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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君命 (玉羲辰)


  南容澈不以为然,低头赏看着臂间的红梅,抬手轻柔地拂去梅瓣上的落雪。
  “况且,”没有得到回应的晏姈姝只得继续说下去:“不论她是先帝血脉,还是江家骨肉,总之她是梅氏之女无疑,试想梅氏当年如果真的背离了她的母国,今日扶朔又为何要不惜割地也要迎回其女呢?“
  南容澈闻言,一双熠熠生辉的锐目终于投望过来,唇角却扯起一抹揶揄的笑意:“怎么,你今日是要替左少琛做说客吗?”
  晏姈姝被问得一怔,想了想自己方才所言似有不妥,但话已至此,已是不吐不快,于是接着说道:“臣女口拙,剖白自己犹嫌不够,哪里敢替扶朔使臣鼓舌。臣女说起这些,不过是因为前几日毓宁公主来信说,宁州有一个自称是扶朔梅氏的女子,借着推行新策之便,游说子麒入扶朔。子麒自然是拒绝的,可她却说‘我自知请不动你,但有一个人的话你一定会听,等你见了她,就会心甘情愿到扶朔去的’。我当时看了此话,只觉得可笑,我想子麒除了对江凌霜言听计从,还有谁能改变他的初衷呢?可凌霜当时尚在君侧,我本来以为她是断不会在这个时候离京的,可是不出几日,她便去了宁州……”


第六十章 剑光寒雪落南北
  “毓宁果有此信?”南容澈听了晏姈姝这番话,不免狐疑:“兹事体大,你既早已知晓,为何今日才说?”
  “这……姝儿当时并不曾见出其中利害。”晏姈姝被问到心中要害处,却也并不惊慌,作辞解释道:“姝儿久处深闺,比起躬行君臣之义,实在更容易体念同胞血脉之亲,只恐无端说了那些话,会使陛下有疑于子麒。何况,平朔将军朝职在身,陛下对她自是绝无疑虑,臣女若无端言及此情,不但有置喙朝政之嫌,又难免让人觉得我是心存嫉妒,妄加谗言。今日言明,只为向陛下表白此心,亦顾不得其他了。”
  南容澈不言其他,只问道:“那么,信还在你手里了?”
  “这……“,晏姈姝稍作沉吟,方又说道:”臣女怕不慎被人看到出去乱说,看过便焚毁了。不过,既然平朔将军已经亲赴宁州,想必靖远公府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南容澈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盯着晏姈姝审视了移时,终于没再理会她,怀里抱着梅枝径直走出了御苑。小笋赶忙从旁伸过手上来接,却被主君摆手挡开了,只向他吩咐道:“速传靖远公来见朕!“
  漫天飞雪终于停下来了,眼前自是一片琉璃世界,红梅白雪,此间南疆风光竟类同于北地,看来是那么清丽明远。雪晴之后,和暖耀目的阳光照着南晔禁中御苑,也照着宁州城的风尘窟醉梦里。
  晏麒默默扯过一条锦被,轻柔地盖在凌霜身上,遮住了她身上凌乱不堪、几近破碎的中衣以及他方才纵情留下的斑驳细密的吻痕。他静静地望着凌霜,尽管她此时看起来面色无比平静,而恰恰是这样的平静,让他心里更觉不安。
  晏麒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都欲言又止,终于起身到衣橱里取出两套衣装,自己先在帐外穿戴整齐了,方才打起床帐,将另一套放在了凌霜身边,接着无言转身走到围屏后面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凌霜再次衣装整肃的站在他面前,两人依旧相对静默,半晌无言。
  凌霜身上所著的青绿色戎装锦衣,宽窄适中,长短合度,腰间束带上的白梅图绣,看起来熟悉而亲切,映着她颔下雪白的领边,显出孤高而灵动的神韵,这身衣服可谓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了。晏麒抬眸望着她,心底不禁为自己度过的那些挑灯制衣的夜晚而感到欣慰。
  他自知不能控制自己眼中所流露出的热烈与柔情,却又担心自己的这副情态此时只会惹得凌霜厌恶,于是默默从她身上移开了视线。半晌,终于走上前来将凌霜带来的那把剑递上,仍旧没说一句话,只是义无反顾地站在她面前,闭上了眼睛。
  凌霜并没有接过剑,泪她低着头,泪水不受抑制地流下来,说话时亦不免语带哽咽,但她仍旧努力咬着牙关隐忍,继续说道:“你知道,此剑是用以诛除奸邪佞臣的,不断私务。何况我此行是为来助你,而非来杀你。至于……方才的事,非出你我所愿,亦非你我所以自主,你……不必过于自责。“
  “我……“晏麒闻言,身形微滞,睁开眼睛望着凌霜,亦无从掩藏他潮湿而腥红的眼眶,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直到听到门外符崇那极易辨别的不急不徐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其实……也不完全如你所言。如果,我对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呢?“晏麒说着,便把剑交到凌霜手里,语中却更多了几分坦然:“我自知道这绝非你所愿,总归是我对你不起……但是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被迫和亲……”
  晏麒话音未落,门便被推开了,符崇款步走了进来,凌霜的一众亲随也随之拥入,实则是瞬间完成了对符崇的四面围困。而符崇却不以为意,依旧旁若无人地向着晏麒拍手笑道:“好啊,晏上卿,朕可是如你所愿,不仅让平朔将军免受和亲之累,更成全了你对心上人的一片痴情。不知上卿将何以报朕啊?”
  晏麒错身上前,将凌霜护在身后,向符崇拱手回道:“请陛下如约诏会左相,让他莫再作难靖远公府,并如前所言,将华泽十七城割予南晔,晏麒当即日入扶朔……”说到此处,晏麒的喉头再次哽住,他很想转过头去看凌霜,却终觉底气不足,半晌方才红着眼眶艰难地吐出后半句话:“奉事……陛下。”
  符崇却只轻轻一笑说道:“朕虽然看重晏卿你的才具,但若只你一人入扶朔,要朕豪掷华泽千里之地还真是……“说到此处,却越过晏麒看向凌霜,道:”凌霜将军既已是晏卿的人了,难道不打算夫唱妇随吗?事已至此,即使你有心留在南君身边,恐怕他也未必能重你如初。而朕若得你二人为用,自可将华泽之地割予南晔,也算是成全你二人报旧主之情。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凌霜看着晏麒言行如此,本就惊异非常——难道自己来宁州所历之种种,竟是晏麒与符崇事先商榷过的吗?这已令凌霜难以置信,再听到符崇这番话,更是羞愤难当。凌霜面上的飞红无从掩饰,但久经沙场的她,此时仍旧维持着身为将帅的镇定。
  她定了定神,冷笑道:“真是可笑,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口中说着爱才,延揽人才的手段却如此下作!左右这里是南晔疆域,尊驾就如此自负能全身而退吗?“
  说着便已掣剑在手,从晏麒身后走出来,双目自生寒光,毫不回避地目视着符崇,却向晏麒出言道:”承蒙晏上卿为我身负拘押使臣的罪名而担心,若我今日径便擒拿扶朔新君,上卿又当如何呢?“
  晏麒分明感觉到凌霜身上腾然而起的杀气,那种狠厉冷冽的气息令他感到无比震惊而陌生,甚至不自觉地心生战栗——他以往自是见惯了她的和颜悦色,谈笑风生,也见惯了她的神采奕奕、英姿飒爽,却从不曾见到她这般的杀伐果断,冷面无情。他一直觉得那个“半面夜叉“的名号与她不甚相称,可此时此刻,即使她并没戴着那半截面具,也足以让他相信相信握在她手中的剑是餐肉饮血的利器。


第六十一章 为延才道破隐情
  见凌霜提剑上前,符崇却仍泰然自若地说道:“将军切莫冲动,毕竟就眼下的处境来看,逞强用武于你更为不利。虽说你我脚下所踏,名义上尚属南晔疆域,可不仅这屋宇之下乃是一方私地,出入这里的宾客侍者尽皆效命于朕,甚至就连宁州城的兵马也可供朕驱遣。你和你的这些随从既已入瓮中,能否出去,如何出去,皆取决于朕。再说,”符崇抬手拨开面前正对着他的剑刃,向凌霜走过去:“京中和议之策未变,后宫与前朝正在合力促成和亲一事,南君似乎对华泽之地志在必得。而如今你完全可以让他如愿,难道竟要因顾念一点清名而恼羞成怒,在此冒犯友邦之君,与你的主君唱反调吗?将军若真对南君忠心不二,还当以大局为重啊!”
  面对符崇这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姿态,凌霜虽勇气不曾稍减,却也暗自警醒不宜冲动,而符崇或许已经看穿她此时翻江倒海的心绪——
  尽管她先前已尽量举重若轻地应对在那张卧榻上发生的事,至少她试图说服自己,比起危及晏麒的性命,她宁愿自己负担这种伤痛——这种比她在战场上所可能受到的似乎更温和却也更深刻的伤痛,无论是作为巾帼将帅还是妙龄少女,这伤痛都足以让她感到莫大的屈辱和羞愤。
  尤其当时她情难自禁止地想到南容澈,心里更添了无尽的痛楚和遗憾,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后无需因此而向他作任何解释——以臣子之分,此事自不必上闻于主君。即便是以其他身份,这也始终是她一己之事。
  她犹可以曾为三军主帅的智勇与坚韧自为隐忍,或者用她光风霁月的天性来抑制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儿女私情。她只需向自己交代,以决定该如何站定立场。但已然造成的伤痛毕竟切实存在,新鲜而且清晰,还经不起旁人的审视抑或调侃,因此她的愤怒和冲动由来有自,特别是当看到晏麒竟对符崇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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