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软弱可欺的性子,若是老东西没死,他可怎么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老东西生前得了花柳病,若执意要君吾侍奉,想必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他本就是只逆来顺受的小灰雀而已,不配有自己的心事,不配有自己的想法,更不配有自己的......情感。
啧,他有过情感么?
“君吾,你年纪不算小,为何迟迟不嫁人?”楚御琴道。
君吾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只能老实回答:“原有一户人家与我定了亲,只是后来她家出了些变故,给不出原先商定的聘礼,便作罢了。”
“你倒是个钱串子。”楚御琴瞥他一眼,“倒是也让本殿听听,你的聘礼值多少钱。”
君吾眼神黯然了瞬,轻轻道:“二两银子。”
“多少?”楚御琴挑眉,二两?
二两银子在京城,连顿像样的早饭都吃不了,连顿早饭都不够买的钱,就能让君吾嫁过去?
楚御琴冷笑一声,“那家人连二两银子都凑不到,是何等的脓包废物。”
“孙娘她人很好的。”君吾有些不喜楚御琴对别人随口的贬低,王孙贵族与平头百姓的身家如何能相提并论呢?
这二两银子于祈王殿下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是普通农家要攒好几年才能攒到呢。
听见君吾为那个女人说话,楚御琴的右手不由自主收紧,连脸色都沉了下去。
“这么说,你喜欢她了?”她寒声质问,眸中已然隐隐显露几分杀机。
什么孙娘,无名小卒,也配污她的耳根子?
君吾一愣,低声否认道:“不过是搭伙过日子,我只见过她三回,谈不上喜欢。”
三回啊。
三回呢。
人若有意,见第一面便能耳鬓厮磨,第二面便可鸳鸯交颈,到了第三回 还能剩下什么?
什么都剩不下。
跪得有些久了,君吾觉得自己膝盖有些疼,可殿下面上犹然冷冰冰的,似乎还没消气。
楚御琴扫他一眼,“行了,起来。”
君吾这才敢起身,小心安稳地让自己站好,可别再出了什么岔子。
折腾了半天,桌上的菜都有些凉了,不过楚御琴并不在意,慢条斯理吃完了君吾为她夹的菜,然后让君吾继续给她夹菜,直至菜吃得差不多了,她才从凳子上起身。
君吾下意识为她让出道路,可楚御琴却不走,而是硬生生挡在君吾面前,逼着他后退。
“殿下?”君吾往身后看了一眼小心地退着,不知道殿下又想做什么。
楚御琴看着他瑟缩后退的模样,浅一勾唇,突然用力推了君吾一把,然后在君吾倒下去之前搂住他的膝弯往上一抱,君吾整个人便紧紧贴在她肩上。
“殿下!”君吾低呼一声想要挣扎,可楚御琴比他动作更快,大步流星走到床边将君吾丢在了上面。
她弯身死死摁住君吾,然后一把掀起君吾的裤子。
“殿下!!”君吾脑中空白一瞬,用力挣扎起来,他这会儿倒不怕她了,挣扎得颇为用力,一双腿蹬得有劲极了,几次险些踢中楚御琴的下巴。
眼瞧着他的裤腿都要被褪到腿根了,可他的挣扎没有分毫效用,君吾吸了口气,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他没有想要勾引殿下的,没有。
可想象之中的唐突没有到来,君吾只觉得自己膝头冰冰凉一片,很是舒服,然后有一只手将什么为他轻轻晕开抚摸。
君吾睁眼一看,才见楚御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白色的小瓶,她正从里面剜出香膏涂抹在他膝上。
“殿下......”他咬着唇,不知她究竟在干什么。
楚御琴冷笑一声,“跪了那么半天,若不为继父处理一下,旁人该说本殿不孝了。”
君吾被她的言辞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殿下身份尊贵,怎能......怎能亲自为我......”
楚御琴不搭理他,她只专心致志看着手中这两条修长的腿,白皙漂亮,膝头因为方才跪过的缘故泛着薄红,她借着涂药的名义轻轻松松将他的小腿包在手心掌握。
蠢笨的男人却什么也没意识到。
她的手指一路下滑,顺过君吾的腿弯,末了还勾了把君吾的脚踝,引得君吾浑身一抖。
她声音带着微微的低哑,像是刚刚进食过的慵懒:“之前不是说过,让你不必跪本殿吗?怎么不长记性?”
君吾闪烁着目光,道:“我记住了。”
楚御琴垂眸,复又看了眼他雪白修长的双腿,道:“自己把裤子穿好。”
不过是裤管被卷起来了而已,只需要放下来就好了。可楚御琴这话说得却叫君吾耳根子发热,他连忙将自己的裤管放了下去,连忙坐起身与楚御琴拉开距离,再看她却只神情淡漠遥遥坐着,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方才压着他涂药的人不存在似的。
“我、我回去了。”君吾下了床,匆匆忙穿上鞋子逃似的走了。
唯余楚御琴还坐在床边纹丝不动,她双手缓缓收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白如雪玉的眼尾浮现两道暗红。
再次睁眼,她已盯上君吾离去的背影,无色的唇瓣勾起一点弧度,兜转的日光错过在她身上投下无边暗影,折出她眼底一双灿银的白瞳。
作者有话说:
琴琴,你不会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见第一面就耳鬓厮磨了吧?
小楚:没有吧,我见他第一面就想鸳鸯交颈了。
第10章
边关的折子又催了几道,听说姬将军的女儿在敌营吃了大苦,身子骨快顶不住了,姬将军关心则乱节节败退,眼看就要不行了,朝廷的百官还在大肆鼓吹女真弹丸小国根本不足为惧,姬将军一定能一雪前耻云云。
直至边关破城连失了两郡,中央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一时都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补给了一批物资过去吗?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再过三关便是长岭,这群蛮夷要取腹中原了!”
“姬将军用计失策,一定要严惩!不就失了个女儿?姬将军这是一人小情胜过国家大义,真不怕葬送了她一世英名!”
几十位大臣个个身冠雪衣平日里一口一个忠君爱国,可到了关键时刻似乎除了她们的脑满肠肥和推卸责任就什么也不剩了。
青鸾帝面色铁青,眼看就要发作,怡王瞅准时机,道:“陛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更换一位主将,莫要再让战局愈发混乱不堪下去。”
有一人站出来说话,鸦雀般的群臣就立刻安静了下来,可听完怡王一言,青鸾帝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反而更加难看了。
怡王还浑然不觉,大觉自己终于出对一回计谋,说得头头是道:“姬将军年迈不中用了!臣妹以为还是趁早送个年轻的过去,女真区区小国,若不是拿捏了姬将军的命脉,怎么可能一路功成至此?”
她说得乍一听有几分道理,甚至还赢得了几个大臣的附和,楚御琴见状冷笑一声,拿着看蠢材的眼神睨了她们一眼。
慎王眼尖,立刻道:“楚御琴!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你们没脑子,一个个酒囊饭袋,居然还有脸站在这儿当官,拉条狗来都比你会叫唤。”楚御琴慢条斯理说完,将自己鄙夷又不屑的目光收回去,冷冰冰的,似乎是不预备再说话了。
怡王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登时恼羞成怒:“楚御琴!你放什么屁!有种你再说一遍!”
“楚涟。”她如此放浪形骸,实在有损皇家体面,被青鸾帝出声喝了一句,可再怎么说楚御琴也是小辈,却公然伸手打怡王的脸,此事也不能没个说法。
是以青鸾帝又看向楚御琴,道:“祈王有何见解?”
“谈不上见解。”楚御琴虚作一礼,“只是浅知两军交战,更换主将乃是大忌。”
青鸾帝点点头,对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倒是怡王,听得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知道自己确实是出了洋相,恨恨握紧袖中的拳头。
祈王才十七岁,瞧着就远比怡王慎王这两个废物稳重不少,青鸾帝暗暗思量着,心中这杆秤不由偏了偏。
她又问楚御琴:“那祈王以为边关战事该当如何?”
慎王不屑地摇摇头,一个丫头片子,指望她能有什么见解不成?
楚御琴道:“女真虽小国,但士气却盛,我军士气靡靡,就算以多对少也难有胜算,若能一挫其锐气,杀伐女真不过探囊取物。”
“说得轻巧。”怡王冷嗤,“挫其锐气,谈何容易?”
悯王道:“陛下,最近似有一批火雷流于鬼市,但行踪诡秘,恐怕只有鬼市主才知晓其下落。”
火雷极难制成,且耗时甚久,倘若大批量制作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不说,少说也得三年五载。
眼下火雷竟出现在衍朝的市面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收购,切勿让火雷流入敌手,若有了这批火雷,边关战事的确可以说是迎刃而解。
青鸾帝道:“此事就交给悯王一手去办,务必要在女真之前寻到火雷下落。”
早朝罢后,京城的风云好似又变了变。
之前新封祈王的楚御琴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相反她们知道怡王与慎王看不惯这只认祖归宗回来的狸猫,因而所有人都在刻意忽略楚御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