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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恐婚症 完结+番外 (燃蝉)


  “倒是比辛安大多了,跟江陵一样是座郡城。”叶寒枝摸了摸下巴:“今日你们便先从沿途的村落由近查起,不要惊扰了百姓,但也不能漏过一屋一户。我和罗统领便领一队人马去那陇南城。”
  甲羊垂下头拱了拱手,低应道:“是。”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离去,罗铁已经忍不住急声督促:“叶将军,咱们还等什么,现在便早点出发吧。”
  叶寒枝点点头:“把那匹叫麟风的老马也带上,它很聪明,说不定能帮到我们。”
  *
  “公子,妈妈说了,您这几日身子不适,只能喝流食。”不愧是春满楼,连婢子都是铺红叠翠,花枝招展,这婢子明面上言辞之间倒是对他恭敬,只是江尘心底却是冷笑一声,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是怕他吃饱了有力气作妖罢了。
  单纯的他还不知道这是身为小倌的净身过程。
  江尘心下生厌,面上却不显半分,轻声细语地说道:“你放在那便是。”全然一副认了命的样子。
  婢子低声应是,一边将手里的托盘慢慢放在桌上了,一边忍不住一直用余光偷偷窥视江尘,她还是第一次服侍这么好看的男人,耳后根立刻变得通红起来。
  江尘倚靠在床沿上,低垂着头,看上去是一副认命乖巧的样子,其实他转了转眼珠子便瞅见了那婢子一副羞怯的模样,心下便顿生一计来。
  “这位姐姐,请问你名唤什么,年芳几何?”江尘故作平淡地开口。
  婢子一愣,没有想到这神仙公子竟然主动找她搭话,慌乱地收回打量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我吗?我叫绯袖。”
  真是没想到,这位公子不仅容貌是生得仙姿玉色,甚至连声音都是如此纯净温润,犹如玉石之声。
  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这张占尽风流、一貌倾城的脸突然放大,男子猛然弯腰凑近,清俊的气息骤然萦绕在耳侧,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绯袖姐姐……”
  男人的眸子颜色很深,其中并无光华流转,却更像是擅长魅惑的狐狸幻化为人形,烟视媚行,一颗泪痣盈盈坠在眼尾,蛊惑人心。
  *
  很快,绯袖低垂着脑袋,端着来时的托盘原路返回,白瓷碗里的流食完封不动,几乎没被人动过。
  “啧,看来还在闹脾气不肯吃饭呢。”守门的人刚刚上完茅房回来,眼睛只顾着瞅托盘去了,其他地方也没来得及仔细看,直到绯袖的那一件高粱红绣花鸳鸯莲鹭锦纱裙飞快地消失在拐角后,他才醒悟过来:“这绯袖,慌里慌张地做甚,连门都没锁。”
  他一边掏出钥匙锁门,一边心里暗自嘀咕,不对啊,绯袖有那么高吗?怎么那裙子那般短,露出白花花的小腿来,看着实在是太碍眼了。往日里连他肩膀都不及,刚才擦肩而过之时,虽然低垂着头,但竟然还比他高出半个头来。
  这人身子一哆嗦,锁门的手停住了,连忙慌里慌张地打开门,却只见满地都是花瓶的碎片,隆起的被子中隐约有个人形。
  他快步上前掀开被子,里面额头鲜血淋漓,双眼紧闭,被扒去衣衫的昏迷的人不是绯袖又是谁呢?完了!
  他连忙冲出门去,撞见几个婢子便大声吼道:“你们快去通知妈妈,就说那男人跑出房门不见了。他现在还没有走远,我现在则是集结人把春满楼的大门守住,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逃。”
  话分两头,江尘虽是走出了困住他已久的厢房,然后一出来却是傻了眼。那老鸨做这龌龊的勾当,竟然这般发家,春满楼大得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本就不会穿女子繁杂的衣裙,手忙脚乱地囫囵套上了,却每走一步都在往下面滑,害得他有一只手就不能离开过肩膀。
  他将头发披散了,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正大光明地抬起眼,只能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张望一番,可拐了几个弯,下了好几楼,他还是没找到离开的路。时不时便有男人抱着衣衫半褪的女子说着淫词艳语、开着玩笑走过,他只能快速退到墙角的阴影处,低垂下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背后就有一个女子的清脆声音响起:“绯袖,你来东苑做什么,妈妈这几日不是让你好好看管新人吗?”
  江尘咬了咬牙,也不敢回头,装作没听到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女人唤了好几声绯袖,他都当做充耳不闻。
  “奇了怪了,这小妮子难不成不是绯袖?”女人摇了摇头,她是绯袖平日较为亲近的朋友,是跟她一起进这春满楼的,叫做翠裳,她看着远去的赤色背影,眼底生疑:“可这衣裳的纹络都是她自己一字一线绣的,是她独有的。”
  她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紧接着,便有凶神恶煞的一队人马急匆匆的路过,每个人都不顾包间内是否有客人在行事,打开包间探寻一番,惹得不满叫骂声骤起,春满楼虽然每日里都热闹,但甚少有这般鸡飞蛋打的时候。
  “你看见有个行迹诡异的人没有?一个新人跑出来了,妈妈正大发雷霆呢。”一个大汉望见满脸看热闹的翠裳,粗声粗气地问道。
  翠裳立马便下意识地想起刚才那人来,结结巴巴地答道:“有一个,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他往东苑那边去了。”
  为首的大汉皱起眉毛,浓密的眉毛直挤成一坨:“东苑那边可都是贵客,不像这些泥腿子,轻易冒犯不得,我先带人过去,你去请示一番妈妈。”
  *
  远处隐隐人声鼎沸起来,夹杂着无数人的脚步声和怒吼声。江尘心知此法只是权宜之计,拖延不了多少时间,现下看来是被人发现了,他慌不择路地小跑起来,裙子歪歪扭扭地快要掉落,他只能勉强用手提住,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
  奇怪?他是走到哪里来了?人一下子就比之前少了好多,现在已经是晚上,院子里空旷,除了亭台水榭、雕梁画栋却无灯火。整条长廊上竟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纸灯笼的声音,几个包厢透着微弱的光,偶有人声低语,幽静异常。
  江尘心底一寒,看来自己多半走错路了,这里怎么都不像是出口的模样。
  他放缓了脚步声,缓缓走到一个包厢门前,全是男女之间的孟浪之声,让未经人事的江尘直听得耳根通红,连忙后退几步,想要原路返回。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脸色变一沉。
  透过空旷的长廊,他能看见拐角之处有一大群赤色灯火正在向这边急速靠近,在黑夜中犹如诡谲的火星,正是刚才那群大汉提着灯笼,准备来东苑搜查江尘了。
  江尘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然而若不是夜色深沉稍微遮掩了一番,这空旷的长廊根本就藏不了人,现在他还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眼见搜查的灯笼越来越近,江尘咬了咬唇,竟然不管不顾地随手打开了一扇包厢的门,钻了进去。
  “芙蕖?进来吧,等你好久了。”隔着画满仕女图的屏风,里屋有一道男声隐隐地传来。
  江尘快速地扫视了这屋子一番,打量着有什么东西称手,能拿来防身。他的目光又渐渐移到案几上那放着绢花的汉白玉花瓶前,心里慢慢地算计起来。这边的包厢环境清幽,一看便是有身份的人才能进的。若是还像上次那般,将里屋的人打晕了,便是有人搜查至此,他只需挡住屏风后冒充此人说几句话,那群人也断然不敢冒犯进来。
  他心思打定,倒出那几朵绢花,便捏着那花瓶轻手轻脚地进了里间。
  里间只有一个人,长发倾泻,像是刚沐浴完,只着浴袍,正一手支撑着脑袋,背对着他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歇息着。
  江尘见他毫无防备的模样,便右手拿稳了花瓶,左手提好了裙子,蹑手蹑脚地向他走去。
  “芙蕖姑娘,真不愧是百两黄金换得一夜风流的春满楼花魁,让我好等。”男人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十分起劲。
  就是现在。
  江尘神色一动,捏着花瓶的手松开,直直地往男人的后脑勺上冲去,眼看着便是毫厘之差,此刻却异变突生,男人猛地转过头,花瓶便跌了个空,碎落一地。
  男人见有人想袭击自己,紧接着很快用力地捏紧了江尘的手腕,直捏得那白玉无瑕的手腕上一道青紫,男人有武功底子,江尘自然不敌他的力气,他本想好好给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人一个教训,却又在看清江尘的面容和喉结之后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脸上的冰冷嗜杀缓缓消逝:“如此美人,却是男子?”他凑拢江尘之后细细端详一番,眼底竟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
  男子毫不加以掩饰的侵略目光直让江尘恶心,他疾言厉色道:“别碰我!放开你的脏手。”除了叶寒枝之外,任何女人对他有身体上的接触他都会心生厌恶,更逞论男人了。
  谁知男子非但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地将江尘另一只手也制住,用力地将他抵至墙角,竟不顾江尘的挣扎,便开始强行剐江尘的衣衫,直露出他半个肩头来。
  江尘眼见这男人竟然来真的,发了疯一般拼死抵抗起来,牙关狠狠地咬向男人的右手,只咬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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