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府赵雍和、副都尉关闻的罪证已定,这厢一切顺利,但也遇上了新的阻碍。
“大都统顾大人麾下的兵防逐一盘问过了,他们不知岐山盐矿、连年驻守岐山与外族区,年长的回忆何阳案,也称是奉命行事,下官前后核对了多次,供词都没问题。”刑房典吏张大人脸色疲惫,叹了一息道:“军师盛大人的痕迹在这两几桩案件更是没有。”
言罢,将一碟厚厚的供词摆案上。
几日以来,刑房公府成了案情研究课。
傅琛几乎住在里面,贺南嘉日日都来帮忙,他们都知道关、顾、盛、赵、四家与岐山盐矿、纵火案、何阳一案脱不开罪责,可定罪需要证据。大都统顾迭、军师盛关均就像个执行者,最多落个不知内情的同党,算不得大罪,这显然不是众人想要的结果。
傅琛捏了捏眉心:“关氏大娘子、顾氏大娘子审出什么?”
刑房典吏张大人丧气摇头。
陆怀远也累的不行,“不如,给她们动刑?”
贺南嘉倒不反对,可万一这俩货真不知呢?而且陆怀远也没那个本事,也就嘴皮子嚎一嚎。
刑房典吏张大人摇头,提醒:“此行不通,眼下她们还是官眷。”
我朝律法严明,除去最大恶极,不可私自动刑,虽然他们四人已是罪大恶极。
“那可如何是好?”陆怀远着急。
众人一筹莫展时,门外传来一声:“我知他们的罪证。”
知府王大人由魏氏兄弟俩搀扶而来,他已醒了,脸色虽然苍白但行动自如。
贺南嘉、傅琛默默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上前。
刑房典吏张大人关切询问了几句,知府王大人含笑谢过,之后便坐下来告知那晚所见所闻。
“赵氏大娘子与平阳王妃的封信里称,要老知府将岐山盐矿尽快上呈,可遭大都统顾迭、副都尉关闻、军师盛关均的反对,四人争执毁信时不慎遗落,恰好被小女拾得。”
他咳了一声,继续道:“副都尉关闻便杀了小女,把信夺回。军师盛关均杀副都尉关闻担忧他泄漏岐山,大都统顾迭得知老知府赵雍和欲将岐山盐矿、纵火案推到他身上,就杀了老知府,为的是保他顾氏一族。”
他从衣襟取出一张纸:“那信在此。”
刑房公府典吏张大人、傅琛、贺南嘉都看了信,内容是对上了,只需要核对笔迹就行。
可傅琛、贺南嘉也知道,知府王大人说的话不可全信。因为知府王大人全程没提何氏。
飙凌卫派去打探知府王大人外家发现人去楼空,向邻居一问得知离去时辰就在命案前。定罪这四人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也要问一问关于王映雪了。
公府外传来一声:“知府王大人的话不可信!”
几人寻声看去,平阳王一身戎装,大步阔风而来。他身旁跟着昭仁县主、顾惜。
贺南嘉疑眸,怪不得大都统府邸里始终没顾惜消息,原来是去搬救兵了。平阳王妃与嫡亲妹妹赵氏大娘子的信,于平阳王而言就是个雷。
平阳王的属兵绑了四人进来,其中三人是铁匠夫妇与“青娘”,另一人就是盯着“青娘”的大哥哥贺文宣。
确认青娘身份以后,傅琛为了让她露出马脚,便一早解了渭阳的封锁,没想到迎来了平阳王。
昭仁县主有了撑腰,看贺南嘉时下巴就快上天。
顾惜走到平阳王身边低声说了什么,平阳王对属兵挥手:“去把赵宏晔也给我押来。”
刑房典吏张大人皱眉,斟酌几翻,拱手道:“想必平阳王也听说了,因王家姑娘的死,牵扯出老知府赵雍和私采盐矿、谋害渭阳前任总参领何阳、纵火焚烧矿工、郎中等几桩案件。案发时,赵宏晔不在渭阳,与大理寺陆少卿一处,他与这些案子无关的,不知平阳王抓他来是何用意?”
陆怀远点头道:“不错,赵会元一直与下官在临城,此事不难,可以取证下官所言真假。”
平阳王没理刑房吏张大人,迈着傲然步伐到主位落座,眸光无视所有:“本王抓他来,是为了揭发知府王大人。”
他傲视扫了眼贺南嘉,“联手贺氏兄妹,设计王映雪假死,嫁祸朝廷命官,而后诛杀。”
声音嘹亮,堂上众人皆是一愣。
贺南嘉心中一紧,看顾惜淡定从容,再看大哥哥一脸惭愧,心道坏了。此人心思缜密,定然发现大哥哥盯着青娘,又熟悉王映雪,也就发现了。
“这?从何说起?”通判魏恒问。
平阳王大手一挥。
一个属兵扒开“青娘”脸上的布,露出布满疤痕的脸。
除了傅琛、贺南嘉、平阳王一干人等,其余人都自觉垂首不视,默契地给“青娘”留些尊严。
属兵将“青娘”脸上的疤痕胡乱擦去,露出众人以为已死王映雪的脸。
昭仁县主朝贺南嘉挑眉。
傅琛深严的眸光更严。
“爱女起死回生,怎么?知府王大人似乎不高兴啊?”平阳王脸上挂着示/威的笑。
垂首的人闻声讶异瞬间,纷纷抬头看去。
陆怀远惊得从凳子上滑下来,若非见了青|天|白|日下影子,当真以为是见了鬼。
同知魏更、通判魏恒俩兄弟惧的后退几步,站稳后,两人都茫然不知地看向知府王大人,他的面容却是死一般哀寂。
刑房典吏的张大人先看王映雪,再看向知府王大人,摇了摇头不知所以问:“怎么回事?”
平阳王冷哼一声,王者气势炸裂,大手一挥,喊:“都带上来!”
属兵带进来的人,是那日要捞死猫的小厮、管家、还有砸出暗道的京兵。
“都说说,知府王大人的府里,藏了什么!”
堂上,小厮与管家不敢欺骗,将贺文宣、贺南嘉发现暗道一事如数告知。京兵称是奉了贺文宣的命令,开凿石室,发现有条暗道直通地牢下方与府外枯井。
他们都没提大理寺少卿陆怀远、飙凌卫、傅琛。
顽石、松石默默看向少主,见他没动,他们也不动。
贺南嘉缓缓看了眼昭仁县主,整张脸上都是期待好戏的笑颜。
平阳王倾斜上身,单手横在膝上,嗤笑了一声:“王映雪没死,王大人却说副都尉关闻杀死爱女,合着我们看的是鬼?”
“贺家兄妹发现暗道,却不告诉中众人?又打了什么算盘?贺校尉跟着铁匠夫妇一家三口,是打算通风报信?呵呵”他笑起来,“不想混吃等死的贺武侯,能生出这般会算计的儿女,倒是另本王刮目相看啊。”
知府王大人神色不惊,“本官的小女已死。”
声色绝然。
一直沉默的铁匠夫妇开口。
“她就是我们的女儿,青娘!”
“不错,我这做娘的还会认错了女儿?”
王映雪闭上眼,泪簌簌掉。
贺文宣正气道:“暗道与王映雪一事,下官自会向刑房典吏张大人澄清始末,王爷委实不用着急给下官扣帽子。”
他没提傅琛、陆怀远,并非怕事。
平阳王来的唐突,却暗中跟着他二妹妹搜集证据反咬一口,拨乱反正不着急一时。
“无知后辈妄想拿刑房典吏压本王?呵,我朝律法有言,判案时若有异议,可由当堂最高官阶来参与,”平阳王回的是贺文宣,看的却是傅琛,问的又是刑房典吏,“张大人是与不是?”
傅琛虽是皇族,但只是将军,位阶低于王爷。
刑房典吏张大人面色微沉,却也只得颔首沉默。
贺文宣双拳握紧,向贺南嘉摇了摇头。
“哈哈—”平阳王狂笑。
此时,属兵不辱使命地将赵宏晔捆来,将他扔在地上,松了绑、再拿开口里的棉布。
“你们是谁的部下?无通捕公文,竟公然空手抓人?”
“赵会元莫急,本王送了你一份大礼。”平阳王看了知府王大人一眼。
赵宏晔寻声看去,见是平阳王并不谄媚、胆怯、他站起来理顺长衫,不卑不亢地作揖,“赵某犯了何事?”
平阳王不言,只是看戏似的向他后方指了指。
赵宏晔狐疑地转过身,刹那间似被利刃扎疼了后退,回神后先是一笑,星眸瞬间热泪盈满,哑声唤:“……映雪。”
王映雪闭着眼,热泪不停,滑过脸上的“残疤”带下了几朵痕云。
赵宏晔给王映雪松绑,把绳索丢一旁,颤抖的手给她擦拭脸。他认出粗旧裙衫,喜泪交加,“那日,我在知府门外见到的人真是你。”
说着,将王映雪紧紧楼怀里,怅诉日夜无尽的思念,“映雪你说这不是梦,对吗?真的不是梦!!”
他搂着、抱着,忽而松开,像个犯错的孩子傻笑:“我失态了,恕我失礼,”说着想起什么,回眸见众人各异的神色,回首问:“你为何要假死?”
“问的好!”平阳王得意张扬笑笑,“王大人不若给我们说说?”
知府王大人一脸漠然,重续:“她不是本官的女儿。”
平阳王眉骨一抬,冷哼一声,身子靠后下令:“全放进来。”
几个属兵抱着大笼子,将里头的猫全部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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