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都觉得张贵妃有些草木皆兵了,纷纷安抚起来,可她知道往年父亲的寿宴,昭帝也会送去贺礼,但从来不会跟她提起,事出反常必然总是觉得不安心,最好先知会父亲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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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王府府邸。
今日是平阳王六十大寿,平阳城当地的官宦人家都来了,有头有脸的商贾也是云集而来。
谁都知,张贵妃正是盛宠之时,平阳王膝下的三子又都身兼要职,还有传言,他的幺女昭仁县主会跟昭帝唯一的侄子傅琛联姻,因此,来席之人都莽足了劲儿讨好、巴结。
寿宴隆重盛大,宾客高朋满座,各个都举杯畅饮,众人自觉由高到低给平阳王敬酒,说着贺寿的吉祥话,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平阳王喝下儿子敬的三杯酒,面不改色,酒量一看就不低,他正笑呵呵等着第四人来敬酒时,王府总管张公公行色匆匆而来,走到平阳王身旁低语。
“来的可是赵雍和的人?”平阳王问。
张公公摇头:“大都统顾迭的四姑娘,顾惜。”
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
平阳王拆开阅读后脸色大变,碍于人多只看了眼王妃,可王妃察觉出眼神有责怪之意,他起身寻了个借口,“本王有些不甚酒力,先去醒一醒,诸位还请自便。”
平阳王三子也看出父王脸色不对,纷纷起身先说了暂送词,阻挡了诸位来宾要绊住父王的说辞。
顾惜在书房等了不过一刻钟,平阳王就来了,他往外头看了看,没见着人问:“赵雍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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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陆怀远到的时候,枯井下的地面恰好被贺文宣凿开。
轰—的一声。
井口的拦石随之震震,井边草木晃动,灌丛里的蝉受了惊扰鸣声阵阵,小厮们紧张的躬身弯腰,相互搀扶着。
陆怀远惊慌地扶上身后的树,“有地动!”
古人将地震唤为地动。
贺南嘉手臂微微一紧,她看去正是傅琛的手闻闻抓牢,以为他也害怕是地动,顺手拍拍他的手背安抚:“别怕。”
傅琛:“……”
想说的被说了,他其实有点莫名的窃喜,可又觉得有丝难以言说的别扭。
谁想,后面一句彻底叫他高兴不起来。
“放心吧,不是地动。而是井下面的暗道顶塌了,若真是地洞,扶哪都没用。”
傅琛觉得他手被什么给烫着,收回手后冷淡道:“我知。”
那句扶哪都没用,陆怀远也听见了,因为井下轰塌送上来的尘灰遮挡了视线,他误认为贺南嘉内涵自己胆小,不悦地反驳:“小心驶得万年船。”
贺南嘉挥手散灰,“小心过了,船也驶不出。”
陆少卿心知说不过她,惺惺止损。
震动送上来许多尘土,小厮、管家用扇子来回煽,待飞扬而上的尘粒散净,井下暗淡橘芒若现若现。
“二妹妹,真的有地道!”在井塌的瞬间,贺文宣双腿蹬在井壁,双手携力支撑。
道道道—
回音悠远弯转。
小厮与管家面面相觑。
“小的来府里十年了,从未听闻府里有暗道。”
“建府时,小的就来了,不记得此处有暗道啊。”
贺南嘉先唤贺文宣上来,再命管家拿来梯绳、烛台、干净的棉布和几桶水。
他们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送来了。
贺文宣检查梯绳扎实可用,便将它放下至井底,他最先在下去,到了井地就传声:可下。
贺南嘉脚踏上井口栏石,一只大手捏住梯绳。
“我先,”傅琛拦住梯绳,下面情况未知,即便贺文宣打头阵也不能掉以轻心。
贺南嘉没所谓,点点头就让开了。
等傅琛下去后,再是她,最后是陆怀远。
暗道高、宽各约一丈,地表铺了青石板,墙上用土砖堆砌,每隔一段距离壁上与人齐高处有一盏烛台,有的还有烛火、有的已燃尽化成一摊烛油。每盏烛台下都有细细长长的烛线,那烛线堆砌了一层又一层,表层的还是暖白色,紧挨着墙的那层已泛黑。
说明这个暗道存在有一段时间了。
“这会通向哪?”贺文宣尾音的回声在暗道里荡漾,夹着若隐若现丝丝呜呜的廊风,阴森诡秘。
无人回答,贺文宣不再问,他手拽着贺南嘉的手腕。兄妹二人身后,傅琛手搭在腰间,随时准备拔剑,绷紧所有神经。
陆怀远是最紧张的,他甚至后悔下来,可因贺南嘉都来了,他一个大男人不下来定会被嘲笑。
越走到后面,壁上的烛火越少,贺文宣点燃带下的油灯,每人分了一盏。
走着,他们都感觉到暗道似乎变的开阔起来。
“这有烛台。”贺南嘉举着油灯靠近墙边,用油灯点燃壁上烛台,小小的橘光亮了一圈。
四人看清,周围的墙上都是烛台,分别去逐个点亮。
众多橘色的光圈连城线,周围大亮,四人看清这是一间石室。
石室的最里边,有一扇石门。可傅琛、贺文宣、陆怀远三人合力都推不开,应当是从反面锁上了。
石室的左边有一排石柜,石柜的面上有一个大洞,是圆形。石柜的立面有一个小洞,是方形。贺南嘉用烛火照进圆洞里,有许多熏黑细腻的粉末,覆在壁上。她用手指捻了一些凑近鼻尖,闻到淡淡的火焦味儿,是木炭灰。她蹲下照立面的方洞,周围也是熏黑了的炭灰。
石柜靠墙这边上面有一根圆柱,圆柱紧挨着石室的顶部,她用手敲了敲,也是空的。这面墙最上方有扇很小的窗,可并没光透进来。她注意到,石柱与石柜台面衔接处,有淡淡的银灰色水迹。
“有何发现?”傅琛走来问。
贺文宣与陆怀远也看过。
贺南嘉摇头,“我还需要再看看。”
她仰头,盯着石头的顶部看了许久,便要爬上石柜。
贺文宣想过来搭把手,却被傅琛先一步伸出手臂,还见二妹妹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傅琛的手臂上,借力爬了上去。
站稳后的贺南嘉朝傅琛翘唇。
傅琛敛了敛眸,扶住石柜。
瞧两人默契的跟夫妻似的,贺文宣吞了口唾沫。
陆怀远被眼前这幕莫名一刺,这才和离多久?
专注破案,心无旁骛的二人开始对话。
“傅将军,这儿好像是个活板。”贺南嘉发现圆柱靠着顶上旁边的一块石板缝隙比其余之间的缝隙要大。
傅琛轻松蹬上石柜,细心看了小会儿颔首,对下边的人道:“陆少卿取梯子来。”
梯子拿来,傅琛爬到上方用短刀撬了许久,只听啪嗒一声,那块石板掉了下来,空间大小正好一个人上下不成问题。他双手撑着顶上洞的边缘,稍稍用力,人就上去了。
“记得下来啊。”陆怀远心有余悸总被丢下,所以出声提醒。
贺南嘉翻个白眼:我一女的都不怕,他怕个/屁。
贺文宣微微挑眉:前妹夫还不如他的二妹妹胆儿大。
三人在下边等了会儿,傅琛轻功落下,桃花眸静视贺南嘉,透着隐隐的惊喜和赞赏,但又沉重狐疑,“上面竟是……”
“地牢对吧。”贺南嘉说完后话。
傅琛颔首。
贺文宣睁大的眸子,先是震惊二人默契到一眼就知道说什么,而后视线落在石柜的圆柱上恍然明白,“凶手在地牢下面的暗道烧煮元水,元水蒸汽顺着这根圆柱烟囱传上去,再等地牢里的人都昏迷,凶手再从此上去,给副都尉关闻灌下元水!”
贺南嘉、傅琛同时道:“正是如此。”
陆怀远冷了一瞬,即刻爬上楼梯,跟八抓鱼似的,废了老大的力才撑上去,须臾后他的声音传下:“真是地牢!”
在傅琛与贺文宣的帮助下,贺南嘉轻松被拉出石室,来到的正是关押副都尉关闻的隔壁牢间。
地上多是杂草,当时发现副都尉死在对面,所有视线集中过去,来了这间也是搜索灶具,就没发现杂草下这块石板是活动的。
“这暗道知府王大人知情吗?”贺文宣也记得傅琛提过一嘴。
贺南嘉缄默。
傅琛不语。
二人相视一瞬,异口同声:“去王映雪的屋子。”
同时出了地牢。
贺文宣边跟边埋怨:“能不能先把话说全再走啊?”
跟聪明人办案真是费脑!
陆怀远所知的信息量更少,听了贺文宣的话,脑子一团浆糊,他踩着贺文宣影子的尾巴追着絮叨:“你先说说知府王大人是怎么回事啊……”
跟武将办案真是费脑!
到了王映雪的院子,四人就分头行动。
贺南嘉找主屋、偏屋,贺文宣找伙房、其他杂屋,陆怀远傅琛找院子。四人几乎将每寸地表都敲了遍,确定没有地下室或者暗道。
三更天的锣声敲响。
四人都没用晚膳,从下井、发现石室与地牢上下相同、再来了王映雪的屋子打了大半夜的地鼠,各个都筋疲力尽。
小睡后的贺南嘉的肩膀、胳膊是又酸又疼,她坐圈椅上,脑袋向后靠,撞上结实的肉墙,以为是她身后的大哥哥,软着嗓子娇嗔:“帮我揉揉肩吧,我手都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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