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温厚的力落肩上。
一松一紧、不重不轻、一舒一聚,当真是舒服。
她乐在其中,享受着云般滋味,有了调/恺的心思:“手法这么娴熟,是不是经常给人揉啊。”
贺文宣对赵锦烟几乎有求必应,她是微微内涵大哥哥妻管严。
肩上的热度还在,头顶上传来冷淡的男声:“没。”
贺南嘉:“?”
这声……
她猛然睁眼,入目的是傅琛那淡漠绝美的倒脸,惊的她屁滚尿流地跳起来,跟见了鬼似的,“怎么是你啊?”
傅琛疑眸:“一直是我。”
傅琛莫名的神态,让何南家感觉自己像个渣女,把人用完甩了还不认账。
“贺娘子以为是谁?”傅琛眸中愠怒。
被使唤按|摩了还被甩锅换谁都不高兴吧?可他干嘛听呢?贺南嘉神色讪讪福了福,“臣女失礼,以为是大哥哥。”
听闻贺文宣,傅琛那股来路不明的火渐渐堙灭。
“傅将军,月石醒了,还有先前打探赵、关、顾、盛四家结仇的飙凌卫回来了,在月石厢房。”贺文宣进来就觉氛围不对,察觉傅琛敛眸收了怒,再看二妹妹像做错事的女娃,不知所措地立在那。走时二妹妹坐着瞌睡,不会是说梦话顶撞了傅将军吧?
如厕回来的陆怀远,没感觉氛围不对,可刚想问接下来做甚,傅琛转身就走出去。
“……”
他究竟哪得罪此人了?
每每都跟自己摆脸色??
贺南嘉拉着贺文宣跟上,嘀咕埋怨:“你走也不说声?”
贺文宣低声:“见二妹妹睡了,京兵来找就出去了,”看她脸色不好凑近问:“发生何事?”
贺南嘉脑袋一丧:“糗事。”
被三人孤立的陆怀远可怜却倔强地跟着。
厢房里屋。
月石已坐起来,她探着脑袋往外看,见了少主就要下床。
“免礼。”傅琛阻止。
“属下有负使命,不慎被他们发现,请少主责罚。”月石惭愧跪立起来叩首。
傅琛伸手扶起月石:“回来就好。”
语调虽一如既往的冷淡,可透着他都没察觉的安心。
岐山脚下兵防森严,月石换了身戎装才混迹上去,除了盐矿,她与当地的兵卒交谈时,还听说了另外一事,“二十年前的山体滑坡根本无人伤亡,后山峡谷下坟墓下的是曾经的盐矿工,据说发生爆/炸,后来莫名重伤不治,全都死了。”
傅琛让月石先休息,几人去见了打探消息回来飙凌卫。
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六人,一位是郎中,另五位是农户。
其中一位,脸上布满了疤痕,自称鬼脸郎中,“二十年前,老知府赵大人身染恶疾,召集二十余名郎中看诊,小人便是其中一个。到了我们才知,并非是给老知府看诊,而是给在岐山受了伤的六十余人救诊。”
“他们本都是签了死契的,可某一日,不知为何,他们忽然狂躁吵嚷着不够、休想打发、具体太久了小人记不清说了什么。但有件事很清晰,他们主动告知岐山有盐矿。”
鬼脸郎中说着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身子难以控制地颤抖,他指着都是疤痕的脸,眸中惊恐痛恨的水淋淋外溢,变形的唇抖若筛糠,“也就那日,他们随便给我们安了罪名,锁上门实施火刑!”
什么?
贺南嘉脑海里重复着几日听见的谈资,杀人放火、山体滑坡。
“我用血水沾湿的布挡住眼,勉强保住双眼……”说着,鬼脸郎中仿若跌进火海,浑身筋挛战栗。
几人慌了。
贺南嘉即刻上前将人扶坐下,给他按|摩手臂、肩部,边道:“先别说了,你深呼吸,大哥哥倒水。”
说着给人拍背、前胸顺气。这是典型的创伤后遗症。
贺文宣立马递来水给那人喝下。
傅琛莫名拧眉,身后的手捏了捏。
缓和后,那人觉破容自惭形秽,侧过脸躲,“多谢贵人,残容骇人可怖,贵人离远些。”
贺南嘉摇头,“无碍,你若不适就不要说那段。”
创伤后遗症的人应当避免回忆可怕过去。
鬼脸郎中称醒来后是三日后,他躺在岐山后脚峡谷,当时暴雨冲刷覆在他们身上泥土,裸|露出来好些尸体。他不敢回渭阳,便去了外族,得一个好心药铺收留养伤,身子好了后就在药铺干杂活。后来,靠医术被掌柜重用,给人看诊,一待就是十年。
渭阳与外族互通商贸后,他思念双亲便回来一探,得知官府告示他们死于山体滑坡。不想双亲被连累,他只得以好友身份维系往来,这回正是送药材回来,得知飙凌卫打听当年一事,又听闻老知府赵雍和已死,这才敢出来。
其余五人是一家子的老弱妇孺。
年长的已神志不清,得了像是后世的帕金森。中年的是一对妯娌,从衣着上看得知是农户。最年轻的是对堂姐妹,二人有些怯生生地看着生人。
妯娌的丈夫都曾是岐山的矿工,她们男人死后,军师盛大人与户房典吏的大人来家里为她们更换奴籍,也说了意味深长的些话,她们上有小下有老,不敢声张。
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压着妯娌俩心里不安了二十年。
“我跟阿嫂曾找过渭阳的总参领,”她说着有些担心的低声补充,“就是前朝叛将何阳,他答应会帮我们出面,只要所言属实,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说到这,那个嫂子热泪盈眶,“我们哪里知道,再听见他的消息竟然成了叛党谋逆被诛杀了呀。”
另一人用袖子拭泪:“总参领一家一夜间全死了,我们真的太怕了,想着都落了农户籍,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第二天就离开了渭阳。”
贺南嘉心中大骇,原来是因为这层矛盾,何阳知晓了岐山盐矿和那场矿难,所以被关、顾、赵、盛四家联谋陷害。
如此当年真相清晰了。
所以黑衣人定然跟何阳有关。
飙凌卫称,其余改了户籍的人家对二十年前大多闭口不谈,有极少数愿意讲述过去的可都不敢出面,唯独这家人敢来。
傅琛派陆怀远再走一趟这些改了户籍的人家,他是大理寺少卿,录下的证词有利于定罪、也有利于给何阳翻案。那黑衣人恐怕就是何阳亲近之人。
眼下只有一事还不明,就是王映雪,傅琛已派人去调查知府王大人的外家,只能先等结果,而后安排飙凌卫带这几人去刑房公府,由张大人将他们录供词。
几人各自休憩。
翌日,傅琛率领一众人上岐山。
奇怪的是,月石说山脚下的兵防竟撤了,傅琛担心有炸,他命几个京兵先去打探,可为安全起见,让贺文宣将贺南嘉先带远一些。
贺南嘉遵从傅琛所有安排,刚转身还没走出几步,脚下土地微微震动起来,还能听见由远及近的许许多多马蹄声,男子驰骋的驾马声、她转身只闻傅琛警备之音:“晚了!”
“列阵!”
作者有话说:
傅琛:我给你按/摩,你却给别人?
贺南嘉:......他是病人
哈哈,评论区有小伙伴猜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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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河神娶妻
山路拐口茂林涌出浩浩荡荡的骑兵, 他们手持长/枪、背挂弓箭、打头阵的几个与贺文宣戎装同级,手持长矛、双头剑冲来。
户房典吏舒大人想哭,搜山拉他这个文官来做甚?领头的独眼龙校尉跟副都尉关大人是过命的交情, 见他从不给好脸色。
所有人被骑兵包围。
战马围着他们嘶鸣、马蹄踏起阵阵尘土,周围林木灌丛发出窸窣响动,瞬间, 每十步不到间距灌木里冒出一人,是手持弓箭的兵卒,环绕骑兵之后。
拢共估计六七百人。
京兵有八十人, 加上飙凌卫,不到百余人, 悬殊较大。
“舒大人, 副都尉关大人呢?”独眼龙校尉问。
户房典吏的舒大人登时一喜, 扯慌:“去了临城。”
独眼龙校尉眼眸眯了眯,贺南嘉预感不妙。
“放屁!”
唾沫横飞。
副都尉关大人已死渭阳人尽皆知, 守在岐山的兵卒只要进城便会听闻,贺南嘉真想骂舒大人蠢。
傅琛手落腰间软剑柄上。
贺文宣手握紧兵刃, 其余京兵亦然。
“关大人是被军师所杀, 你还想诓我到何时?”独眼龙校尉手持长矛指向户房典吏的舒大人, “去把军师那油泼猴押来, 老子亲自宰了他,慰藉副都尉关大人在天之灵。”
户房典吏舒大人哪有本事应?只得跟独眼龙校尉周旋。
贺南嘉感觉独眼龙校尉并非真心复仇, 更像是在套话。渭阳兵卒不知贺文宣可理解,但不知飙凌卫就有问题, 天晋朝只有飙凌卫双肩雕刻睚眦兽首。
这群人恐怕都分了盐矿的利钱。
户房典吏舒大人口风严, 独眼龙校尉换了个人套话, 他将长矛扫向傅琛, “你就是那飙凌小儿?”
他呸了口吐沫鄙笑,“这么精瘦的身骨也能封飙凌将军?那老子也能封个镇国公了!”
“哈哈—”
周围奸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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