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一切是么?好,这句话我记住了。”他只是这样说了句,便转身回到车上,关上车门,一个急速的倒车,猛地一打轮,飞驰而去,留下一阵疾风,吹拂起一地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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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残酷(二) ...
车小婉没有等到仪式开始,只在身上披了件长外套,将那身华丽的衣装遮盖起来,便狼狈的逃走了,她不想一个人面对那破碎的局面。此刻,赤脚走在街上,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多少条街。连恨得力气都没有,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接下去该要怎么走。
她的手机响了又响,她看着,只要不是林国栋来得电话,一概都不予理睬,在她心里,总还有着幻想,他还没有这样的勇气、这么破釜沉舟的决心。
林国栋啊林国栋,你一向都是那么理智的人,怎么也变得感情用事起来了呢?你这么做,就什么都完了,爱情真的能大过那些雄心壮志么?
她终是哭着蹲到了地上,悲伤的啜泣着:“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让你抛弃一切去寻觅的人不是我?”对着冰冷的空气问询着。
“因为你付出的代价不够大。”
一个突如其来的男音从天而降。
她怆惶的抬眼,惊白了嘴唇:“端木,端木总裁?”一时间因为惊讶忘记了去思索他刚才所说话的含义。
看到她那些微升腾起希冀的眼神,他冷蔑的笑了,蹲□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着:“怎么?觉得我是来帮你的?知道圈子里的人都叫我什么吗?”他停了停,安静的瞧着手下愈发怔白的脸庞,“他们都叫我‘死神’,哈哈——”张狂的起身,睥睨的扫下来,“好好的享受今晚吧,明天,你为了嫁入林家抛弃亲生父母,欺骗养父母的事就会曝光,到时候,相信不光是林家,就是整个娱乐圈,也不会再容得下你。今晚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是灰头土脸的活着,还是万众景仰的死去。对了,只要你在明早之前消失,关于你的一切丑事便会永远成为秘密。”
她一时汗落如雨,惊悸的瞪大了眼眸,背脊抖个不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摧毁我?我现在还不够惨吗?你一定要这样落井下石?”
他冷酷的哼笑:“为什么?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当初便暗示过,你不该来招惹我的,从你找上我的那次开始,我就想你可能会坏我的事,所以找人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了窃听器。那时候,你威胁夏芝芯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真想不到,平时端庄优雅的车小婉也有那么泼辣阴损的一面,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所以,你这般自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让我觉得很碍眼。” 随即又道了一句:“还有你找记者勒索她的事情,可真狠啊,把她逼到绝境上了,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
她太过意外,没想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盯上了,满腹的愤恨不平就此爆发出来:“你是为了夏芝芯杀人灭口吗?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
他轻巧的打断:“不,你别误会,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我不允许有人破坏我的计划,在不该说出的时候将一切散布出去。”他只是冷笑了声,“还不是摧毁她的时候,她还站的不够高。”
她完全不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你至少让我死也死的明白吧。”她知道自己没得选,至少死能换得众人心中永远的美好,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在人们轻贱的视线下活着。
他不为所动,反倒是语带奚落:“你是死得其所,否则,你活下去也可以,如果你能忍受得了万众的唾弃和指责,对了,你在美国车祸撞死货车司机找人顶罪的事我也会一并让记者公开的,到时候还少不了牢狱之灾在等着你。”
她终是无力的卸下了肩膀。
良久,才消沉的开口:“是不是从我找上你那天开始,我就是个死人了,不管怎样,你都会让我消失。你不会允许自己的自尊被人攥在手里,随便评议,还有和这件事相关的所有人,你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只不过刚好是你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人罢了。”
“对,我的确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也的确没得选,我怎么也会毁掉你。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倒是答得自在。
突兀的笑得诡秘阴险:“反正横竖都是死,你想不想死的有价值些?”
她颤抖了下,因为他的笑,迟疑的抬起眼。
他递过来张纸:“这里,是林国栋和夏芝芯现在身处的地方,那是一栋60层高的酒店。”他就此顿住,不再说下去任何,眼底的光芒是那样的残忍和无情,话音却是那么的无害和置身事外。
她哆嗦着接过去,她明白他想让自己做什么。
于是讽笑开来:“端木云,其实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我的命对你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价值,你干吗不承认呢?明明不是为了什么自尊,还有摧毁她的计划也是编出来的吧?其实,你只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罢了。”
“你不想这样吗?”他对她的话不以为意,“我是在帮你啊,你就不恨吗?”简单平静的一句话,却如最尖厉的刀具径直插进她的心底。
是的,她是恨,恨到无以复加。尤其是当她经由端木云的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林国栋真的是为了夏芝芯抛弃的她,夏芝芯就是他所谓的那个因他遭受了更多不公平的人,就是他一定要去留住的人。她真的恨到撕心裂肺。
她很想让他知道,到底他对不起的那个人是谁,是谁爱他爱的更义无反顾。
“这里,是一封我为你拟定的遗书,你可以念一下。”端木云眼见火生了起来,适时的往火堆里又丢进新的干柴,让火变得更旺。
她将那张纸抓过来一字字的看下去:‘阿栋,失去了你我已经万念俱灰,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哪里比不上那个人,要说付出,我自问不必任何人少……’最终,她将纸张紧紧的攥在手里。
“只是个思路,你可以自己再写点什么。”像是语文老师在布置着周记。
她咬紧唇,脸颊剧烈的颤动,他们不会笑很久的,她会让他们活在罪孽的深渊里一辈子也别想跨出来,那些残害她的人,都来分享她的疼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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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残酷(三) ...
酒店。
他们都不再是那青涩年纪的少男少女,仿佛渴望了彼此太久太久,他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便吻住了她,她环住他颈项的手臂有些发颤,这个吻,从少女时期便开始期待着的吻,今天,终于等到了。
他从客厅吻着她到了卧房,不间断的缠绵惹得她激喘连连,他稍一施力,将她压向柔软的床铺中,跪伏在她的身上,深沉的凝视她,曾经几何时,他们也有过这种样子的亲密,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他几乎像是懵懂紧张的小男生,除去她衣衫的手指控制不住的悸动,一路绵延的吻,令她神志愈发变得迷离,直到他触碰上了她的腰带——
她恁地泛起惊惶,条件反射般的坐起,向着一旁去摸索开关,急切的想要切断光源,她不要让他看到,她怕他会嫌弃。
意识到她如此反应激烈的原因,他扯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将她箍进怀里,温柔的安抚着她的情绪:“不要,不要关灯,让我好好看看你,也看看它,它一定很怨我、气我,气我就这么丢下你们,让它没机会见到这个世界的模样。”
“不,不怪你的,那个时候,医生说是我的身子生产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必须要将它取出来……”
他听不下去了,显得粗暴的将她按下去,利落的除去了一切屏障,让那道她介意的疤痕在他眼前无处遁形,她偏过去脸,没勇气去看那一瞬他的表情,接着感受到了某种潮湿和温热细细碎碎的附着到那片区域上,她瞪大了眼,一脸羞赧难堪,他怎么可以这样,本能的推搡他,他却一把攥握住她的手,只是温柔的反复轻啄那道肉粉色的印痕,最终懊恼的埋在她的小腹上,满心歉疚:“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都那么自私,从来都不曾为你考虑过,不管是什么方面都是,我想得只有我自己……”
她起身紧紧抱住他:“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只要你不嫌弃,只要你愿意接受这个残缺不齐的我——”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法为他生小孩,她抑制不住的落了泪。
他立时堵住她的唇,蛮强的将她的话封住,然后一寸寸吻干她的泪:“什么都不重要,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只有你一个人。”
她的泪却因为他的话落得更急了,他于是不再说下去,开始极尽所能的取悦她,让她彻底抛开一切,投入到濒临极致的欢愉中……
早上的时候,他们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整座城市一步步走近黎明,她窝在他的怀里,他用一条大绒毯将两个人裹在一起。
他有些心疼的抚触着她略显憔悴的脸颊。昨天他已经听她说了被人勒索的事情。
她将他的手握住,贴在脸上感受那份憧憬了许久的温暖:“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也不打算再给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