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你自己说的,年幼时候的事情,做不得数。”
宁枳仍旧记得云端回忆里的那个少年,为了哄温听开心,偷偷带她出去看花灯。即便后来因为此事被打,却仍旧偷溜去温听院中,想去哄少女开心。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少年会变了个人,甚至冷血无情到毁了那个他精心呵护的少女的家。
“是啊,做不得数,所以或许只有我当了真。”谢祥喃喃自语。
宁枳隐约皱了眉,总觉得今日的谢祥似有不同,处处透着诡谲,且透着危险。
她直觉离谢祥远些才是对的。
“今儿是武林大会第一日,前院热闹的很,我看了会书也有些疲累,不如咱们也去前院凑凑热闹吧。”宁枳说着便准备站起身来。
谢祥却伸出一只手来,按住了宁枳的肩。
“不急。难得今日没人,云端不在,薛朝也不在,我方才有机会,与你单独说些话。”
单独二字,谢祥咬的很重。
宁枳眼睫轻眨,想起那日薛朝说的话,知晓谢祥为了今日的独处想来是找了很多次机会,她怕是不能轻易逃离了。
便也不急了。
“你想与我说什么?”
谢祥冷笑,“温升荣以前总说你单纯可欺,说我心思重手段狠辣,非你良配。我倒是想知道,他若是看到今时今日你的表现,还会觉得你单纯可欺么?”
宁枳没有听过温升荣这个名字,但从谢祥的话语里不难猜出,那是温听的父亲。
从云端以前的话里看来,温听的父亲应该对这个外甥很是照顾才对,可观之谢祥态度,又似乎并非如此。
怎么回事?
表面却不露声色,“表哥也说了那是以前。无论是谁经历家破人亡,又流落歌舞坊过着看人脸色混饭吃的日子,都再难单纯可欺吧?”
谢祥又扯了下嘴角,“倒是一般的牙尖嘴利。关于当年的事情,你知道了多少?”
竟是直截了当要跟宁枳摊牌了。
宁枳手心沁出了丝丝汗意,她悄悄伸展开衣袖,让手帕缓缓滑落手中。
“我听不懂表哥在说什么。当年的事情,当年何事?”宁枳语速不急不缓,甚至带着些困惑,好似真的不知道谢祥说的是何事。
谢祥审视地打量着宁枳的神色,仿佛想看出她是否在作伪。
宁枳由着他打量,双手慢慢放到身侧。
“我是在问,关于当年温家灭门一事,你知道多少?”谢祥盯着宁枳的眼睛,一字一字问道。
宁枳缓缓动了动右手,终于伸至围栏与长凳间隙,手一松,手帕从手掌中跌落在地上。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温家错把强盗当做贵客迎为上宾,后被那伙强盗里应外合灭了满门。”
她亦直视谢祥,“当年引狼入室的人不就是表哥你么?真相是什么,表哥不是最清楚了?你竟还问我知道多少?”
谢祥瞳孔瞬间紧缩。
“我竟当真小瞧了你,那便休要怪我狠心了。”
谢祥衣袖一甩,宁枳避之不及,粉白的药粉直扑面门。
她四肢酥软,晕乎乎地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竟分心在想:原来这便是江湖百晓生书中所写的迷药么?
倒确实有奇效。
作者有话要说:
推基友的古言重生文:
《被迫成为太子妃以后》 作者:李从嘉文案: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
秦似很烦,被迫成为了太子妃以后,又被迫做了个皇后。
说好的阴狠毒辣喜怒无常纨绔乖戾的主呢?
——死了吗?
被季旆黏到烦躁的秦似,终于把季旆关在了门外。
大冬天的,季旆裹着个毛绒毯子,在秦似寝殿门外,批起了奏折。
秦似欲哭无泪——
要怎么做才能暂时失宠?在线等,挺急的。
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去看一看
晚安
第37章 宁枳(21)
宁枳再次醒来时, 四周一片漆黑。她动了动手臂,发现四肢全部被束缚起来。
宁枳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下。她感受了下身下躺着的地方,柔软舒适, 带着被阳光炙烤过的温度。
是床榻。
宁枳眼睫扇动, 碰到一层薄薄的遮挡物。
眼睛也被蒙住了。
屋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且越来越清晰。宁枳稍一思索便拿定主意, 装作仍旧未醒的模样。
“父亲在前院,你不陪在他身边, 拉我来这里做什么?”声音清脆,带着隐约的不耐烦。
是裴沛的声音。
“少爷别急,属下带你来这里,自是有属下的用意。”谢祥安抚完裴沛, 推开门, “少爷且看,属下给你准备了什么大礼。”
眼纱遮掩下, 宁枳神情一冷。
这谢祥好大的胆子, 竟是想将她当做礼物, 送与裴沛!
“这,这这这…温听姑娘怎么在这里,还被绑成这样?”裴沛说话磕磕巴巴的, 宁枳听动静,他似乎是想来给她松绑。
“少爷先别急,我给她下了药, 她暂时醒不过来。少爷你不是喜欢声声么?属下今日将她绑了来, 就是为了成少爷之美啊!”
“你!你休要乱说!”裴沛涨红了脸, “我对温听姑娘是真心爱慕,你莫要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 玷污了我对她的感情!”
谢祥冷笑,“少爷此话当真?你真的一点也不心动?声声如今就躺在这里,少爷若是想,现在便可以一亲芳泽。更甚者,薛朝他此刻在前院,这处竹楼僻静的很。而我知道一条偏僻的近道,可以避开浩气盟的人,悄无声息地将声声运出去。”
裴沛脸越憋越红,他嗫嚅半晌,却说不出违心的话语。
他确实喜欢温听,尤其被她明言拒绝之后,更是满心满眼都是她。
连往日里很喜欢的小妾也失了滋味。
若说谢祥的话对他没有一点吸引力,那才是连他自己都骗。
可为了自己的私心便绑了她?
谢祥看出了裴沛的纠结,他拍了拍裴沛的肩膀,说话意味深长,“声声是我表妹,我自是想给她谋一个最合适的未来。薛朝不过是个江湖帮派的宗主,又是个粗人,哪里比得上少爷你有权有势,且体贴温柔呢?”
谢祥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裴沛一个人独自纠结。
谢祥最后那句话说进了裴沛的心坎里。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任何地方比薛朝差,可不知为何,宁枳却总还百般维护薛朝,而对他不假辞色。
裴沛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宁枳,双手紧握成拳,神情变换莫测。良久,他神色变得坚定,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推开门走了出来,“待会在府外等我。”
裴沛顿了下,又紧接着补充道:“小一点,莫让人发现了。”
谢祥含笑点了点头,对裴沛的抉择没有丝毫意外。
利己是男人的劣根性,谢祥想,谁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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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重新归于宁静后,宁枳又尝试着动了动手臂。
从刚刚谢祥与裴沛的对话中来看,她此刻应是还在浩气盟里,更甚者,就在竹楼里。若此时躺的是她平日里休憩用的床榻,那床榻上应该还有她之前放着的东西才对。
宁枳轻悄悄地翻了个身,摸了摸枕头底下。当摸到那把透着凉意的剪刀时,她略略松了口气。
这是之前云端在竹楼做针线时候落下的,她顺手放在了枕头下面,一直没有拿走。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宁枳摸索着将剪刀的尖部握在手中,而后攥紧拳头,剪刀刺破手掌,鲜血顺着手指留了下来。
疼痛让宁枳蹙了蹙眉,她迅速松开剪刀,将手上的血抹在了枕下。
继而重新平躺回去。
也亏了谢祥这中看不中用的捆绑,竟将她的双手束缚着绑在面前。否则她即便知道这是在竹楼里,也不能给薛朝留下什么痕迹。
她丢在凉亭中的那方帕子上,有她昨日才方绣上的谢道韫的咏雪句。当时那种情境下,宁枳无计可施,也只能留下那般模糊的提示。
而现在她在床榻上留下血迹,加上那方帕子,宁枳也只能期盼着薛朝能看懂。
至于之后会如何…
宁枳无声地叹了口气。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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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祥带着两个仆从再次进到竹楼,看到宁枳依旧安稳地躺在床上,不曾有苏醒过的痕迹。他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又给她撒了些迷药,方才让两个仆从将宁枳抬进了他一早准备好的木箱。
而后,他带着两个仆从,一路上避开浩气盟的家仆,将宁枳带出了浩气盟,驱车回了裴府。
在裴府后门等了不多时,裴沛便鬼鬼祟祟出现了。
“温听呢?”他先是探头看了看车架里面,没看到宁枳的身影,又回过身来问谢祥。
“放在箱子里了。”
“你!”
裴沛面色一变,赶紧进了马车,将宁枳小心地抱了出来,轻轻地放在垫子上。
他看了看宁枳手脚上绑着的绳索,有些心疼,便解了丢在了一旁。当手指触碰到她眼睛上蒙着的眼纱时,略一犹豫,还是没有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