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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 (旅者的斗篷)


  她眼霎唇颤,心惊肉跳,体力已所剩无几。
  若被晋惕的亲兵抓回去,她死还不如。
  混乱间,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那瞬,戋戋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缓缓回过头去,僵然瞥向身后的人,却见那人衣裁白雪,肩头染了猩红的血,眸中怜然有光温柔地看向她,正是沈舟颐。
  戋戋喉头哽咽,紧接着浑身一软,泣不成声地叫道:“舟颐哥哥——”
  沈舟颐对她道“嘘”,坚实的手臂搀起她。戋戋被他和暖的体温包围,蓦然找回了亲人的感觉,这些天来所受的耻辱和委屈,直欲尽数化作泪水,倾诉在他的身上。
  沈舟颐带着她从街衢间的小路离开囚困她的别院,戋戋提心吊胆,生怕什么人会追上来。直跟随沈舟颐狂奔了一路,才安定下来。她被他的五指紧紧扣住,像九连环的锁,永生永世都不分开。
  他道:“戋戋,你可叫我好找。”
  戋戋破涕为笑。
  她投入他的胸膛中,眷恋又怀念,他就是一堵遮风的墙。
  他是她哥哥啊,她的亲人。
  沈舟颐用同样大的力道揉着她的脑袋,把她揉碎进他的身体中。
  他平日素雅的雪衣,此时为救她而凌乱不堪,肩头的衣襟也破了。
  戋戋与他拥抱,目光缓缓下移,瞥见他肩头袒露的皮肤上,有一朵不大不小的、绯红似血的红莲花。
  ——正是她多次于噩梦中所见,费尽心机在晋惕身上没找到的那红莲胎记。
  栩栩如生,红得瘆人。
  她一恍惚,那胎记便像恶魔的嘴巴,张口要将她吞掉。
  戋戋激灵灵推开沈舟颐,踉踉跄跄,跌倒在身后结霜的地面上。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震惊和恐惧,沈舟颐亦缓缓扭过头,睨了眼自己肩头的红斑。
  他的神情发生了些许微妙的转变。
  “怎么了呀。”
  戋戋牙齿打颤。
  “你……”
  “到底是谁?”
  沈舟颐轻描淡写地笑笑,笑中殊无欢喜之意,反倒令人感到深深的寒凉。
  他蹲下.身抓住躲闪的她,像鹰抓雏兔那样毫不费力:“咱们前世见过啊。你终于记起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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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本古言预收《润润》:
  润润莺歌婉转,原是永安王府唱曲儿的伶人。
  她性情乖顺木讷,在王府兢兢业业,本来马上就能出府嫁给未婚夫,却被王爷选中,献给了帝王。
  润润入宫后,没日没夜地给帝王唱歌。
  帝王喜怒不明,天威难测,她须得时刻小心谨慎地服侍着,有时候唱得嗓子都哑了,才能博帝王一笑。
  帝王有一位专宠贵妃,两人常常同窗夜话,共剪西窗烛。
  润润须在旁边,声情并茂地给二人唱曲,或者托着痰盂,供贵妃娇笑着吐樱桃核。
  贵妃是帝王的心头肉,润润不能稍有冒犯,否则就会受到苛责。
  只有在晚上,她服侍帝王侍寝时,他暗哑的眸才会瞥她一眼……
  直到那一日,贵妃被人毒害而死,帝王龙颜震怒。
  所有证据都指向润润,润润受尽了诬告,有苦说不出。
  冷风之夜,她独身一人逃上了皇宫高高的城墙。
  一暖冷酒葫芦下肚,她坐在城墙清寒的最高处,展翅一飞,仿佛就能摸到星星。
  冷情的帝王第一次红了眼,伸手小心翼翼地对她说,“润润,前面没路了,回来。”
  那是他第一次没称呼她封号。
  然而她却苦涩地摇着头,不断地后退,身形如蝶般落下。
  帝王嘶吼一声,一口血狂喷出来,不顾一切地也跟着跳了下去。
  若她死了,他也跟着陪葬。
  ……
  后来,润润浑身无恙,却见帝王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遍体鳞伤地跪在她的榻前,发丝尽数白了。
  他低哑地祈求,“润润,求你再看朕一眼吧,要朕死都行。”
  #是他三跪九叩登山,磨破了膝盖,折碎了骨头,才感动了诸天神佛,换来与她重见的机会。
  #却再也换不回女孩的一点怜悯。
  *虐风,狗血
  *男主c,无后宫,贵妃另有隐情
  *追妻火葬场,会往死里虐男主
  文案于2022.5.13


第27章 狐狸[三合一]
  他这话轻飘飘的, 开一个善意的玩笑。戋戋却如着魔魇,一字一字地确认道:“你说什么?”
  沈舟颐没再重复,揽住她的肩膀, 岔开话头:“起来吧。你近来累了, 得赶紧回府歇息。”
  戋戋冷冰冰独自站起来, 再不碰沈舟颐的半片衣缘,脸上尽是畏怯和戒备的神色。方才绝不是她的幻听,一个正常人绝不会对她说出那句话,况且沈舟颐肩头有红莲斑, 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沈舟颐怀中空荡荡的。
  两人对峙了须臾,他柔声说:“那些人可都在抓你呢,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戋戋右眼皮狂跳, 他那般诱哄的语气, 越听越像危险的人牙子。
  她烧着滚烫的神经, 强自保持镇定:“济楚哥哥呢, 他不是也来救我了吗?”
  她不确定邱济楚一定是什么好鸟,但在此危情下, 人多些总是没错。她因轻信晋惕而被不死不活地折磨了数日,此刻面对一个肩头有红莲斑的人,如何敢轻易相信。
  “戋戋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舟颐边说着,边步步向她逼近。他的长靴踏在初冬地面的落叶上, 发出要命的橐橐声——她也不知道为何要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的脚步, 明明在前一刻, 他还是她最渴盼见到的哥哥、亲人。
  沈舟颐最后一次哄道:“来, 跟我回家吧。”
  戋戋不住摇头, 已被逼到了墙角, 退无可退。直觉告诉她沈舟颐一定有问题, 他以往对她的好都是错觉,他把自己伪装成一只绵羊,暗地里不知酝酿着什么可怕的打算。
  她下定狠心,用自己最后那一丁点残存的力气从沈舟颐身边跑开。可没跑两步,腰间就被一根又黑又硬之物缠住,脚下趔趄,跌入他的怀抱中。原来他从地上官兵的死尸捡了根血淋淋的马鞭,用来牵制她正好。
  沈舟颐随手丢掉马鞭,打横将她抱起。戋戋不肯屈服,可两只膝窝被他有力的臂弯扣住,想从他怀中挣脱落地是不可能的。
  纠缠中,她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他的侧颊,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狭长的伤口很快溢出鲜红的血,沈舟颐岿然不动。
  他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带她回去见她那祖母罢了。光天化日的,他能做什么?
  邱济楚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遥遥见沈舟颐怀抱着戋戋,举止亲昵。邱济楚也不惊讶,左右这两人已有了婚约。
  邱济楚掀开马车车幕,急声道:“快上来!”
  戋戋被丢进车内的软垫上,张口要朝邱济楚喊救命。她的精神这几日被晋惕磋磨得濒临崩溃,极其不稳定。沈舟颐并肩坐在她身侧,勾住她纤细的脖子,沉闷警告道:“戋戋若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让她安静下来很简单,只需一根针轻轻刺中她的穴位,她就会像那日发高烧时候般任他摆布。
  戋戋登时颤了颤。
  沈舟颐的左手指骨夹有一枚银针,在微淡天光的照映下隐隐透出暗蓝的锋芒,显然是喂了药的。他没在吓唬她,他随时可以刺中她脖颈的血管。
  戋戋捏紧拳头,不得不委曲求全。
  邱济楚听得二人的争吵,搭话道:“戋戋,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几日家里人都快急死了?为着救你,你哥哥甚至求到了大皇子面前,你跟他置什么气?”
  戋戋清秀的面颊上滴淌汗水,如若未闻。
  沈舟颐替她擦擦脏兮兮的脸蛋,把她的脑袋扳在自己肩上:“累的话,睡会儿吧。”
  马车快,片刻就到达贺府。
  戋戋下得马车,抬眼望见自家牌匾,不安的心方始安定了些。
  贺家清寂的宅院前挂着两只白纸糊的灯笼,丧幡迎风凄凄惨惨地飘摇。还未入院,母亲吴暖笙便拖着病体颤颤巍巍地迎上来,泣不成声。戋戋与母亲拥抱在一起,亦是有泪如倾。
  贺老太君同样对她朝思暮想,仅存的几根黑发也尽数白了。未婚闺女被外男掳走关在别院,那是多大的丑事,贺老太君最怕戋戋清白不保。晋惕提上裤子就走肯定不会负责,叫她将来如何嫁人为妇?
  戋戋伊始时感觉自己就站在悬崖的边缘,随时都可能被沈舟颐推下去粉身碎骨。眼前亲人俱在,她忽然燃起几分温暖的力量,眼神无畏地瞪视着沈舟颐……看他怎么当着贺老太君的面对她不利。
  沈舟颐被她瞪着发毛,无奈耸耸肩。
  吴暖笙循着戋戋的目光,见沈舟颐漆发半披,衣衫有损,洁净的雪袍上血迹斑斑,哽咽道:“多亏贤侄儿了,又救下戋戋一次。”
  贺老太君慨然,晋惕如此狼子野心,竟做出强掳民女这等荒唐事来,活该千刀万剐。她此刻真心愿意把戋戋的终生托付给沈舟颐,也唯有沈舟颐,才能支撑起整个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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