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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荆钗 (坠欢可拾)


  她先是羞愧,随后是酸,之后是气。
  宋绘月凭什么得到晋王的垂爱啊,所谓的救命恩人,不过是随着晋王从京都到潭州罢了!
  换成是她呆到那条船上,也足够成为晋王的恩人。
  林海从地上爬起来,使劲一揉膝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衙役,气便不打一处来。
  “还跪什么?来人,快把这里收拾了!乱七八糟,成何体统!”
  说罢,他怀着满肚子的气,狠狠瞪了罗慧娘一眼:“把她弄出去!”
  满地都是纸张,软绵绵贴在潮湿的地面,上面的墨迹逐渐晕开,变得模湖不清。
  严实和曹科艰难起身,各自装作不经意地将张旭樘的信拾起,揣进袖子里。
  只有朱广利还无知无觉的跪着。
  曹科阴阳怪气的看他一眼:“朱知府,王爷都走了,你还装什么孝子贤孙?”
  林海冷哼一声:“蠢货!”
  都是朱广利办事不力,火情都查不明白,才会害他惹了一身腥。
  然而朱广利对讥讽浑然不觉,直到严实察觉不对劲,弯腰推了一把,朱广利滚冬瓜似的翻倒在地,他们才惊觉他是昏过去了。
  林海连忙让人把朱广利送回家去,同时对着两位同僚咋舌:“这也……这是怎么做知府的?”
  “真是个人才,”曹科冷笑,“这样的货色,竟然也能做官。”
  严实对朱广利不感兴趣,眼下最重要的是擦干净自己的屁股,因此对着林海拱手告辞,曹科也紧随着他出了门。
  等候在外的仆人连忙过来打伞,曹科走的急了,秋雨泼泼洒洒的淋了满身都没有感觉,在进轿子前,他问严实:“账做的这样密,晋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亲自去把武安军的人一个个数过了?”
  严实脚步沉重,心情也沉重:“不可能,武安军有五万人,每天告假的都不在少数,他怎么数?”
  两人满腹狐疑的钻进轿子里。
  轿夫抬起轿子,晃晃悠悠带着他们二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两人的谈话还未结束,一左一右的揭起轿窗,掩人耳目的交流。
  曹科迫不及待道:“那他是怎么发现的?是不是里面还有他的人,你没清理干净?”
  “不会,一定是你的账有问题。”
  “绝不可能!”曹科的声音大了起来,随后又压了下去,“你知不知道元少培,那头猪的钱谷师爷,我特意试过的,连他都没看出问题来!”
  “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只能是鬼了。”
  两人同时转动眼珠,去想自己身边可能出现的那个鬼。
  晋王的轿子也极快的回到了王府。
  轿子落地,黄庭在轿子外等候片刻,没有听到动静,便低声道:“王爷?”
  还是没有声音,他便把伞递给迎上来的小内侍,弯腰轻轻撩开轿帘,朝里头瞧了一眼。
  昏暗光线下,晋王以别扭的姿势歪在轿子里睡着了。
  他这一趟去鄂州,累的有了乌青的眼圈,人也瘦了一圈。
  劫钢银一事,万事都得小心仔细,他悬着心,好不容易煎熬到尘埃落定,没想到潭州又出了这样的大事。
  到现在,他才有机会闭眼,休息这么一会儿。


第七十九章 琴娘子
  看到晋王睡的沉,一直伴在晋王左右的黄庭也是困意滚滚。
  他在心里打了个哈欠,加重了声音:“王爷,到了。”
  晋王睁开双眼,一瞬间的迷惑过后立刻恢复了清明。
  下轿之后,他把沉重的头冠取下,交给黄庭,大步往里走,刚进大门,游松便走了过来,低声道:“王爷,八爷来了。”
  晋王头也未回的往后殿走:“不见。”
  游松暗暗为谢舟叫了声惨。
  让谢舟坐冷板凳,比封住他的嘴还痛苦,听不到、看不见、没得说,这位热衷于给人扎刀的八爷,哪里忍得住。
  “是。”
  “琴娘可到了?”
  “到了。”
  “让她明天去做个陪客。”
  “是。”
  琴娘在别庄逃过一劫,躲在炭堆里,她不知道外头情形如何,不敢抛头露面,寒风把她那身衣裳都吹透了,手脚都蜷缩的僵硬疼痛,她也不敢动。
  鬼魅似的一直藏,留住了一条性命,一入王府,她便脱力睡去,别的事情一概不知。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她才从客房中醒来,听到晋王让她去竹溪斋陪宋大娘子,连忙翻箱倒柜的捯饬自己。
  她从父母那里继承了美貌与贫穷,这两者是万万不能合在一起的,一旦二者皆有,就会让人坠落到深渊里去。
  见过了世间险恶,她深知美貌也是她的武器,她凭此在男人中间游刃有余,无往不利,所以她也格外珍视,时常注意修饰。
  但是今天却很不顺利。
  她满面狐疑地问送东西来的小内侍:“这屋子里怎么连面镜子都没有?”
  小内侍道:“昨天黄都知吩咐我们收进库房了。”
  “收进库房干什么?”琴娘越发不解,“能不能给我取一面来?”
  小内侍摇头:“不知道,都知吩咐的,说没有他的吩咐,一块碎片都不能往外拿,要不您对着水盆将就将就?。”
  琴娘无奈点头,把自己打扮的十分素净,又草草吃过一顿早饭,便出了门。
  跟在小内侍身后,她仔细张望王府中景色,忽然觉得这王府和晋王,倒是很相似。
  初看时便已惊艳,若再细看,又别有洞天,仿佛是永远也探究不完的。
  她对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晋王,原本也是十分的心动,可是只微微地触碰了一下晋王的本色,她那爱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敬重。
  不知道这位畅通无阻的宋大娘子,对晋王是否也是如此。
  竹子渐渐多了起来,到后头,就全是竹,高高低低,粗粗细细,笼罩出一片深深浅浅的绿。
  从小径上走过时,便有心静和出世之感,同时也带来寒意。
  小径不断,仿佛没有尽头,放眼望去,除了竹还是竹,绿荫砸地,把琴娘罩在其中,让她逐渐走出了惧意。
  竹山竹海,只有风声和鸟鸣回荡,脚步声太轻,压不住天地生灵带来的压迫,让人从心底浮起一丝惶恐。
  琴娘越走越怯,竹林越是宽阔高大,她就越是身不由己的渺小,就连领路的内侍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她更是一步不敢落后,紧紧跟随着内侍,等见到院子的黑色翘檐从竹的拥抱中飞出来,她才松了口气。
  住在这里的人,心智一定异于常人的坚定,否则很难不害怕。
  内侍快走几步,走到黑色广梁门前,拉住黄铜兽环,轻拍了三下。
  门楣上提着“竹溪斋”三个字,不知是出自谁的手笔,大有古意。
  门开了,里面青石板铺出一个宽阔的院落,没有花草,一侧整齐码放着砍下来的竹子,一捆接一捆高高摞起。
  琴娘十分好奇地看着这些竹子,不知这些竹子放在这里有何用意。
  从廊下迎出来一个嬷嬷,头发已经有了银丝,整整齐齐梳着,簪了一朵紫菊,神态很慈祥,老的可以做所有人的祖母,比许多富贵人家的老太太还要气派。
  “琴娘子,”云嬷嬷笑脸相迎,“大娘子在里面,请进。”
  说罢,她打起帘厚厚的布帘,请琴娘进去。
  布帘下面坠着两个雕花金球,把布帘坠的十分平整。
  琴娘脱去绣鞋,穿着白袜进去,云嬷嬷把她的鞋子放置在屏风后面。
  她留心云嬷嬷,见她做的虽然是伺候人的活,可是举手投足,全都规矩而又行云流水,像是经过了长久的训练。
  难道这是晋王从宫里带出来的女官?
  她莫名的想到了“金屋藏娇”四个字。
  将纷乱地思绪拉回来,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屋子有炭火,熏的暖洋洋的,宋绘月侧身坐在地上剥橘子。
  她很认真,很耐心,鼓着腮帮子,以一种小孩的姿态对着橘子扒皮抽筋。
  若是第一次见面,琴娘一定会以为她是个稚气未脱的天真少女。
  然而在别庄上,琴娘已经见识过她的另一面,因此不曾被迷惑,反倒从她这面目中看出了她的“坏”。
  孩子似的执着、细致、安静,却带着巨大的破坏力,若是得罪了她,她可以天长地久的追杀下去。
  她下意识的想离宋绘月远一点,免得被卷进来。
  云嬷嬷上前轻声道:“大娘子,琴娘子来了。”
  宋绘月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头来。
  一回头,琴娘忽然明白镜子为什么都收起来了。
  宋绘月是大眼睛双眼皮,眉睫浓秀,嘴唇棱角分明,形状美好,是个天生的美人,若是活泼起来,一定神采飞扬,十分灵动。
  可惜脸上的伤疤太过骇人,让人忽略她的一切美丽。
  宋绘月从地上站起来,很小心的一笑:“刘娘子,请坐。”
  一声刘娘子,琴娘立刻目光潮湿,把之前想要离宋绘月远一点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姓刘,单名一个琴字。
  亲叔叔卖了她之后,老鸨就给她改了名叫琴娘,抹了她的姓氏,去了她的根本,从那以后,人人都唤她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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