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桃花眼醉了,像是载满了星辰,稀碎的光折射出来,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
他起来,酡红的颊上仿佛沾着汗珠,鼻梁轻微翕动。
胥策跟上去,见他想要开门,便取了氅衣替他穿好。
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
容祀偏头睨他一眼,摆手摇头,“别跟来,孤要办件大事。”
胥策讪讪,哪里敢听,悄悄尾随不远不近的跟着,没走几步,便见容祀转过身来,向着黑漆漆的暗处冷声吩咐,“坏了孤的大事,孤就弄死你!”
那日宓乌到底没能讲出什么是喜欢,毕竟他一把年纪没娶妻,也没有经验可谈。
可他憋出一句狠话,容祀此时想来,觉得甚有道理。
你想跟谁睡,约莫就是喜欢谁。
喜欢谁他不知道,可他清楚的知道,现在要去睡谁!
小厨房的门半掩着,露出淡淡的光,容祀走到门口,忽然停住。
他反手对着胸前衣裳摸了半晌,好容易摸出一瓶香肤丸。
初行此事,还是要讲究情/趣,他饮了酒,身上气味必然晦涩难闻,若是让她心生抵触,不愿配合,自己想必也要吃力,不能尽享云/雨之乐。
他先是吃了一粒,往手上哈了口气,果真半丝酒气也无,又怕药效不好,遂一股脑将剩余的两粒全都服下,这才放心的一脚踹开屋门。
赵荣华几乎立时从西墙角处跳开,两手捂住了嘴唇,这才没有惊叫起来。
容祀背靠着门,轻轻合上后,便开始笑。
赵荣华眼睛里盛满了惊慌与诧异,就像被人追逐的猎物,娇娇糯糯的看着诡笑的容祀。
殿下…您有事吗?”
藏在背后的手里,攥着两张银票,是许给采办局小厮的尾银,前几日已经付了定银,剩余这些,是在走的时候,要一并给他。
运送泔水的马车再有半个时辰便会经过,赵荣华收拾好了所有物件,却没想到,容祀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心虚的往后靠了靠,手心里的银票被汗濡湿,黏黏的贴着皮肤。
容祀瞧她小脸白嫩,眉眼如画,微微张开的唇露出碎玉般的牙齿,心里头愈发按捺不住。
他的视线挪到她拢紧的领子,赵荣华下意识的低头,两靥骤然变红。
孤…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赵荣华一怔,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
同时,把领子捏的更紧了些。
容祀不是重欲之人,否则身边不会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
可他不正常,甚至可以说随心所欲,任意妄为。
比如眼下,她就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是想作甚。
容祀四下逡巡了一圈,目光落到干草堆上,他走过去,俯身抓起一把,煞有其事的捻开。
干燥,软硬适宜。
很好。
他起身开始脱氅衣。
赵荣华兀的想起那夜,容祀禽/兽不如地把她按在书案上。
她的脸瞬间白了。
容祀已经开始解外衣的腰带,纤长的手指灵活的翻动,不多时,外衣敞开,带子掉落。
他抬起眼眸,看她僵在原地,不禁柔声笑道,
是不是喜出望外,犹如梦中?孤这副身子,倒真是便宜你了。”他扯下袖子,将外衣掷到一旁。
这有些冷,你最好跟孤同时脱。
放心,孤很温柔,也很疼人。”
说罢,竟然弯起眼睛,摆出极其良善的模样。
赵荣华颤了下,伸手指着草堆,“殿下是…是想…”
后面几个字无论如何她都开不了口。
容祀蹙眉,答得理所当然。
孤这么好看,你不想睡吗?”
赵荣华脑子“嗡”的一声鸣响。
回过神来,容祀已经站在她面前,伸手,握着她的衣领。
深情眼眸含着浓浓欲/色,
还是孤帮你脱吧。”
第27章
颈边的这双手,是赵荣华从未见过的斯文细腻,羊脂白玉一般。
他像是变了个人,忽然就这么徐徐缓缓,不急不慢。
偶尔投来的眼神,蓄了浓情温热,仿佛面对的是他今生挚爱,他以万分的宠溺与耐心,慢慢剥开那拢紧的领口。
皮肤上的指肚,微微颤抖着,灼烧起来。
赵荣华在他失控的前一刹,抽出手来覆在他手背上。
容祀抬眼,黑眸凝了欲/望,如漩涡一般,吸引她上前。
他的舌尖抵在唇角,似乎在等赵荣华的主动,显然,他忍耐力极差,从幽深的瞳孔里,赵荣华已然看到他极力克制的急迫与焦灼。
她踮起脚来,双手摩挲着他的手背慢慢挪到那棱角分明的脸颊,明眸微抬,娇嗔潋滟的对上容祀火热的眼。
他喘了口气,顺势圈起她的腰,呼吸拍打在赵荣华脸颊。
那不安分的手,从厚厚的棉衣穿过,抚上玉石般滑腻的皮肤。
赵荣华腿一软。
容祀抓住她的手拖到胸前,按在剧烈跳动的心口,暗哑充满磁性的声音擦过她的耳,“咬这。”
他很是配合的把身体往下低了低,凑到赵荣华唇边,薄且光滑的锦衣将那绵密的呼吸融成湿气,洇开团雾。
赵荣华的小脸怼在那片坚实之中,唇瓣紧紧贴着衣裳,黏腻的叫她透不过气。
绯红的颊娇艳欲滴。
她哪敢咬,单是看着便面红耳热。
踌躇间,容祀忽然一口咬住她的耳垂。
赵荣华惊呼。
那人锐利的牙齿像兽一般,对磨舔舐,很快濡/湿了那莹润曼妙的耳廓。
他热,血肉里难以承受的燥火四散蔓延。
原想循序渐进,像话本里写的那般不能唐突美人。
可他发现他冷静不下来,就像饿疯了的人突然给他一盆红烧肉,他哪里会细嚼慢咽,只恨不能生吞活剥了眼前人。
他的手已经剥笋似的剥去了赵荣华腰间的繁琐。
小腰只手可握。
他呼吸急促,闷着头,掐着她的腰便往身上带。
唇上一凉,他低眸。
清甜的小嘴亲的很轻很软,只微微一碰,便辗转移到别处,沿着唇角画画似的来回磨蹭。
他咽了咽嗓子,忽然有些没面子。
自己这般迫不及待,如饥似渴,倒容易叫她轻看了去。
真是没出息。
他攥着拳,被她猫儿一样的伺候,忍得可真是暴躁。
用点力,孤不怕疼,”他瓮声瓮气,说完,便感觉到面前的人一怔,他顺势按着她的颈,吞下那柔软的唇,与之纠缠,追逐,撕咬。
舌尖一麻,赵荣华挣扎出来。
容祀面不改色的舔去唇上的腥甜,哑声说道,“就像这样,用力咬孤,别跟小猫小狗似的,孤怕痒…”
赵荣华被揉成酡红,心里暗气:你才跟狗似的。
她嘟起唇,在他牙齿边逗留了少顷,见他又要伸舌,便赶忙避开,趁他睁眼的间隙,张嘴咬住他的下唇。
容祀的火苗噌的点了起来。
他捧着她的脸,含糊不清的嘟囔,“咬这。”
说着,他抬起颈,握着赵荣华的两颊往前一送,那软弹的唇便撞上他的脖颈。
赵荣华眉心紧紧蹙起,心里默默数着数。
容祀见她不动,遂有些烦躁的捏起她的下颌。
通红的唇被咬破了皮,愈发勾人。
他动了动嘴,忽然眼前一黑,什么都来不及说便后仰着摔在干草堆上。
赵荣华连忙拢好衣裳,五指作梳重新整理了头发,这才跑去墙角,拿出小包袱抱在怀里,将银票掖进去。
临出门前,又踹了容祀两脚,这才匆忙掩上门,往漆黑的巷道跑去。
没等多久,便听见车轮吱呀着驶来。
她听见暗号,四下张望了一圈,确认再无旁人后,这才悄悄摸过去。
在小厮的搀扶下,爬进车上空着的木桶,又盖严了桶盖,车子继续朝宫门口行驶。
赵荣华缩着身子,紧紧抱着膝盖,途经各处院门的时候,总有侍卫巡逻盘问,有时停的稍稍久了些,她那颗心就扑通扑通跟着乱颤,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听着外头的动静,应该到了最后一道宫门。
车子被拦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
赵荣华有些不安,她紧紧攥着怀里的包袱,蜷成小小的一团,连呼吸也止住了。
她害怕,头顶的盖子被人掀开。
但这份惊慌没有持续多久,侍卫便放行了。
神经松弛下来,她才觉出自己吓了一身冷汗,掺着泔水桶的臭味,很是狼狈。
驶离宫门后,那小厮将车子赶到隐蔽无人处,赵荣华匆匆跳下车,付完尾银后,那小厮不敢再做停留,急忙赶着车走了。
再有一两个时辰城门就会开放,那时药效未过,含光阁的人醒不了,趁此时机她正好逃出城去。
她背上包袱,忽然顿住。
今夜的饭菜里,她加了些迷药,可令人昏睡不止。
可是容祀,为何会清醒的跑去小厨房。
难道他没用膳?
来不及多想,她吁了口气,低头疾步往城门口赶路。
多亏还留了一瓶,否则方才很难摆脱那人的虎/狼行径。
巷道两旁的灯笼光线昏暗,又被冷风吹得四下摇曳,那火便跟灭了似的,将树枝抽成变幻不定的黑影,投在路上,仿佛穷追不舍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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