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而且殿下喊他继父也太奇怪了,虽然明面上是这么个理,但是这个称呼总叫人觉得怪不正经的。
按理说,他这样嫁了人的男子,是不应该与外女有所接触的,更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留在殿下的床榻上。
若是传到旁人耳中,别人不会说殿下不好,只会说他不守夫道。
服药理应在饭后服,君吾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会儿给他灌了药下去他怕是要一点不剩地全吐出来。
楚御琴起了身,不打算再逗他,而是对外吩咐道:“去买些清淡的吃食回来,越快越好。”
君吾听着她吩咐,心里又内疚了几分。
都怪他病了,没有好好给殿下做饭。
这样想着,君吾打了个喷嚏,他的被子全在腿上盖着,身上一点儿也没盖着,君吾忍不住想,主殿这里也没有比他的小屋子暖和多少。
倒是楚御琴,回头又看了他一眼。
“冷了?”
她一边问,一边行走过去在贴着床沿的位置坐了下来,君吾又闻见她身上那股幽香了。
确实有些冷,可他不敢说,只是低着头。
楚御琴却不惯着他这温吞性子,问一遍不得回音,她便索性将手伸进被子里去捉君吾的脚。
“殿下!”君吾正要挣扎,脚腕却已经被她紧紧握住了。
她眼中含着几瞬暗沉的光,慢条斯理用整个掌心贴紧他的脚心,道:“脚怎么这么凉,既然觉得冷,为什么不说呢?”
“殿下......”君吾急得眼尾都漫上余红,“别这样,这样不合规矩。”
他明明不乐意,却又不敢伸手来推开她,这副模样与欲迎还拒有什么区别?
楚御琴一点也没松手,握着君吾的脚心愈发热烫起来,还要问:“哪样?怎么就不合规矩了?”
她询问的语调实在太多平静,一双细长的凤目中也无半点戏谑色彩,君吾一时都有些分不清她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怎么会有人连这个都不知道呢?可殿下她......才从山上下来不久,说不定真的没有人教过她这些......
君吾抿紧了唇,“殿下,不能随意如此。”
“哪样?”楚御琴盯着他黑目中微闪的细碎柔光,一时看得入迷,又循循善诱,“本殿之前,并未接触过男人,很多事情上还不大懂。”
若是君吾清醒,恐怕轻易就能发现其中的蹊跷,可他现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一只脚还被牢牢抓在殿下手里,满心只想着赶紧让殿下放开他。
于是他忍着心中羞耻,道:“男子的脚不可以随便给人家碰的。”
“这是为何?”楚御琴惊讶极了,“不过是一只脚而已。”
“这、这......”君吾说不上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不能的,那是很私密的地方。
楚御琴眸中染上十足的玩味,心想他真是太好把控了,随便骗一骗他就什么都相信,真不知若是换了别的女人......
想到此处,楚御琴不觉收紧手心,他一个嫁了人的男人,还能去哪儿?这辈子都得留在她身边。
没了她,他早就死了,离了她,他也活不下去。
一只没用的小雀,只能永远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楚御琴的手又往上摸了两寸,她每动一下,就瞧见君吾轻颤一次,直至她整只手都掌住了君吾的小腿,他才低哑着声音道:“殿下不可以这样。”
可楚御琴只是把他卷起的裤管给他放了下去,什么也没做。
君吾面上涨红了一片。
殿外适时响起敲门声,楚御琴笑了一声,这才离开君吾身侧去将吃食拿了进来,扫了眼君吾道:“过来吃饭,还等着本殿亲自喂你不成?”
“床底下有本殿的鞋子,里面枕头下放着本殿的衣服,君吾,别让本殿再叫你第二次。”
君吾哪里敢再耽搁,一一都按照楚御琴的吩咐穿好过来了。
买来的是白粥,小菜却很可口,楚御琴早上也什么都没吃,这会儿正好同君吾一起用些。
她吃得不紧不慢,君吾却是战战兢兢,他总觉得身侧有一双眼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连头也不敢多抬,只顾着扒碗里的粥。
楚御琴看他看了半天,有些不满,道:“怎么不吃菜?等着本殿亲自给你夹?”
“是、是。”君吾于是又老老实实夹菜,看得楚御琴有些好笑。
她目光下移,看见君吾修长的脖颈没入她的衣领之中,冬日里的外袍不免宽大,落在君吾身上也松松垮垮的,下摆不及遮住他白皙的脚踝,露在外面。
楚御琴想着她方才才刚给他焐热,他就这么不知检点把脚腕露出来。
“去把地龙再烧旺些。”
她平时很少在主殿歇息,山顶破庙里更是四处灌风,并不觉得多冷。
可现在,她看着君吾穿着她的厚氅,安安分分待在屋子里,还是觉得他冷。
楚御琴有些不屑,还没怎么着呢,这就病了。
真是娇气。
作者有话说:
昨天没更是因为阳了太难受了呜呜呜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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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吃过了饭,手底下的人也差不多煎好药了,那药汁漆黑一碗,闻着便知是苦极了,君吾几乎在看见它的同时就苦了脸。
“愣着干什么?还不吃了?”楚御琴催促一声,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犹犹豫豫的,一碗药而已,不就是苦了点。
“是、是。”君吾连忙接过药碗,闭着眼睛一饮而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喝完了药。
然后还没来得及把药碗放下,他腹中便一阵翻江倒海,脸色也跟着不好了,原模原样又吐了出来。
几个黑衣卫一愣,连忙紧着收拾给君吾掌盆,君吾吐完紧紧捂着嘴,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完了,他这下可真要惹恼殿下了!
幸亏楚御琴身边的人动作快,开窗通风、清洗地板,又准备了盐水给君吾漱口,只是君吾实在抖得厉害,好几次才抓着碗沿喝了下去。
他抖如筛糠的模样全被楚御琴看在眼中,心中暗暗不解,他这么怕她干什么?
楚御琴扪心自问,她可从未对她这个继父做过什么坏事,即便有时候话说得重了点,那也不值当他怕成这样。
等她们收拾完东西出去,楚御琴盯着君吾又冷笑了一声。
“药也吃不得,看来你真是非要本殿喂你。”
君吾惊得就着床跪了下来,“我错了,我不是有意要吐的,我错了......”
“去,再把那个大夫弄来,让他捏几粒药丸。你们这位主子娇气,吃不得那汤汤水水的。”
君吾头低得更深了。
倒是门外听候差遣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暗暗藏下各自的几分微妙。
她们主子?
终于顺利吃完了药,楚御琴从架子上抽了几本书看,君吾本想着等她看完书就自请回去,谁知她一看便是一个多时辰,等着等着君吾就头脑发困,忍不住睡着了。
等君吾的呼吸声渐渐绵长起来,楚御琴手里的书便自动脱落,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朝着君吾走了过去。
这一整个上午他脸色都有些苍白,这会儿吃了药倒是精神许多,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楚御琴贴近坐在榻上,手指情不自禁摩挲起君吾的被角来。
这原本是她的被子,但她几乎一次也没盖过,每回天黑都直接上山宿在破庙里的。
之前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此刻就是觉得这件被子特别柔软舒适,特别暖和,她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进去摸了摸。
里面果然暖烘烘的,床铺也很柔软,可楚御琴还不满意。
她又把手往里面伸了伸,终于摸到一点东西,圆润的、光滑的,是君吾的脚趾。
她像是摸到了什么有趣稀罕的东西,摸了一遍不够,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摸了摸,最后忍不住掀开被子,去瞧他脚趾的形状。
原是白皙的,现在五个雪白的脚趾上都带着红,她忍不住用指背蹭了蹭君吾的脚心,他似乎在梦中有所感知,还往里面缩了缩,嘴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唔”。
楚御琴无声笑了笑,才把被子给他放下来,端着手离开了殿内。
等君吾再醒过来时已经下午了,他肚子饿得咕咕叫,惊觉自己怎么在殿下这里睡着了,又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往外探了一眼,生怕被楚御琴听见他饿了。
见殿内没有人,他才松了口气,又开始担心自己在这儿睡着了是不是惹了殿下生气,他立即下床踩着楚御琴的鞋子,披上楚御琴的外氅,想赶紧溜到自己房间去。
没想到刚走了两步殿门就被推开,鱼贯而入的几个黑衣卫将几道美食放在了桌上,还冒着热气。
楚御琴从外面回来瞧了眼君吾的模样,道:“鼻子倒是灵光,醒这么及时。”
君吾动了动嘴想说他没有,可是闻着桌上饭菜的香味他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咕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