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却没耐心等我构思,无所谓地摆摆手:“辞了就辞了,早就跟你讲过,与其替别人打工受那份鸟气,还不如过来帮我!”
“我也早就讲啦,隔行如隔山,专业不对口。”
“屁!照这么说,我的专业应该是操西瓜刀砍人才对!”南瓜驳斥了我之后,又想起刚刚的问题:“你还没说呢,到底为什么突然就好好的不干了?”
我仔细想了想,决定就此事对她保持沉默为妙。因为我怕这位曾经的街头太妹听了之后,会重操旧业……
“东家不做做西家,不想干就不干了呗!”我岔开话题:“倒是你,怎么忽然从爷们变成伪娘了?”
南瓜一巴掌将我拍开:“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中国传统女性的温良恭俭让路线!”
“……南哥求求你积点德,别糟蹋咱祖宗留下来的语言成么?”
“给老子滚!”
我抱起吃饱喝足恹恹欲睡的薛木木,坐到南瓜旁边:“这么折腾,肯定又是为了老沈?”
“不为他难道还为你?”她没好气瞥我一眼:“老人家都喜欢温柔贤惠的儿媳妇,他爸好容易肯软下态度,我当然要想法讨老爷子的欢心,总之,不能再让他难做了。”
我笑着将头靠在她肩上:“恭喜你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哈哈大笑,阳气十足:“总之一句话,死磕到底就是胜利!”
我连忙提醒:“注意,要时刻保持温良恭俭让。”
她娇羞掩面:“我其实是个弱柳扶风的人儿呢!”
我:“…………”
天越来越阴,颇有风雨欲来之势,我赶着带薛木木回家。淋了我没关系,淋了狗狗就不好了……
分开时,南瓜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投简历找工作呗!”
“还投什么投找什么找?直接跟你那个学长干不是挺好的?多对口!”
“……这话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呢?”
“跟你说正经的!将来你俩就像我和老沈一样,整家夫妻店。”见我不吭声,她猛地提高了音调:“靠!别告诉我,你俩到现在还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啊!”
我努力作正直状:“一直很纯洁,从未被超越!”
“呸!”南瓜嗤之以鼻:“那小子见了你就跟薛木木见了鸡腿似的,满脑子唯一的念头就是吞下肚吃干抹净!”
“…………”
她无视我的无语,继续侃侃而谈:“你对他也差不多,基本等同于薛木木第一次看见起司蛋糕,刚开始的犹豫只是因为还没尝过,略微舔一口就立马狼吞虎咽吃得连渣都不剩!”
“…………”
最后,她语重心长地拍拍我的肩:“你要相信我这么多年来混迹于三教九流的毒辣眼光,那哥们着实不错,所以抓紧时间跟他把该干的都给干了,你要干完了才能知道是什么味儿不是?没办法,像你这样的木头疙瘩,有些事就非得干足了全套才能开窍!”
“…………”
在南瓜左‘干’右‘干’大‘干’快‘上’的谆谆教导中,我一路言语不能地钻进出租。起动时,握着薛木木的爪子冲着长裙飘飘的某‘传统女性’挥手道别。
我忽然想起了何决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值得我们去相信的。
或许,也有些东西值得我们去坚持,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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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家,我便接了个面试电话。
于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再度出门。
这是个位于陆家嘴附近的事业性质单位,离我的住处不远,规模不大装修很豪华,处处透着国家给钱的财大气粗。
面试的过程基本就是闲聊,气氛很友好很和谐。
末了,我向那个中年负责人虚心求教:“请问,我今后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他笑得一团和气,官腔打得娴熟无比:“这个慢慢来不着急,先熟悉熟悉环境,跟同事们搞好关系以后再说嘛!”
我点点头:“那能不能再冒昧问一下,薪资如何呢?”
他的笑容更加和气,官腔更加娴熟:“小薛你是自己人,咱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这样的单位,工资开得肯定不会太高,但其他的福利还是相当不错的。至于具体的嘛,我相信你都是懂的。”
“我懂我懂。”已经成了‘自己人’的我,笑眯眯跟对方比心照不宣的喜庆:“就算有什么不懂的,也还是可以问刘处长的嘛!”
从这家公司出来,我揉揉笑得发酸的脸,掏出电话。
那个号码,虽四年未曾拨过,却依然记得清晰。
这并不代表什么,就好比直到现在,我还会唱《小龙人》的主题歌,会背《卖炭翁》,会用勾股定理,会完整无误说出大段大段的电视台词……只能说明,这是一些将跟着我很久的深刻记忆,仅此而已。
刚响了两声,即被接起:“木……薛暮。”
我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是……”旋即释然:“既然知道我的地址,那电话号码什么的自然更不在话下了。”
“不。”刘升的声音透过电波显得更加低沉:“这个号码,只为你保留。”
作者有话要说:老规矩,V了之后的留言,满25个字就送分。
距离完成任务,山高路远水迢迢……TT~~哮天犬,赐予老子爆发的力量!
先让我瞅瞅,还有谁在?
第二十四章 断
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上海郊区的一家制造型企业做基层设计员,薪水很低活很累。。但每到周六,我都会花上五六个小时来回折腾,横跨整座城市去见自己的男朋友。
为了上班方便更为了节省开支,我在公司附近租了间条件简陋的民房,身为本地人的刘升自是住在家里。
我们一般会约在他家旁边的公园碰面,在周围随便逛一逛,然后一起吃顿中饭,我就差不多该回去了。否则,会赶不上城郊免费的接驳班车。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缺。
在那整整的一年里,从来都是我屁颠屁颠的去找刘升。在那段交往期间内,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带我见过他的父母,也没有把我介绍给他的任何朋友或者同事。
我在他的生命中,是隐形的。没人知道我的存在,自然也就没人知道我的消失。
除了王璐,我和刘升共同的校友,他现在的女友,我曾经的好友。
不过那时候,我却认为自己很幸福。
因为刘升常会将我紧紧搂着,在我耳边一遍遍的许诺:“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能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再也不用上班,不用吃苦,不用为了钱发愁,只需要每天乖乖待在咱们的大房子里,等我回来。”
我便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抱怨:“可那样该有多无聊啊!”
“如果你想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也行,我就给你安排一份天底下最悠闲最舒心的活儿。”
“还有这种好差事?”
“手中只要有权,就会有话语权。”说起这些时,他的眼睛总是奇亮无比:“所以,我说有就有。你信不信我?”
“信!你想要做的事儿就从来没有做不成的!”我使劲点头,又偎上他坚实的胸膛,贪婪地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其实,咱们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我要求一向不多,吃饱不饿就成。”
他便捏着我的脸,笑着叹:“傻木头啊,等再过两年,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俗话说得好,谁年轻的时候还能没爱过个把人渣?
那么,为什么会爱上人渣呢?不怨天不怨地谁也怨不了,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傻。
直到想通了这一点,我才终于满血满蓝满状态复活,就此揭开文艺女流氓的猥琐新篇章……
刘升早已搬离了那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成的老旧居民区,但却依然将这次的碰面地点定在了当初的小公园。
我到时,他正站在侧门的拐角,也就是我以前无数次翘首盼他来的地方。
空气中的湿度很大,从他头发上凝结的细小水珠来看,应该已经等了超过半个钟头。
刘升的心情貌似没阴沉沉鬼天气的影响,对我笑脸相迎:“好久没来了?一起进去故地重游,如何?”
我忍不住赞叹:“哎呀呀,不愧是市里的公仆模范,对咱老百姓真是够平易近人和颜悦色,让我等屁民很是受宠若惊啊!”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你现在跟我说话,一定要这样带刺么?”
我于是只能惋惜慨叹:“当官的耳朵果然都长得一个样,只能听进歌功颂德的假大空,能顺不能逆。就说嘛,你什么时候转了性,居然学会征求别人,尤其是区区在下我的意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