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坐进了车里,原来他还是把我抱了回来。他有些无奈地揉乱我的头发,“快去穿好衣服,在家里也会着凉。”说着脱下外套又走进厨房。我驻足半刻看着他的背影,如此宠溺,何必?
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原来是他的文件夹。低头去捡,结果却拿反了方向,一打文件纷纷散落。立刻蹲下整理,却无意为上面的内容一怔。DNA亲子鉴定,很多份,程业明、程赫威、路修德、路启远、顾睿,而这些人的对比对象都是我,且结果一直。几乎要笑出声音,我将文件装好摔在路启远面前,“哼,你觉着编造这个谎言有意思么?你路大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他竟然在刷碗,我才注意到,而地上的狼藉也已清理完毕。他擦干手,微微眯起黑眸。一手插在裤袋里靠在吧台旁,又是回归深不可测的路启远,“二十家权威医院,十家国内,十家国外,一百次鉴定,只为了证明你不是我妹妹。你觉得我有造假的必要么?”
作者有话要说:曙光!
☆、第一百零三章
世界有些旋转,我愣着说不出话来,越发可笑这出闹剧。到底是天在捉弄,还是人在互弄?
“你并不是早产,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程业明的孩子,也不是我和程赫威的妹妹。顾睿真是糊涂,最后还是……”
“你闭嘴!”我哭喊出来,现在已经不在乎他是我的谁,我只知道因为这件事情他间接逼死了我母亲,也害父亲病倒了。是他,是路启远,夺走了本属于我的完整家庭。
我抱膝蹲在地上绝望地嚎啕大哭,却忽然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插进我的发间抚摸。恶狠狠地瞪着他在面前蹲下,那种若无其事的平淡表情让人牙根发痒。是不是还要道歉或安慰,预感到惺惺作态的言行,我准备作呕。
他收回胳膊,缓缓掏出一把枪塞进我手里,并使之抵上他自己的额头,声音依旧低沉而平稳,“如果有这么一天,也不要在睡觉的时候,我死前的最后一眼希望看到你,否则那种孤独比死亡还令人恐惧。”我有些怔,原来他刚才在装睡,枪是真的么?他已转身走向楼梯,我扣动扳机,朝着偏离他脚下几公分的方向射击。
没有震耳欲聋的响声,也没有难以驾驭的后坐力,子弹就这样嗖地一下射了出去,却强大到几乎贯穿一层楼梯。他只是顿了一步,然后继续向上走,“很好用吧……”他似乎在轻笑,“两发子弹,你已用掉一发。记住,没有机会浪费了,要致命。”
他是在教我如何杀他么?简直变态。他又怎么会这样确信我不敢呢?
“我说过,顾睿的葬礼我不管,她名下的产业我也不管,你自己去打理。但是……路氏,你必须参与。给你两个月时间处理好这些以及学校的事情,而之后,我要看见你按时出勤。”
一个优雅的转身消失在拐角,路启远的话却扔在头脑里被一遍遍剖析。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明知道这么多事情我一人无从上手,也根本应付不过来,想拖垮我么?他似乎没这个必要。
以为自己做不到,但事实证明我可以。即使在母亲遗体告别时伤心过度休克,即使在母亲饭店连夜工作时体力不支晕倒,但是我安葬了母亲,安定了公司,并且目前,自己至少还是活着的。不论路启远是在逼我还是激发我,这样的结果仿佛令他很满意。
三月的校园已经开始吐春,经历了诸多事情,显得这个假期格外地寒冷漫长。静下心来看着许多生鲜青春的面孔,嬉闹谈笑,忙碌穿梭,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想起了那时的我们三人,并肩牵手,不管别人眼光怎样,都独占彼此内心的一方风景。而今,殊途四散,触景生情皆寂寞,一颦一笑亦伤心。
“美女学姐,能否借我饭卡一用?这是现金。”站在路旁失神间,一个男生轻拍我的手臂。
我微笑着递给他,“不用还了,另外姐姐不喜欢学弟。”他有些怔,我继续道,“不用问就知道我是学姐么?貌似我长得还不算老吧。跟了我那么多天,既然都查清楚了,直呼我路少兮的大名也没关系。”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连道别都很尴尬。我不禁想起了那时不屈不挠的关羽,心里淡淡一笑。彼此经历了那么多,最后也只化为这淡淡一笑。
“臭地主还是这么受欢迎啊。”是贝走过来,粉嘟嘟的小脸一如从前。我喜欢她这么随便地叫我,可是房子早就被卖掉,我也不再是什么地主。
“只是别再有女生看上我,我就应付得过来。”说着,我们都开怀地笑,笑着笑着她忽然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对不起,少兮,黎晴的事我不该迁怒于你。原谅我这个迟到的歉意,我真的……舍不得你。”
听着她不成声的情绪,我也有些哽咽。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抱怨过贝,也不曾忘记过黎晴。那套公寓里是装满了我们的回忆,并且我也毫不犹豫地卖掉了。但是,是在小心收回、珍藏起我们的过去之后。
“好了,你是出国,又不是出家,哭得真难看。”我顾不及自己脸上的湿润,只是一味地帮她抹着眼泪。她缓缓抬起头,有些迟疑地踮起脚尖吻在我的唇角。
“眼睛瞪那么圆干什么,你不是有这取向吗!”她气鼓鼓的样子也遮掩不住脸颊的羞红,顾自翻着包里的东西。
我没有争辩,只是看着她微笑。
“这个你拿回去吧,我怕弄丢。最好用金框裱起来,等回国以后再送还给我。”原来是那天贝见我和黎晴抱在一起偷偷画的素描,嬉闹的场景恍若昨天。而没隔几日,我又亲自将她送上了飞往几千公里外的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就瓶颈,真烦!!
☆、第一百零四章
我总相信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喜欢热闹是因为害怕人走茶凉的失落。站在酒店顶层的露台上仰望星空,闪烁如同孤独的诉说,是一种没人理解的寂寞。夜风依旧凉薄,可我还是不喜欢回春。宁愿悲伤的情绪蔓延,也不希望丢掉这种感觉,离开这个让我失去太多的季节。
脚趾尖离大楼边缘不足十厘米,即使有齐腰的护栏,还是会使人恐惧。放眼脚下的一切,眺望这座繁华的都市,我的路在哪里?又是在为谁走下去?慢慢感觉不到寒冷,因为我亦如冬,卷进寒风里,融到冰雪中,叹息抽走心跳的最后一丝温度。
打着寒战慢慢向后退,忽然感觉撞到了什么,我顿时慌乱。缓过神来时,胸前和腰间已经被他用双臂环住,后背则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我看不见他的脸,一番动作下来,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绪。深夜凌晨,我们就以这个姿势站了许久。不晓得他在看什么、想什么,我只是放空地盯着远方。对他的拥抱根本没有触动,亦就没有丝毫温暖可言。
“如果明天下班时间我没有在家里看到你,后果自负。”严厉而幽沉的一声从头顶劈过,却和背起我的温柔极不相符。这种似曾相识的陌生使我回想起很小的时候,父亲要他背我回卧室,而趁父亲不在,他便狠狠将我丢在楼梯半中。从此,我不再让任何人背,也不再轻易背任何人。
“用不用去看医生?”附在路启远背上才发现,他的身上似乎没有了那种自然清香,取而代之的是极重的烟酒味。
“你完全可以明目张胆地监视我,何必暗中安插眼线。”
“我只是派人保护你。别告诉我,你仍认为今天从楼上跌下来只是意外。这一次是擦伤,谁能预料到下次会怎样,你自己怎么能没有一点提防?”
母亲去世,公司动荡,仔细想想,我无话可说。其实,这若不是母亲遗留的产业,我也无心苦苦坚持经营如此之久。阳奉阴违、明争暗斗的事情见得越来越多,反而倒坚强不起来,只是觉得疲惫,累得伤痕累累却找不到一处庇护和安慰。枕在他的肩头,我愈发困倦,随他背我去哪儿,都不是终点。彼此之间,本就沉重不堪的爱如今又已附加这么多罪孽,眼睁睁看着它飘摇零落,终究说服不了自己去拯救。
“乖,乖,不哭。”这声音好像具有魔力,使我不想睁开眼,不愿看清身在何处,并深信刚刚的坠落只是一场噩梦。下意识去触摸,反倒被牵住,继而落进怀里,是那样温热。大手缓缓插入发间轻柔地抚摸,舒服困顿得如同被催眠。
感觉额角袭来的温润,是一枚浅浅的吻。我像一个跌倒的孩子,只顾伸出双手张开臂膀,能感受到被我环住的身子反而微微一僵。对不起路启远,原谅我。我只需要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他也紧紧拥着我,若有似无的气息拂过发顶,“少兮,我将如何许给你一生一世?哪怕你一直冰冷,即使就这样简单的依偎。”梦境缠绕,我分不清是谁的泪水,他的话我听不懂,可就是觉得伤悲。难道是他落泪了吗?滴在脸颊凉凉的,有些温柔得惊心动魄。
猛地睁开眼睛,一片黑暗,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身旁原来空无一人,莫非刚刚全部是梦?定神片刻发现这是在家里,路启远的床上,但他呢?我没有开灯,光着脚丫小心翼翼踩在地板上。直觉没错,他果然在书房,半个身子浸在清冷的月光里。从门口就能闻到厚重的烟味,许久未沾,我已不大适应。突然觉得这道背影好孤独,或许该上去还给他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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