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被看押,平阳王三子张腾极为低调,可二哥殴打贺武侯一事得尽快让世子知晓,好提前做准备,他已写好了书信,正愁没法送出去,眼下他们都还未排除嫌疑,便道:“若实在紧急,便书信遣人送京吧。咱们与傅将军、陆少卿说一声,应当问题不大。”
他想好了,书信内容只客观提一嘴,即便二人看后也不会阻拦。
工部主事顾聪叹道:“下官一早就悄声问过陆少卿了,他的意思最好不要,称什么避嫌,下官便不好再要求。”
走在前面的渭阳知府刘岸山听后认可,“本官那里也是一堆事,若事从紧急,叫他们看看也无妨。”
他正有此意。
几人都点点头。
户部侍郎李德自愿请缨,“诸位大人若信任下官,愿为跑一趟。”
另一厢,杂房。
押送官银的平车车轮被清洗的干干净净。
连着几日都下了雨,贺南嘉本来想通过车轮上的泥土,来粗略判断平车走了多久,可惜晚了一步。
驿丞王贤的脸皱成了苦瓜,躬身哭丧着脸。“下官真是好心办坏事啊,平阳驿站不论是平车、马车、马匹但凡入驿,就会有杂役清洗干净,为的就是保持驿站整洁……”
在众人眼里,盗窃乃三日前寅时被盗,所以厢房里的犯罪痕迹保留了,看来这盗贼还挺熟悉平阳驿站的。负责押送的京兵,看着平车根本不能确认有没有被调换。笼箱被换过,贺南嘉也是后知后觉,何况不通推敲和琢磨的京兵。
来时,就听贺南嘉说,要从平车车轮的泥土痕迹上找找线索,现在发觉被洗的如新的似的,陆怀远说落起来,“王驿丞就不能晚几日再洗?如此重要的线索都没了,唉。”
驿丞王贤继续丧着脸赔罪。
这时,户部侍郎李德前来,将几位官员写好的信及诉求告知,他上任不久,此举全然是当是种好人缘了。
既然几位官员不介意信的内容,陆怀远第一个接过来,逐封拆开来详阅,而后交给户部侍郎,称没问题。
“李大人留步,”贺南嘉不关心信件,她问:“可知这些笼箱来源哪间公坊?”
笼箱被调换,从外表看起来与存放官银的无差,那么从哪些人领了笼箱查起也是一条思路。
这个很好想到,傅琛本来就要问的,可她先问,他就懒得开口。
贺文宣也想到了,正要给一脸思考的户部侍郎李德解释,有人快他一步。
“对,查查四日以前,都有谁去领过特质的笼箱。”陆怀远忽然露出见到曙光似的笑脸。
“平阳官工坊,就在平阳驿站与天临寺之间,距此不远,快马加鞭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户部侍郎李德称,平阳木种繁多,在此建为的是省去木材运送路程的麻烦,且此处距离京城、及附近的州府路程都差不多,可多方供给。
户部侍郎李德称正好也要去。
贺南嘉提议:“陆少卿一人去吧,此事也简单。”
贺文宣微不可见地抿唇,是啊,查个名录差事的确简单。
傅琛一脸理所当然地颔首。
户部侍郎李德没注意贺文宣、傅琛神色,只笑着说:“的确简单,不是什么费神的事儿。”
此言一出,陆怀远的脸色更难堪了。
简单?
这是内涵他复杂的差事办不好??
意识到这话有点伤人已是一小会儿后,贺南嘉眨眨眼,憨憨笑了笑,她对天发誓,方才她就是心直口快,虽然也的确发自肺腑,可到底人是大理寺少卿啊,听着被一个还不是属下的人命令去办简单的差事,不高兴说的过去。
她本没功夫打圆场,可为了尽快叫此人赶紧滚去办事,便笑道:“臣女的意思是,少卿大人有官印官服加身,办起事来事半功倍,快刀斩乱麻,所以简单。”
天知道她怎么说出这些违心的话的,贺文宣傅琛不做声。
陆怀远的脸色的确好了些,他轻咳了一声,双手理了理官袍领口、袖口、下摆,而后伸出手看向户部侍郎李德:“李大人,请。”
礼尚往来,户部侍郎李德也伸出手,“少卿大人,请。”
终于,两个文官走了。
“二妹妹,你有什么打算?”贺文宣猜出她特意支开了陆怀远。
贺南嘉看了眼还怵在附近的驿丞王贤,他虽上任不久,可也见了许多官员之间的微妙,自觉躬身称去料理驿站的事,虽然几位官员不让出,可还有别的官员出入。
“如果三日前夜里,平阳王二子张没上厢房的屋顶,那平阳王三子张腾就有嫌疑。”贺南嘉说着她的理由,“上了厢房顶并不能将官银盗出,可却能将平阳王二子张威殴打朝廷超品官员一事揭发,此事于他而言是有利的。”
虽然平阳王三子张腾有人证,可若想,于他们身怀轻工之人而言只不过一瞬的功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到。
贺文宣明白,二妹妹想让他去试探此人,但有一事不明:“二妹妹觉得平阳王三子与偷盗官银有关系?”
“我不知道,”贺南嘉摇头,“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古怪的地方。”
几人分头行动,贺文宣去了平阳王二子张腾的厢房,而贺南嘉、傅琛则去了兵部都尉李廉的厢房。
他们二人到时,渭阳知府刘岸山正坐李廉对侧,他看出贺南嘉有事而来,自称出去转转透气就将空间留给三人。
这间厢房在二楼,内里陈设简朴,可处处都很讲究。
例如床榻边有盆水景、棋暗旁有熏香、厢房门边有换鞋塌……瞧着与善书阁母亲善氏的屋内异曲同工,贺南嘉赶紧收回思绪。
李廉见她来并不吃惊,方才有跟她暗示来一趟这里,写信太引人注目,原以为她会带着贺家大哥儿来,就不会显得没有礼数了,可怎带了傅琛来??
“李都尉不必介怀,傅将军不是外人,”贺南嘉说完,李廉脸色一愣,傅琛的耳朵儿却红了,她没见着,可李廉看的是清清楚楚,他看看傅琛,又看看贺南嘉,想问又觉不适。
见李廉眼神来回的跑马似的,贺南嘉察觉她的话叫人误会了,赶紧改口,“傅将军于我而言可是伯乐,没有他我也没机会来此一展所长,只能困在后宅中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此言,李廉的脸色恢复如常了,可他发觉傅琛的脸色又不好了,说不高兴吧好像又不是,可显然情绪比方才低了些。
赵礼一案主公对贺娘子赞赏有加,说她有善老将军年轻时风范,他起先觉得主公因为疼爱她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了,可想到她对峙平阳王二子张威那份胆魄与说辞,当时,他也有见到善老将军的熟悉感。
李廉点头不再过问,他向傅琛拱手。
三人各自落座期案旁,他给二人分别到了盏茶水,“一年前,贺武侯被困于幽山匪巢,末将营救时杀了匪首的三子,在他们的巢穴有发现一些官银,乃一年前圣人赈灾的一部分。后来,逃窜的劫匪将官银分数带走,他们之中一部分为主公赵将军所擒,另一部分则是平阳王二子张威斩杀。”
贺南嘉嘴里的茶水咕噜滚下腹,脑海风暴转瞬即逝,所以纸老虎爹宁可被打也不吱声的把柄是这个?那次剿匪从头到尾都没提官银一事啊?她狐疑地看向李廉,忽而有些明白了。
傅琛举着杯盏的手一滞,而后缓缓落下,将茶盏重新搁置棋案,桃花眸审视李廉。
“后来山塌,官银也不知所踪,也因为一些旁的原因,末将未把实情陈述。”李廉垂眸。
不用说,贺南嘉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为了母亲善氏。
若李廉告知劫匪那见到了官银,当时的纸老虎爹就会沦为口诛笔伐,剿匪把自己给搭进去最多是丢脸,可让盗走官银的劫匪逃走那就是重大失责,说不定侯爵都会丢了,搞不好还会落一个私/通劫匪吞官银的臆测,那样侯府夫人以及原身与贺文宣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傅琛也想的到,他没追责,而是问关键,“那些官银有多少?”
李廉抬眸:“至少两万两。”
贺南嘉心里咯噔一下,五万有两万在劫匪那,绝不是流通过去那般巧合。
“还有劫匪中当有极为善于工匠建造之人。”李廉讲述一年前孤身进入匪巢所见所闻,称:“幽山看似一座山,实则人力改造过,里头有大大小小的洞穴,几乎每处都有机关,末将周旋了许久才救出侯爷,可山即刻就塌方了,末将觉得并非巧合。”
擅长工匠?
贺南嘉想起平阳官工坊。泥匠、木匠都列为工匠,两者间有通用的也有区别的。
这时,外头“抨”的一声闷响,似乎什么重物砸了下去,而后就是惊呼声:“三爷!”
贺南嘉与傅琛对视一瞬,忙出去走廊上看什么情况。
平阳王三子的厢房在李都尉的斜对面,只见那间窗棱烂了一半,看模样像是一个人形摔下去的,再往下看,张腾已掉在地上,脸疼扭曲还冒着冷汗,一手抱着腿。
所以方才那声巨响就是他跌下去传来的。
贺文宣已从二楼跳下去欲将人扶起,张腾有些怕贺文宣似的躲远了些,“贺校尉,我真的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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