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路启远坐回电脑前,幽暗的光亮勾勒出脸庞英俊的轮廓。疲倦、感伤、怅然,不知是否源于思想附加,我竟读出了这么多情绪。他那深邃的黑眸甚至都不如往日锋芒,还有眼眶的湿润,当真是流过泪么?好奇点触着内心的柔软,不由得屏住呼吸悄悄向前探步。可不知脚底踩到了什么,我的惊呼打破沉寂,而他完全怔忡着看我跌倒。
路启远随即开灯跑到我身边,亮起的刹那大脑里一片空白。我呆呆地盯着地板上那个拼了三分之二的花瓶,母亲生前最得意的收藏。这边还有一些它的碎片以及其他摔坏的瓷器玉制品,几本书也凌乱地散落在周围。难道他是因为找书打翻了架子?又特意从残骸中挑出独属于那个花瓶的碎片拼好吗?
“路少兮,你到底有没有事!”一声怒吼拉我回神,他的脸色已经煞白。
我愣着摇摇头,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滚去睡觉。”他很生气,没有抱我,只是提着衣领一直将我丢到床上。
“那个是赝品,真货我几年前就打坏了。”
背影稍顿,最后终究被一扇门隔开。孤零零的,彼此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别扭,两个人到底要不要在一起嘛。。。。。。
☆、第一百零五章
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蜷缩在被窝里仍觉得冷。最近都不敢直视他,仿佛黑眸那无尽的深邃中盘旋的,却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紧迫,使人不由自主地想去珍惜。天色微亮,本是阳春三月正好,却看不到一丝盎然,不尽迷蒙。难道上天听见了我的祈诉?要寒冬不流转吗?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有扑鼻的香味,满桌丰盛的早餐映入眼帘。路启远正从厨房走出来,疲倦的面容仍是英俊,半抹微笑就让人情暖心头。我立即别开视线,扫过桌上的美味时忽然想笑,因为着实不敢恭维它们的味道。
“唔,秀色可餐。”他忽然开口。
我轻哼,“差强人意……”话音未落却被他掰过脑袋直直吻上来,唇舌交错间,不知脸为何火烧似的发烫。待他放松怀抱,薄唇缓缓离开,我依旧显得无措,内心两种情感在猛烈地搏斗纠缠。他反倒一派自得,修长的食指挑起我的下巴,“我指的是你。”
被他近距离细致入微的打量搞慌了,除了双手双脚,我连视线都不知安放在何处。瞥过窗外时忽然一惊,但喜更多,“下雪了?”全然忘记了方才的尴尬,我看向他等待确认,因为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薄唇慢慢弯成好看的弧度,笑意明显。
简直不可思议,这个节气居然会下雪,我兴致冲冲地跑到落地窗前。猛觉得左手掌心阵阵温热,低头才发现,那温热源自于他,我竟拉着路启远的手一同跑来。而他索性胳膊一收将我拥入怀中,又是淡淡的声音,“真美。”
“雪还是我?”
他被我有些郁闷的问话逗笑,玻璃倒影着再次紧偎缠绵的两人,只是这冰天雪地的背景过于凄清。
“C区的楼盘项目明明已经交给张总去做,之前这也是我母亲的意思。如今你这样肆意撤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我这董事长的位子要不要也让给您啊!”胡素琴拿着文件夹的指节逐渐泛白,微垂着头不知在深思熟虑什么。而在这个跟着母亲在商界叱咤多年的老狐狸面前,我更多的是紧张,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可以对她吼出来,即使声音颤抖。
“小看你了路少兮……”被她点名道姓,我心里陡然一慌,只见她一丝不屑挂在脸上,“我辞职。”竟然连辞职信都准备好了,没有一句解释,也不求我留下她,好像整件事反而我是最不舒服的那个。
看着年过四十却依然俏丽干练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我才稍稍松下一口气。第一反应便是给那个备注最长的号码发短信:已妥,谢谢。如果没有他和老张的关系以及在圈子里的势力,谁会费劲心思舍弃那么丰厚的利润,只为帮我除掉公司的野狐狸。
那就笑一个,不许不高兴,你以后要走的路还长,需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盯着屏幕好久,又下意识四周环视,酒店顶层,他怎么看到我不痛快,可还是默默回了一个“嗯”字。总觉着彼此之间的气氛过于暧昧,这间曾属于母亲的办公室,坐在她曾坐过的椅子上,看着桌上照片里她的笑脸,我开始矛盾。恨仍在,可是我能不能只恨自己?对不起妈妈,爱被禁锢得太久也需要释放。
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使人没有一点安全感,我却不怕落入这片洁白纯净的世界。雪从早到现在依旧零落着,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或许在这之下一切新的生命已蓄势待发,我似乎听到了悸动的心跳。闭上灯、关上门,希望路少兮也将是全新的。
下班了吗?走出大楼便收到路启远的短信,我会心微笑但没有回复。我今晚去谈生意,如果不顺利,可能要直接出差两天。他又发来,是谁说好都要早回家的。脚下踩在微厚的雪地上,仿佛每一步都陷在失落中,我没有开车而是独自沿着街晃荡。宝贝,有没有想我?短信一再扰来,我干脆关机。
路面上,车来车往,压过的泥雪画出一道道车辙。街边没有被人踏过的浅白映着街铺招牌的霓虹,行人穿梭,或许有人无心便留下足印。放眼繁华,聆听嘈杂,忽然感觉,生活就这样淡淡的,何尝不好?
不晓得用了多久,反正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不甚晴朗,不过大地的一片晶莹倒是把四处映得明亮。终于走回家了,小区的孩子们正享受着嬉雪的欢乐,唧唧喳喳从我面前跑过。嘴角不自觉地带起微笑,我竟也悄然蹲下,伸出手去触摸。
“小朋友,要不要哥哥陪你堆雪人呀?”
头顶这声音是……他居然骗我,不知跟了我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就是胜利。。。。。。。。。。。
☆、第一百零六章
我偷偷抓起一把雪站起身藏在背后,冲着他淡定微笑。路启远也背着双手,只微微俯身要吻我。刚打算把雪拍在那张俊颜上,他忽然从身后变出个小雪人,双手托着呈到我面前。
“你做的?”
看着我的惊喜,他扬起内敛的得意,“一路的雪。”
“就猜到你在骗我。”倒是无心追究,我只顾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把玩。谁知刚刚捧到面前,便爆开了花,弄得我满脸是雪,狼狈不堪。而他的笑意更浓,宠溺地面对着我的咬牙切齿。
“来,快擦掉,太凉了。”路启远扯了一角自己的围巾,“这是打算装在新楼盘喷水池里的化学物质,无味无害,并且……看似还算好用。”说着,他又浅笑起来。
“你讨厌!”我逃出他的怀抱,立刻攒了一个雪球丢在他身上。没想到他也孩子似的蹲下,开始准备反击,只是不知比我温柔了多少倍。幼时,他似乎从来没有陪我这样玩耍过,此时此刻,仿佛瞬间回少。
“你慢点跑,小心摔倒。”
“那你放下手里的雪……”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坚持着,可路启远的体力似乎大不如从前,远远就能看到他大口地呼吸。知道他在英国受过伤,身体不好。但究竟问题在哪里我始终没问,他也从未提及。我有意等他,他倒故意满脸轻松地跑来,几个雪球毫不犹豫地扔向我。
“你……”枉我还担心他。于是在路启远抱起我之前,随即抓了一大捧雪灌进他的衣领里。见我得意,他也笑,温柔而俊美,让我忍不住帮他清理干净。可这笑颜为何逐渐苍白?忽然攥着我五指的掌心猛然一紧,“少兮……”轻得如同落叶拂过带起的气流。
出乎意料的倒下,路启远就这样在我面前倒下。这场景……好像重复循环的那个噩梦,只是没有胸口的赤红。洁净的雪地,惨白的俊颜,他仿佛就要完全与寒冷融为一体。我甚至忘了哭,恐惧牢牢拽着紧绷的那根神经,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慢慢麻痹侵蚀着内心仅剩的一点生气。
“少兮,你别担心……”看着刘叔从急救室里面色难看地走出来,我竟双腿发软跪倒在他怀里,“启远醒了,没大碍。”明明是好消息,可怎么听他的语气都沉重得像叹息,我赶忙冲进去。路启远半靠在病床上,看着我着急,显得更精神十足。
“路启远,你到底有什么病!”我蛮横地嚷出来,可眼泪也在肆溢。
他失笑,倏然起身将我搂在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膛,磁性使人沉醉的声音渗入我的世界,“唔,病的不轻。终于去装了个心脏,你摸,它在跳。”
泪眼模糊地抬头望着他,辨不清话里几句真假,只是觉得酸楚。被牵着的手触及到他的皮肤,平滑上忽然出现异样的质感。我扯开他的病号服,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闯入视线。而他只是浅笑着面对我的惊愕,“中了一枪,还好。”
联系种种事件,譬如阿森离世,起初小林对启远的恨,我恹恹地甩开他的手,极尽嘲讽。“你为何不干脆死在伊妙怀里?或者同归于尽,那样多好。挡一枪算什么,事先声明,我才不会照顾你。”
耳后是他因为笑传来的气息,随即颈间落下一枚吻,“我来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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