及拂去的积雪,厚厚的一层雪,因为眼泪的滴落而变得千疮百洞。
忍不住地亲吻那冰冷的三个字,陆原辰——
“陆原辰,你知道吗?不管以前我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觉得活着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就算当时你让我离开,在心里我也相信,我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没了你,我突然觉得世界冰冷的让我呼吸不了。李响说你不在了,我不相信,我不想回来,只要我不回来,我就觉得你还在,还和她在一起。可是我不得不回来……”
“你看到了吗?他是我们的孩子,陆君诺,君子一诺,一诺一世。你还记得吗?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没有你,我一点都不好,哪里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