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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记 (草灯大人)


  吴通判一面痛心疾首,一面又要强装欣喜,迎沈寒山入门:“沈提刑远道而来,真令寒舍蓬荜生辉!”
  沈寒山看了一眼吴府富丽堂皇的层台累榭,现下里才白日,抄手游廊就挂满了灯火荧然的灯具,足见其日常穿衣用度之奢靡。
  他笑道:“吴通判太过自谦!您这府邸美观,哪里称得上是寒舍呢?若这样都是陋室,那沈某在京中的府邸就不能见人了,以免贻笑大方。”
  吴通判听沈寒山的话,心里一跳,以为他哭穷卖惨,是来讨钱的。
  这才刚给过一笔,就指着逮他来薅啊?
  那多大的饕餮之口,吴通判也堵不上呀。
  好在,沈寒山很有自知之明,他晓得不能操之过急。
  很快,他绕开了吴通判担忧的心事,指着竹篮里的五香糕,对人道:“这是用带有香气的五种药粉所制的五香糕,分别用了白术、砂仁、人参、芡实、茯苓五味药材,碾磨成粉,掺入糕坯里。用药俱是益气养生的上品,很合适咱们这样殚思竭虑的官吏日常使用,延年益寿啊。”
  沈寒山年纪轻轻便知养生,吴通判怎么听怎么古怪,奈何他是人下司,还能驳上峰的脸面不成?只得点头哈腰,笑答:“是是,沈提刑说的对。”
  沈寒山也笑了:“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必拘礼。我同你亲近,你也该知我意思,那是真把你当自己人了。古有分食结义之说,今日我便效仿一回古法,同吴通判结为异姓兄弟,你看可好?”
  吴通判能和沈寒山攀亲,自然是连连应允。
  一面欣喜,一面又畏惧。
  希望沈寒山不会借兄弟之名,和他正大光明要钱。
  吴通判内心五味杂陈,等着沈寒山给五香糕开笼,待他看到攒盒里乌漆嘛黑的糕,愣住了。
  吴通判记得,五香糕小而糯,一般是两指宽窄的药膳甜糕。而眼前这个五香糕,大如圆月,足足有他面庞那样大。
  这……这也算甜糕吗?
  吴通判的冷汗一下子出来了。
  沈寒山却好似怕他反悔,用双手豪气地捧出黑糕,咬了一口,又递到吴通判唇边,道:“该你了,不会不给沈某面子吧?”
  吴通判想了一程子,沈寒山先吃的糕,没死,那应当是没什么事吧?
  于是他小心翼翼,就着沈寒山的手,也大咬了一口。他不敢让沈寒山知晓,自个儿实则埋汰他的甜糕,故此只能装模作样任糖糕塞了满嘴,含糊夸赞“好吃”。
  沈寒山把糕放回攒盒里,他口中的甜糕没咽下,而是对着茶盏子吐了出来,皱眉:“唔,沈某糊涂,竟看错了砂糖与粗盐,这糕既苦又咸,难为吴通判还下得了嘴。”
  吴通判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口齿发酸,进退两难。他倒是想吐啊,可他不敢啊!
  他只能强忍痛楚,咽下了五香糕。
  经此一役,吴通判希望,沈寒山再也不要来家宅之中了,早日离开衢州,回京里去吧!
  幸而沈寒山识时务,他今日登门,就是来给他带这个喜讯的。
  沈寒山得了孝敬银,再待在衢州不合适。
  于是,他同吴通判道:“沈某欲五日后归京,届时定要同吴通判一块儿饮酒作乐,好好道别一场。”
  这是指着吴通判花钱办官宴呢!吴通判还能怎么着?只要能送走瘟神,他自然是从了沈寒山的意。
  于是,吴通判含泪应下:“自然自然,合该本官操办一场践行宴,同沈提刑好好吃一杯酒。”
  “好好,吴通判有心了。待沈某回了京城,定会想法子给你改官一事铺路,且等我好消息吧。”沈寒山画的饼子,那是又大又圆。
  这一回宾主尽欢。
  沈寒山心满意足离去,唯有吴通判原地跳脚。他十分后悔小辫子被沈寒山拿捏,还要和沈寒山这样难缠的上峰拧成一根麻绳儿,一处使劲。
  而沈寒山悠悠然回叶家,带了那一块早已梆硬的糕模,悉心对比兰香留下的金子牙印。
  从吴通判留下的牙圈印记,可以明确——那金子,确实是入的他的嘴。
  吴通判事先和阿武接洽过,合谋杀害林州牧一事,八九不离十了。
  沈寒山今日立了大功,就是日常看他不顺眼的苏芷都夸赞了他好几句。
  沈寒山抿唇一笑,领受苏芷的赞美。
  隔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要再邀更多的功劳一般,问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话:“说起来,吴通判日后打算私造瘟疫……据我所知,换上肺气疫病的病患若是重症难愈,至多活不过十五日,而他生前用具,大致过了十日后,便没有染病的可能。既是如此,早在半年前,疫病就消失无踪,吴通判又有何等通天法力,能再召回瘟疫呢?”
  “这……”苏芷确实没想到这茬子,当即呆愣原地。
  沈寒山微微眯眸,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也不是没有法子。这病症,需要以人来饲。”
  这话,犹如惊雷,震耳欲聋,令苏芷毛骨悚然。
  一切故事仿佛都有了源头,土里的冤屈也溯主,朝某一处至黑至暗之地,匍匐、扭曲、爬行。
  地狱之门打开了,那是吴通判亲手拓开的罪孽之地。
  嘶——
  恶鬼之可怖,如何及得上诡谲人心。
  作者有话说:
  衢州小插曲即将结束~~咱们转回京城修罗场~~


第四十四章
  沈寒山才一砸风雨惊雷, 叶主簿就风尘仆仆赶到。
  他背地里得了沈寒山点拨,私下去查桔花县县令雇的胥吏录目。
  沈寒山说,衙门雇佣的衙役无官衔职位, 只是和雇关系,这样的幕僚无需上报朝廷, 可由东瓮私下处置。若吴通判暗地里同桔花县县令交往最深, 一些小偷小摸之事保不准就是嘱咐县令去做。
  他让叶主簿查一查那些平日里没见着人、也没办过事,可录目里却记著名字、按时发放月俸的衙役。
  叶主簿开了窍,仔细一查,果真有两个尸位素餐的小逻卒,领的月俸却比老练捕手还要高。
  县令那样抠门的人,才不会养吃干饭的废物喽啰。
  单凭这点来看,太反常了。
  叶主簿心下有了计较,暗地里去打听这两人。
  他四更天醒来, 独自跟在逻卒家宅附近蹲点,偷摸等着他们出门办差。
  这不跟倒好, 一跟吓一跳。
  叶主簿,竟发现了骇人听闻的惊世秘密!
  他心事重重归了府邸, 不敢声张。
  禀事时,叶主簿小心遣退香兰以及叶小娘子, 同沈寒山与苏芷耳语:“崖山深处, 藏着被困于囚室的孩童!他们口不能言, 像是……没了舌头!”
  哑奴。
  不止一个哑奴。
  封住稚童口舌,是为了防止他们呼救与报官吗?
  只可惜, 报官也无用, 本就是官官相护。
  为民除害的官府, 竟成了手执屠刀的魑魅罗刹。
  这些狗官, 真该死啊。
  苏芷半阖上眼眸,事情至此,似乎已窥半面天光。
  苏芷热忱,极具正义感。她一刻也忍受不了欺善怕恶的行径,执意要去解救无辜的孩子。
  沈寒山拉住一腔热血的苏芷,道:“忘了吗?我说过,这病症要人饲。崖山正是药农们培育麻杏石甘汤所用药材的地方,你若蛮勇,一心要去,好歹戴个遮面锦帕,再用厚纱风帽,护一护眼鼻。”
  苏芷颔首,她知道如今是要紧的时候,不可莽撞行事,免得着了人的道儿。
  她握了握怀里的失踪孩童画像,低声道:“只要确认他们就是京中失踪的流民之子,便能治吴通判的罪。沈寒山,今日一行,我无论如何,都要去。”
  沈寒山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刀山火海,我陪你。”
  他从厨房取来一壶烈性米酒灌入羊皮酒馕,随身带着。
  见苏芷不解,沈寒山阐释:“酒能解晦祛病,军中若发疫病,常有淋酒焚尸的法子,阻止病尸再将疫气传人。”
  闻言,苏芷纳罕地问:“你不是文臣吗?为何知晓这么多武将军中事?”
  沈寒山微怔,他难得迟钝一瞬,良久道:“略有耳闻罢了。走吧,莫要耽搁了。”
  “好。”苏芷取来风帽与遮掩口鼻的锦帕,两人防护妥当以后,共骑一马,上了崖山。
  苏芷身负皇命行走江湖多年,识山辨路不在话下。
  她心中迫切,更是把脚程一缩再缩。
  不过一个时辰,苏芷便见到了那两名煎药、提饭的衙役。他们做贼心虚,刚和苏芷打上照面就落荒而逃。
  “咣当”一声碎响,药罐倒地,四下一片狼藉。
  苏芷怎可能放他们下山告密,她从怀里抽出两枚长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两人掌心。
  血溅三尺,鬼哭狼嚎。
  那长钉来势汹汹,用劲极大,直将他们钉在了木柱之上,动弹不得。
  衙役们当即痛呼出声,连连哀求:“官人们饶命,一切都是县太爷吩咐,不关小人的事!”
  苏芷眉目冷淡,道:“尔等助纣为虐,理应万死谢罪。”
  听得这话,胆大的衙役知道今日是死期,便想废手逃命。
  苏芷冷笑连连,及时制止这群蠢货:“别动,长钉里淬了毒,只能保你们三日性命。最好不要胡乱走动,免得毒素经由血脉进入心肺,药石无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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