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施晚意看见书生连影子都这般好看,难免要心驰一二。
可此情此景,她莫名生出些心虚来。
不应该的。
但就是控制不住。
两个孩子瞧她这模样,皆露出疑惑。
陆姝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书生还在外头,施晚意并不想两方有正面交集,便随口解释道:“无事,我出去片刻,你们先待在这儿。”
她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门外,姜屿已换下金吾卫常服,平静而立。
他将屋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施晚意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稍稍平息一丝他的醋火。
她还是在意他的。
只是不够。
片刻后,施晚意绕过屏风,四目相对立即露出个乖巧讨喜的笑。
姜屿当作没看见她暗示婢女关门的眼神,回以一笑,眉目含情,温柔至极地喊道:“娘子。”
他看起来明明跟平常无甚差别,但施晚意不知为何,一瞬间头皮发麻。
那一双含情目扫在她身上,没觉得暖,反倒诡异地,有一丝凉沁沁的感觉。
施晚意不由自主地后错一小步,背碰触到门的一霎,稍稍冷静下来。
再抬眼去看书生,又一派正常。
“娘子,你怎么了?”姜屿担忧地望着她。
施晚意想起雅间内的陆姝,镇定下来,摇摇头,放轻声音,问:“朝时,你为何在此处?”
姜屿音量如常,温和道:“我与友人在附近相聚,恰巧看见娘子你进来,若视而不见未免失礼,便想来与娘子问声好。”
“原来如此……”施晚意眼神示意婢女去再开一间雅间,随后对书生道,“朝时,我们到别处聊吧。”
姜屿却道:“娘子不必麻烦,我说几句话便告辞。”
施晚意尽量自然地笑,“好。”
“娘子可是与弟妹一道来的?”
姜屿表面上守礼地寒暄,手上却是从袖中取出一柄折扇,含笑递向她。
什么弟妹……
施晚意不答,敷衍地笑笑,垂眼看那折扇,伸手打算迅速接过来。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姜屿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冰得她不受控制地寒毛直竖。
姜屿无辜地说:“娘子?”
手上却并不松开,指尖试探地挤进施晚意的指缝……
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又好看,施晚意却无心欣赏,被刺激得心都快要跳出来。
明明走廊并不其他人。
什么叫大巫见小巫。
她主导的前两次“偷情”戏码,与现在一比,简直是过家家一般。
“我、我……”
施晚意脑子一片空白,遵从身体本能,飞快地夺过折扇。
姜屿仿若没有干什么不正经的事儿,依旧一副光风霁月之姿,平静地收回手,彬彬有礼地告辞道:“既已问候过,便不耽误娘子,告辞。”
他一拱手,便缓步离开,独留施晚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心脏仍然无法控制地怦怦直跳。
门内,陆姝趴在屏风后,侧耳仔细听外头的声音,听不甚清楚施晚意说了什么,却能听见个好听的男声。
对话似乎没什么问题,可“弟妹”一句,她听得直皱眉。
陆一钊站在窗下,小声道:“阿姐,此举不妥,快回来吧。”
陆姝没理他,更加向前探头,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嘎吱——”
随即是熟悉的声音,“你这是在干什么?”
陆姝一僵,缓缓抬头,强词夺理地道:“那是谁?他为何说我们是你弟妹?”
施晚意已经收好折扇,整理好情绪,理直气壮道:“我与他不熟,他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我也没必要与他解释。”
陆姝仍有猜疑之心,又有几分不安,紧握屏风的木框,提醒她:“你可不要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
“你也不要忘了,我先是我,其后才是你娘,我与谁结交,皆问心无愧。”
施晚意也没再进去,直接吩咐他们,“看也看过了,回府。”
话毕便转身。
陆姝咬唇,瞪视她。
陆一钊走过来,安抚她,“阿姐,你不要多想。”
陆姝拳头攥得死紧。
陆一钊隐约也听到些男人的声音,低声道:“阿姐,你想想我姨娘,想想咱们今日出来的目的……”
陆姝转头开始瞪他。
陆一钊冲她摇头。
没说的是,府里早就传嫡母娘家想要嫡母归宗,就算嫡母真有些想法,她不过是孩童,又能如何。
外头,施晚意未见他们出来,催促:“快些。”
陆姝重重跺脚,这才踏出去。
回去的路上,施晚意手指摩挲着袖子遮掩下的折扇,琢磨书生到底给她传了个什么。
她琢磨一路,好奇极了,同时也无语,在茶馆走廊时只顾着发懵,没想起来看一眼。
待到回东院,施晚意也没理陆姝那小孩子情绪,直接便要回她屋里看看。
陆姝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直跟她进屋。
施晚意问:“你不回去休息?”
陆姝眼神闪了闪,梗着脖子道:“你要守信,我明日便不去读书了。”
施晚意当即点头,直接招来婢女,吩咐道:“去知会一声,往后姝姐儿便不和妧姐儿一起学习了。”
明明辛苦半月才达成目的,应该高兴,可陆姝无缘无故地心底空落落的。
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
施晚意瞧她出了门,才又吩咐婢女:“只准她玩儿,你们轮换着带她一直玩儿,她想去女先生那儿或是有读书的意图,便拦着。”
想玩儿就玩儿个够,还治不了她。
婢女应下。
施晚意这才打开折扇,一张细长的纸条落下。
折扇平平无奇,施晚意便捡起纸条,一瞧,上头只一句话——
鳜鱼味美,明日邀娘子同食以应时令。
朝时字。
施晚意来回翻看折扇和字条。
大费周章,就为一个邀约?
但这么一个玉面郎君在宅子里等着她,施晚意也兴不起拒绝的心,便哼着愉快的小调去挑衣服。
与此同时,金吾卫校场。
姜屿单拎出那几个引得施晚意目露垂涎,赤|裸上身的金吾卫,亲自指点。
他是世家姜氏子,与其他更精于读书一道的世家子不同,自小骑射武艺便不俗。
姜屿身材或许不如这些金吾卫壮硕,然身体精悍,身手矫健敏捷,拳脚之间,丝毫不落下风,往往数个回合便能决出胜负。
而直面姜屿,被他压着打得几个金吾卫,听着周遭一众起哄声,有苦难言。
姜屿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柄银枪,手腕翻转,银枪划出一个弧度,枪尖斜朝下,点人上前,“继续。”
几个金吾卫:“……”
他们始终想不明白,到底哪儿惹这玉面阎罗了?
作者有话说:
有事耽误,这章有点短,我明天多写一些
第37章
没能过夜的烦恼,都不算个烦恼。
说的酸些,是成年人终将逝去的青春,是孩子刺毛□□的弹弓一角。
陆姝前一日还有些情绪, 第二日一早醒过来,想起她再也不用上学,快乐的能飞上天。
施晚意则是惦记着俊俏书生,特意换了新做的襦裙,襦裙下摆染着盈盈粉色,走动起来,像是步步生花。
二十啷当岁,毫无违和感。
别人家的闺阁娘子,似乎都没有她朝气蓬勃。
但宋婆子和一众陪嫁们一想到她一年前,乃至于过去几年死气沉沉的模样,皆恨不得她开得姹紫嫣红,越水嫩越好。
什么不合规矩,什么有失体统……
她们一生都依托于主家,只要施晚意活得好好的,嘴上抹了蜜一样,什么没羞没臊的话都说得出口——
“娘子真好看。”
“婢子每日瞧娘子,都恍惚瞧见谁家十来岁的娘子。”
“这绒花,教娘子一衬,都失色了。”
施晚意教她们吹得是晕头转向,笑得合不拢嘴。
还有两月便是陆仁热孝一年期满,她自觉嘚瑟得不算夸张,可架不住身边儿尽是糖衣炮弹。
以至于施晚意都忍不住扯起裙摆左右转了两下,从心到脸,不遮掩的臭美。
面前就差一座等身的镜子,方便自我欣赏。
而施晚意既不矫情,也不爱拿乔,想见书生,想借着今日与书生更进一步,于是收拾妥当便出门。
一路顺畅,施晚意到私宅时,才隅中。
她还一本正经地命屈六先进去通报。
屋内,姜屿得知她到来,第一反应是惊喜她竟然比预想的来得早。
可随即,姜屿面上便凝结成霜。
这是太过入戏了吗?竟然生出被“临幸”的欢喜。
既糟糕又被动。
姜屿视线寒凉地望向门处,半晌后,抬起左手,食指勾住交领里衣的领口,缓慢地……扯开些。
片刻后,姜屿打开门。
门外的施晚意立即绽开一个笑,清爽地喊道:“朝时……”
倏地安静。
施晚意的视线齐平之处是半隐半露的一小截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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