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怎么没有看见那日在潇湘馆的那个奴隶?”
“不关你的事。”
“诶呀,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叶采故意留了个讯息给兰曦妩,自己去了兰殊尧那里。
若非叶采这么故意提及,一直被兰曦妩忽视的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她想起。
如此一算,祈去了知音谷似乎十多日了。
其实,兰曦妩也不曾料到,知音谷这个地方,在江都街头随便拉来一个人问问就已经能将其路径详细诉说的地步。
怎么说江湖传闻,古夕流不是不喜欢救人,更别说是有踏进知音谷去打搅他清净的人,那更是少之又少。
兰曦妩初始,也不相信能这么轻易找到知音谷,但是当路口石柱上出现血红的三个大字的时候,兰曦妩不得不感概,这其中有什么门路。
是以,当她一脸兴奋地冲进路口的时候,就是想要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难怪知音谷地方这么好找,却没有人敢来了。
她怎么就忘了,但凡医术高超的怪人,对于用毒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便是一踏进谷口,就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蔓延在路口的毒瘴,仿佛是长了眼睛的一样,不断袭来。更何论是脚边出现的毒虫,头顶出现的毒蜘蛛,身后出现的鬼魅身影。
饶是兰曦妩胆子再大,吸了毒瘴也是无力再前行的。
于是,兰曦妩光荣地倒地不起了。
兰殊尧赶到的时候,兰曦妩已经被安置在了路口,旁边还放着一个陶瓷小瓶,许是解药。
若非有下人向他汇报兰曦妩的行踪,他真怕自己若是稍微晚了一步,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古夕流是看在了他的面子上,将解药放在她的身侧,却肯定是不会亲自为她解毒的。也实是看在了他的面子上,才没有立马要了她的命。
“既然知道主子顽皮,为何不阻止。”兰殊尧一脸冷色,眉目间是难以掩饰的不悦。
话音刚落,兰曦妩的身边便出现了两个一直在附近保护她的暗卫。
“护主不力的暗卫,通常只有一个下场,你们自行了断。”说罢,兰殊尧横腰抱起躺在地上的兰曦妩,朝着他的马车走去。
即便暗卫早已将解药喂兰曦妩服下,也不能抵消他们所犯下的错误。
“启程。”兰殊尧吩咐了一声,看了眼知音谷的方向,眼中难掩阴霾,随即放下了车帘。
便是连他都舍不得动的人,却偏偏有人要动。简直是找死。
马车的晃动,使得躺在里面的兰曦妩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虽说她现在是没多大意识的,但自小娇生惯养,便是在昏迷中也是清楚的感觉到了不舒服。
“阿妩,忍忍。”兰殊尧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两手扣着她的腰。
兰曦妩似乎觉得舒服了,哼哼了一声,整个人倒在了兰殊尧身上。
对于她这样的行为,兰殊尧不由一笑,伸手将她错乱的发丝拨到了身后。
忽然,马车一个急拐弯,车轮受不住控制的打滑,尽管车夫已经在极力控制,仍不免一阵晃动。
“怎么回事?”车内传出了兰殊尧幽幽的声音,似乎透着不满。
“回王爷,有两个孩童穿过,是以才惊了马。”车夫唯唯诺诺地回答。生怕一个不下心,使得王爷更加不高兴。丢饭碗是小,若是因此而丢了小命,那真真是得不偿失了。
“继续赶路。”
迷蒙中,兰曦妩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疼的要死,偏生她此刻浑身都没有力气,就是想要将眼睛睁开一下,都显得那么困难。
疼极了的触感,使得她有了片刻的清醒,却也真的只是片刻。急于想要用手去摸额头的兰曦妩发现手上使不得力,不安地扭动了□子,却也像是一只蚕茧一样地微微滚动。
兰殊尧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想要将她拉回怀里,却不想这丫头忽然得了什么力,两个人的额头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额头再一次被撞到的兰曦妩,这回虽痛,却也是用尽了浑身上下仅存的气力,只能不停地哼哼。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她自小生养的好,皮肤也是极白的,此时这么一折腾,一道红映很明显的挂在了她的额头。显得十分突兀。
兰殊尧看着她,不由皱了皱眉,却也无奈而又任命地用他温热的手,轻轻摸着她的额头。
这样的触感,美好的有些不太真实,手下的细腻却是真实的告知兰殊尧此刻发生的一切。
身前的少女因为他的轻抚,一脸舒适的表情。
兰殊尧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打量过她,这个少女任性,刁蛮,似乎一无是处的样子,可偏偏偶尔的一个举动就能叫人暖到心里。
兰殊尧看着她,不知不觉中修长的食指,勾画着她的眉毛。
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脸。
车上的男子,淡漠的脸上多了份柔和,隐隐的,不为人知。
“似乎有些干啊。”不知不觉中,拇指已经覆在了她的唇上,轻柔地摩梭着。
兰殊尧看着昏迷中的兰曦妩,此刻的她,收起了她的张牙舞爪,收起了她的脾气,看起来那么安静,那么美好。
心底涌上了一种难以诉说的情愫。
兰殊尧的眸色一黯,看着她,静静的,没有动作。
静默。唯有彼此的呼吸隐约可见。
慢慢的,靠近。
兰曦妩身上的馨香,闯了鼻尖。
尽在咫尺的,是她的唇,红艳。
这样的滋味,太过于陌生,却又那么美好。
他用舌尖,一一描绘着她的唇形,刻画在心里。
温热而甜美。
身上或是心底里,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愉悦,像是突然的萌动,继而扩大的一发不可收拾。这样的感觉,他从来不曾体会过。
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揽住她的脖颈,绵密的吻,滑向了她的嘴角,她的耳蜗。
身子似乎不受控制得热了起来。
兰曦妩睁不开眼,迷糊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舔她的脸,有些痒,还有些湿热。
是什么?
小狗?还是小猫?
十叔家什么时候养了这些动物?
不舒服,不舒服,赶走它。
身下的人,皱起眉头,又是哼哼了几声,想要动手,却没有力气。
兰殊尧轻笑一声,被她的样子逗乐了。
“怎么办?阿妩。”兰殊尧虽问的是她,可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怎么办?他好像魔怔了。
二十多年来,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喜悦,难耐,不安。
“若是你醒着,定是会怪我的吧。”他看着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昏睡中的人,似乎感觉到脸上的□已离去,满意地又一声哼哼,靠着兰殊尧的胸膛,一脸的满足样。
兰殊尧亲了下她的额头,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自语道:“罢了。”随即便认命地抱着兰曦妩,以防她磕到。
“王爷,到府上了。”车夫的声音诺诺地响起,对于车内发生的事丝毫未知。
“嗯。”
一只修长的手慢慢地掀开了车帘布,继而便是抱着兰曦妩出来的江都王兰殊尧。
“常宿,将晚膳移到竹园。”淡然地吩咐着。
“是。王爷是否……”常宿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兰殊尧打断。
“不用。”他知道他想说什么,定是派人送兰曦妩回竹园。可是此刻,他只是想再多抱她一会。
常宿看着自家王爷离去的背影,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愣着干嘛,还不讲饭菜热一热,端去竹园。没听见王爷要在那用膳吗?”
☆、惩罚
江都王府兰殊尧书房。
兰殊尧端坐在梨木制的太师椅上,神色凌然,旁边的案几上,下人们新放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此地除了兰殊尧及叶采二人,其余的人却不知躲到了何处。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知道,王爷这会是发怒了,谁都不敢触这个眉头。识时务的就早已逃得远远的了。
“我和你说过,别去惹她。”
“此事我却有疏忽之处,我没想过古夕流竟是这样绝情的人。”更没想过的是,不过随口一提,兰曦妩就真的去了知音谷找她的那个奴隶。
“古夕流早已书信与我,阿妩的那个奴隶早已离去数日,你若不是存心的,何必在她面前提及此人。”兰殊尧说话,句句逼得人没有退路。
叶采一丝苦笑,“你我都知道,那个奴隶好了之后早已自行离去,唯独你的侄女不知道,兰殊尧,难道你就没有私心吗?若是你早将此事告知于她,会有这么一出吗?”
兰殊尧闻言,不由一怔。
祈进谷不过两天就已经自行离去,古夕流亦书信告知于他,但是他那一刻却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并勒令府里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不得将此事告知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