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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阴郁公子宠上天 (泉思自由)



少年时期的愤恨像藕丝做的金贵印泥似的,被时间潮释了,露出经脉般纤细的疑惑来。

父亲会后悔吗?后悔他不仅身体痊愈,不仅站了起来,还风光一时。

父亲的视线中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抑或是情绪太多太沉,像研磨开的墨汁被风干了,砚台底上凝着波纹般凹凸的墨渍,没人知道这墨当初用来写什么。

佳肴上齐了一轮,皇帝适时举杯,所有盘腿而坐的人皆朝主位举杯,宫宴正式开始。

原囿安饮过酒,咬破舌下的酸果,极致的酸涩与果香迅速将酒气冲淡。一轮歌舞一轮酒,宫宴的氛围松快下来。

一甲进士直接授官,不同于以往的流程,这一次皇帝让贴身的宦官给一甲的三位进士发了纸笔,让他们写下自己想去的地方和理由。待三人写下后,宦官收走,呈给皇上,底下原本相谈甚欢,蜜蜂似的嗡嗡响,此刻也安静下来,都看着皇上手中的三张薄纸。

只有丝竹之声靡靡,大家都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啊……”皇上挑了眉,看了眼原囿安,又斜着眼睛看了眼另一边的原父,没再说话,只让宦官把纸张撤下去,是先放在一边的意思。

当着众人的面,皇上夹了一筷子吃食放在皇后盘中,像是才反应过来底下安静了,压压手招呼大家随意些。

皇后眼神微转,不时放在原囿安身上。皇上自然也发现了,“才貌双全,又年轻,卿卿可是想到配谁了?”

“未嫁的几个公主都太小,我可不操心。”皇后笑了声,“我是想到合贞那丫头了,非晏甫不嫁,转眼就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叫人看笑话。或许让合贞与这探花郎接触接触,说不定就改主意了。”

皇上瞪眼道:“那可不一样,这探花郎,鸿羲的儿子,不过已经脱离了原家,去岁就成了亲。你猜他娶的谁家女郎?”

皇后来了兴趣:“谁?”

“章侍郎家的外甥女。”

“没听过。”

“对啦。”皇上乐道,“我也没听过。”

帝后都松了口气,原家历来颇受言官不喜,若是原家子得了探花,还与一个势力强大的高门世家联姻,怕是更遭受非议。如此最好。

帝后的谈话并未刻意压着,故而叫排首的宁王全听了去。

宁光图偶尔也看向原囿安,觉得有些荒谬。

那个尸山堆中活下来的残废,居然好了,甚至还考取了功名,离开原家没让他从此泯然众人,反倒给了他一条新的道路。这就是天命吗?双手染血的家族,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天命呢?

太荒谬了。

宫宴接近尾声,众人皆酒意酣浓。致力于给满朝文武添堵的御史台老泪纵横,说自己得罪了那么多人,以为女儿嫁不出去了,终于解决了女儿婚事;肥头大耳的户部尚书满面忧愁,说自己儿子放着好好的世家贵女不看,反而与个小丫鬟厮混;连肃穆着脸的原鸿羲也被敬了几个来回,笑都给熏出来了……M..

宁王兴致甚高,摇摇晃晃站起来,舌头都捋不直地举杯问大家:“诸位可相信因果报应?”

问完这话,他对着原囿安的方向耸了耸酒杯,“新晋进士们寒窗苦读,才有如今的造化,可是?”

榜眼恭敬举杯称是,其余人也跟着敬了酒,并未多说。

宁王趁着酒意,又问原鸿羲,“鸿羲,你说,那样好的孩子,你怎的就不要了?”他笑着,“父子断绝关系,这又是什么因果报应?”

闻言,没醉的全都讶异着噤了声。

皇上也有些醉,等着原鸿羲的回答,还是皇后提醒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八弟,你醉了。来人,扶宁王下去歇着。”

乐声风格陡变,胡笳声起,最后的舞娘踩着铃铛声上了场,众人的视线纷纷被吸引了过去,小插曲才算过去。

舞娘一袭宝蓝色的裙子,是西域舞娘的装扮,手腕脚踝皆戴着铃铛串。

妖娆欢快的舞蹈,仿佛舞娘的脚底下不是大昭的皇宫,而是西域的沙漠,她旋转着,像围着一团无形的篝火,手插着腰,仿佛挽着情郎,手臂舒展,又仿佛拉着同伴。

原囿安想起梦中的阿玉为他独舞,陡然觉得胸闷气短,起身出去透气。

不曾想,会在殿门外遇见原父。

父子一场,到头来相对无言。

宁王问的那个问题,原囿安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父亲的回答,或许,如果他此刻面对的是母亲,可能会问,可面对父亲,他不想开口。他知道,就算他问了,父亲也不会答。事已成定局,他心中的沟壑也已经够深,无论如何也无法填补了。

入夜的凉气吸了满肺,原囿安忽然就平静了。

他对着原父礼貌地颔首,然后擦身而过。

六角的宫灯昏黄静谧,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原鸿羲侧过身,看着儿子高瘦的背影,喉头滚了两滚,终于说了一句话——

“你能平安长大,我很欣慰。”

恰好一曲终结,胡笳的苍凉传得异常遥远,异常深刻。

父亲的声音似乎也沾染上胡笳的音色。

原囿安顿了顿,拔步离开。

光压在他的肩头背上,他走得很沉,一次头也没有回。

===第158章 158章===

霍玉玉在家门口等原囿安。

她裹着一件披风,提着灯笼,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台阶上,仰着脑袋看黑漆漆的天空,没有月亮,星星繁多,她口中呼出的白气很快就消失在上面。

她想起第一次带原囿安骑驴夜游那个晚上,她随便指着一颗星星说那是织女星,结果被原囿安纠正了。那时的他说话总带着不耐烦的神色,说起星宿来却很认真。

正想着他那双通透的茶褐色瞳孔,马蹄声“嘚嘚”地传了过来。她站起来,跺跺脚。马车从主街那边转头过来,坤吉拿杆儿挑了个长灯笼,将马头前方照亮。等近了些,她才发现是坤吉赶的马车,坐在坤吉旁边的不是马夫,而是原囿安。

原囿安带着一身夜露下了马车,霍玉玉迎上去,便被他搂在怀里,有些紧。

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背,霍玉玉轻声道:“不舒服吗?醒酒汤还温着呢。”

原囿安无言。

她察觉到他每吸一口气都在颤抖,呼出气时也在颤抖,不像是去庆祝,反倒像是受了委屈。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一点一点地猜。

“知懿,是不是司天监不好进啊?没关系的啦,我当初也只是想着你筹算厉害,又看那么多相术相关的书,随口一说的。”她想起原囿安酸溜溜地说她当个贡士娘子就很满足,立即补充道,“当官做事都要一步步来嘛,咱们还这么年轻,不着急呢。嗯?”

原囿安没有回答。霍玉玉知道自己猜错了。

她想了想,还是不猜了,毕竟说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他没在意,被她一说更难受了。

她背过手,摸了摸原囿安搭在她腰侧的手,很冰,再拍拍他的背,柔声道:“听说宫宴上的吃食都是冷的,应该没吃饱吧?咱们进去吧,锅里温着饭菜呢。”

原囿安这才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她,一滴悬在眼下的眼泪刚好滑落,灯笼的光很微弱,但足以看见他脸上的泪痕。

霍玉玉心头哽了一下。唉,看来是遇见原家的人了。她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袖子,替他拭去了冰凉的湿痕。

原囿安乖乖地佝着脖子,也不看她的眼睛,睫毛湿漉漉的,乖巧得像只在冬天淋了雨的小狗。

霍玉玉什么都没说,牵着他回了家。

回到温暖的房间中,坐到炭火边,原囿安才沙哑地开口:“我遇见父亲了。”

“嗯。”霍玉玉顿了顿,“然后呢?”

原囿安抬眼看着她:“父亲说,我能平安长大,他很欣慰。”

这下轮到霍玉玉垂下眉眼了。她大约知道原家父母心中是有原囿安的,可这种家族秘辛,她没有渠道知晓。

两人沉默地看着炭火时,饭菜被端了上来。

像是终于可以翻篇了似的,霍玉玉松了口气,“喝点热汤,再洗个澡,今天辛苦啦。”

这话听着实在敷衍,但原囿安并不介意。他真的觉得辛苦,也觉得饿,在宫中的时候这些感觉都很麻木,回到家,回到玉玉身边,他才切实地区分出疲倦和困饿。

吃过饭,泡着澡,就在他以为这件事情翻篇的时候,霍玉玉却重新提起来,像是终于想起怎么安慰他一样。

她站在屏风后,身影打在屏风上,细细长长的,有些像阿玉给他跳舞时的光影。

霍玉玉说:“知懿,可能我说得不一定对。”

原囿安“嗯”了声,看着她的身影继续听着。

霍玉玉吸了口气,“你爹爹和娘亲对你这么淡漠,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原囿安眼神一垂,皱着眉,几不可察地自嘲了一声,又听玉玉继续道:“但是这是他们的苦衷,你不需要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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