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上班,公司为我开了个小型的欢送会。
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听到了关于‘我这个小三企图上位不成,反弄个鸡飞蛋打’的传言,或许,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并早已为之鼓掌叫好直呼大快人心无数次。
只不过,每个人无论心中如何鄙薄,面上却都维持着依依不舍,毫不吝惜送上成框的祝福,反正又不用上税。
这个我努力工作的地方,这些我朝夕相处的同事,从明天起,将不会再与我有任何交集。
没什么好感慨更没什么值得伤怀,步入社会之后的人走人留聚散离合,本就如此,我早已习惯。
职场上的明争暗斗,输了就是输了,也无需不服不忿,要怪只能怪自己棋差一招,没有自保的本事。
至于那些传言,其实充其量不过就是公司的同事们在闲暇时用来调剂心情的狗血八卦,听一听说一说,图个乐子罢了。
我离开后,自然很快便会平息,对我的实际生活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走出公司大门,正值夕阳晚照,在大厦的浅蓝色玻璃外墙上,映射点点金光。
我仰起头细瞧,三年来竟是第一次发现,其实此时此刻此地的的景致,很美。
看了一会儿,觉得脖子有些酸,收回视线时,恰见四楼的一扇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
是RICKY。
这个最有发言权的当事人,不仅没有澄清真相,甚至从始至终也没有给过我哪怕一言半句的解释。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是关起门独自站在那儿,悄悄地看着我走。
这究竟是懦弱,还是明智?日后想起来,良心上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歉疚和不安?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与我无关。
不过另一个人虽然目前也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却无视不能。
“薛暮。”
刘升一开口就使用了正确的称呼,让我只能回报以最起码的礼貌:“你好。”
“我送你一程。”
“不用,谢谢。”
“现在不好打车,你难道准备这样去挤地铁吗?”刘升不由分说,把我抱着的那个装着私人物品的大纸箱接过去,放进崭新A6的后座,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看我木立不动,索性上前一把抓住我,直接将我拖了进去。
真特么的简单粗暴有效……
我不情不愿地坐在散发着淡淡皮革香的车中,揉着手腕,怒视。
刘升却压根儿懒得搭理我,自顾自发动,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我只好自己生闷气……
然后气着气着,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
“只要有心,自然会知道。”
“你利用职务之便,侵犯他人隐私,是明目张胆的犯罪,是要坐牢的!”
“这叫善于使用手中的权力。”刘升瞟我一眼:“觉得不服的话,去告我好了。”
“……民不与官斗!”
“那就乖乖的,别一见面就像只斗鸡。”
“…………”
我只好继续闷在那里生气……
到了地方,刘升刚把车熄火,我便迫不及待去开车门。
“你就这么怕我?”
“怕你有毛啊?神经病!还有,给我把门锁打开!”
“有本事,你自己砸窗钻出去。”
我气急败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只是想跟你好好说两句话,都不行吗?木头……”见我又要发作,他唯有无奈地笑了笑,叹口气:“薛暮,我……”
这句话刘升没有说完,我只看到他的眼睛忽地一闪,下一秒,便被他搂进了怀里。
我晕头转向了几秒,很快便从车窗看到了真相。
何决……
我被搂得动弹不得,只好张嘴狠狠在刘升的肩膀咬了一口。
他闷哼一声,终于将我放开,脸上却带着柔情满满的微笑。
随即,像是刚刚发现了站在外面的人,一愣,继而露出十足十的惊喜,动作麻利地打开门,下车,重重地锤了对方一拳:“你小子!如果不是木头说起,我都不知道你早就回来了,是不是把睡在上铺的兄弟给忘了?”
何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哪能呢?这不是一直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么?”
“借口!木头不是有吗?”
何决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刘升毫不介意,又几大步走到后座,把我的箱子拿出去,递给何决,笑得很是爽朗:“我正好还有点急事要处理,既然你来了,就麻烦发扬一下绅士风度,帮我送木头上去。改天
再来找你喝酒,咱哥俩好好聊聊!”
何决接过:“这是……”
“噢,木头的工作出了点小状况,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
刘升走后,始终没有看我的何决终于将视线锁定在我的脸上,挂在唇角的笑容像是水里的涟漪,看得见却抓不住:“小木,那天MICHAEL说,如果你碰到了什么事,一定只愿意告诉我,也只有我,才能听到你的心里话。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被丢弃的小可卡,还有拾荒老奶奶的故事,以及宠物店老板收养没人要的病猫病狗并不惜代价将它们治好的故事,都是我的亲身经历或者亲眼所见。
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小动物,但是,如果养了它们,就至少请善待,不要随意遗弃。
毕竟,它们也有着喜怒哀乐诸般感情,而且将主人当做唯一的依靠。
第二十三章 工作
这是个无论什么都讲究效率的时代,比如前一天还干涸得湖底长草,第二天就暴雨倾盆,再过一天就洪水泛滥;比如三峡落成时据说有此旷世工程在,咱国家未来一千年都不会出现什么重大的水利天灾,然而过个三五载就老母鸡变鸭千年变百年,到了现如今有关部门干脆对人民群众居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小的工程上,对三峡造成巨大压力这一愚昧现象表示痛心疾首……
所以,我的桃花今儿个开明儿个蔫后儿个烂,应该是最正常最符合社会发展趋势的。。
如此一想,吾心甚慰。
上海的黄梅天是让人非常蛋疼的季节,外面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没了,屋内墙上地板上到处渗着水珠,无论哪里都是湿哒哒一片。
薛木木浑身的毛发自入梅以来就没有完全干过,一直维持着上了保湿喷雾剂的酷帅造型。
在家宅了几天,觉得从里到外的发霉。再加上受不了薛木木那因为对侄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所酿成的哀怨眼神,我只好趁着短暂的雨停带它出去散心。
南瓜的主要办公地点在徐家汇,打车到那儿正好赶上午休时间,我们娘俩蹭吃蹭喝蹭得理所当然。
老沈上个月初回去后,恰逢父亲病重入院,遂留下来尽心尽力地照顾。老爷子虽仍是对他不理不睬,但总算是默认了他的存在,父子时隔十余年终可同处一室,已是天大的进步。许是年纪大了,再刚烈的脾性也敌不过血脉相连的亲情,敌不过对承欢膝下的渴望。
只是如此一来,上海的一大摊子生意就全压在了南瓜的肩上,每天忙得黑白不分猪狗不如……
本以为这家伙经此摧残定是面如菜色熊猫眼,不料今日一见竟是精神焕发身矫健。
看着袅袅婷婷而来的清秀佳人,我目瞪口呆。
一个对裤装的执念比春哥还要深沉的女人,居然穿起了曳地长裙,其效果简直比芙蓉姐姐八字打头的体重还要惊悚。
南瓜懒得理瞳孔放大的我,自顾自打开肯德基外带全家桶,将鸡块去皮去骨分给薛木木,将鸡翅留给自己,最后将面包和玉米棒赏给了我。
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我控诉:“你不能这样歧视人类!”
她冷嗤:“你还想跟我干儿子相提并论不成?”
薛木木矜持地叼起鸡块,悲悯地瞄了我一眼,扭头开吃。
我:“…………”
咬着面包蹲在路边,我无语望苍天。
南瓜与薛木木并肩在公园的长椅上大快朵颐,酒足饭饱后,擦干净油乎乎的人爪子和狗爪子,这才总算想起了狗儿它娘:“哎对了,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放假。”
“年假?”
“大假。”我殷切地看着她:“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企业家,你要对失业大龄女青年给予金钱和物质的双重温暖,以便最大限度防止报复社会的惨况发生。”
她显然被我绕得有些晕:“怎么个意思?”
“意思就是……”我一把抱住她的小蛮腰,谄媚嚎叫:“求包养!”
“你辞职了?”
“算是!”
“你之前不是说这活儿做下去,会很有前途的吗?”
我开始琢磨要怎样才能把那狗血淋漓的事件经过绘声绘色地复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