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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 (燕尾桃花)


  她摩挲着那头苍狼,遥望天上朔月。
  不知此时是否也有一个人,如令牌上的苍狼一般,笼罩于月华之下。
  -
  北庭都护府的主将营舍,薛琅负手而立站在窗边,遥望着苍穹那轮圆月。
  房门轻轻推开,赵都护从外进来,见他身姿孤寂,便不多言,直到薛琅转首,他方笑道:“中秋佳节临近,可是想你那断袖小郎君?”
  薛琅面上神色不显,回身坐去桌案边,淡淡道:“赵都护还能说笑,可见伤势不算重,还能继续蹦跶。”
  赵都护不由捂一捂腹间伤处,“若非你提前来信提醒于我,我哪里能以身做饵引得龟兹细作现身。只突厥人于敖包节上伤了你未能伤我,还能继续布局来杀我,实在可恨。”
  “西域的数座矿山乃打造兵器的不二之选,突厥人想要占得大盛城池,怎会放弃这些矿山。”
  赵都护冷哼了一声:“他们来一人杀一人,来一万杀一万,我就不信是突厥人多,还是我大盛人多。”
  薛琅见他口齿间力道极大,心知伤势无碍,此次顺道前来探赵都护,时间却紧,等不得城门开,他已开始粘贴胡须,做离去的准备。
  赵都护这才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推到他面前。
  那信封上并无字迹,只纸页已有毛边,看起来有些年头。
  薛琅停下手中动作,转去拿起信,将发黄的信纸抽出一半,抬首看向赵都护。
  赵都护不由一笑,“在敖包节上,那潘安曾同我问过崔将军临终前的这封信,看起来很是挂心。此信不算密函,我专程寻出来,你带给他看一眼,日后我再去取回。便算是我谢他救你有功,你才能更快查出细作,我方能逃得一命,还能趁机将北庭的细作拿下。”
  薛琅的手一顿。
  赵都护便笑道:“怎地,你莫是怕我对他有企图?嘿嘿,他虽是个英俊的小郎君,本将军却一辈子只中意女郎,纵是做戏都是不成。”
  薛琅等了几息,方将信揣进衣襟,贴好胡须,站起身:“如此便不叨扰,若审出新消息,还请互通有无。”
  赵都护抬手一揖,送他离去之前,却又道:“我记得去岁在长安,伯母曾几番催促你成亲,生养两个娃儿。你……”
  薛琅回首看一看他,只淡淡道:“操心好你的事。”方跃上马背,连夜纵马离去。
  -
  新一日的黄昏下了几滴薄雨,只将将把青石板路打湿,便云散月出。
  这是中秋佳节的前一日,雨刚住,民众们便已纷纷涌上夜市,整个城郭比白日更加热闹。
  龟兹的八月十四,又是另外一个不大不小的节,像是供小儿女们欢庆,与整个草原并不相干,薛琅便也未曾留心庆的是何事。
  他同随行的副将驭马进了城门,经过几许萧瑟处,到达这一方繁华时,正街已被堵得水泄不通。
  戴着各式面具的儿郎、姑娘们越发无视世俗的约束,使出浑身解数,可着劲儿的欢闹。
  薛琅牵马拐进小巷一路绕行,待远远看见一座土坯小楼前飘着的写有“长安客栈”的店旗时,他脚步微微一顿,转首要避开此路,后头却又已涌过来一堆人。
  他只得继续往前,经过那客栈的正门,不由间往里一瞥,却见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正在客栈的大堂里。
  那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小郎君。
  眉眼从来如画,面颊光洁如玉,如上好琥珀一般的两颗眼珠镶嵌在一双杏眼中,抬眼垂眸间长长眼睫如蝶翩飞,透着的不仅仅是一股机灵劲儿。
  小郎君以手支颐,半个身子都倚在柜面上,神情几分寥落。
  外头那般的热闹,以“他”爱凑热闹的性子,竟却未曾外出。
  到底是什么令“他”不快?
  身畔的副将看他凝注的模样,不由问道:“将军,可要唤潘安前来?”
  他收回眸光,却未置可否,过了几息方摇一摇头,牵着马继续往前。
  眼前万家灯火,花灯如龙,路人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又一波波退却,不知他们在笑什么,又在闹什么。
  一直到了前头拐弯处,往前再行了两步,忽听一道拉长了的谄媚之声伴着丝竹声在耳畔响起:“客官里面请,新到的长安都知才色兼备,舞艺超群……”
  他不由抬眼,但见街边正好是一间妓馆,妓馆边上还挂着个牌子,上书“内有兔儿爷”五个字。
  在门边迎客的假母记性好,一眼便认出了大胡子的他,忙扭着腰肢上前:“客官可是又来了,恒玉正好闲着,可还要点他前来相陪?”
  一旁的副将正要出声呵退,他却撂开马缰,淡声道:“你先回去。”抬脚已拾阶而上。
  那假母手臂一摆做邀请状:“客官里面请,客官先坐,恒玉即刻便来。”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晚了一个小时。这一章有点短小,我尽量白天加一更,确切时间就暂时不说了,免得迟了。


第55章 (二合一)
  房还是那间房。
  一串欢欣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门边, 恒玉清越的声音里满是殷勤:“客官……”
  窗边的薛琅缓缓回首,待满脸旺须被恒玉看得清楚时,俊秀兔儿爷一张倍加殷切的面庞噌地一变, 两月之前手腕险些被捏断的痛楚登时涌上心头。
  他心跳咚咚、两股战战, 正要拼个今夜被假母破口大骂而先婉拒了这恩客,“当”地一声响,案几上落下一颗通身无暇的珍珠。
  恒玉后退的脚步不由一顿。
  薛琅淡声道:“我有些话要问你,你照实说, 这珠子便是你的。”
  他神色极其冷漠, 便是话语中并无威胁之词, 周身自带的威严也令恒玉不敢轻易上前。
  薛琅又后退了一步, 整个人靠在了窗边。
  门外可闻弦乐声声, 胡姬于台上欢快地转着旋子, 引来赞叹连连。
  他身后的半扇窗通往花园, 假山流水与花灯, 照出几分奇观异景。
  只原本花灯中有一盏玉如意样式的,曾引得一位小郎君驻足良久,今日那灯却已不见。
  夜风拂来, 已带着秋日凉意。
  他回转头去,房门轻掩, 那恒玉已站在了案几边, 同几上的珠子只有半臂的距离。
  见他回身, 恒玉不敢同他对视, 只勾着头谨小慎微道:“客官想问什么,仆但凡知晓, 定言无不尽。若有不知的, 也不敢编造欺瞒。”
  恒玉等了几等, 方听大胡子恩客缓缓道:“随意说些你的事吧……”
  恒玉入得风尘巷,各种稀奇古怪的恩客都见过,这只想听兔儿爷人生经历的虽未遇上过,可每个妓子与兔儿爷早就准备周全了一番话。如若有幸遇上位良人,说下这番话,指不定就能引得那人为自己赎身。
  “仆花名恒玉,家中贫寒耶娘早逝,二弟天生哑巴,三弟腿瘸,唯我一人长得周全周正,却也天生不足,无甚种庄稼的力气,想要让两个阿弟吃饱肚子,唯有入得此行。仆十四岁上跟了假母,学了些本事,十六岁上开始接客,第一个客人便是男子,包了仆半年,本说要替仆赎身终身相伴,后来却同女郎成了亲……”
  “你可是天生中意男子?”薛琅声音低沉。
  恒玉不敢隐瞒,只苦笑:“不瞒客官,仆只中意女郎,然服侍郎君的嫖.资比女郎高得多,仆要赚钱养两个阿弟……仆每每服侍男人,便如同在刀尖上走了一遭……”
  他说到此处,却听大胡子恩客语声喃喃,也不知在同自己说,还是在同他说:“可有些男子诸般优秀,如星辰般亮眼,任你如何逃避,都无法忽视他……”
  恒玉摇摇头,“仆未曾遇上过那般郎君,前来妓馆寻乐子的,又哪里会有这般人中龙凤。”
  房中一时安静如许,唯有那颗珍珠在飘摇的灯烛下流光溢彩。
  恒玉站了一阵,偷偷抬眼,但见大胡子恩客站在窗边,依旧威严如常,只被蓬勃胡须遮掩的面上似乎有些什么难言的失落与怔然,嘴唇紧抿着,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图。
  恒玉倏地一阵警醒。
  如此三言两语就结束,只怕这颗珠子难以拿到手,他当机立断道:“仆虽不中意男子,可馆中还有好几个兔儿爷,他们五花八门什么经历都有,客官可需仆将他们唤来?”
  薛琅沉默两息,点了头。
  恒玉却不着急离开,只瞥了瞥那珍珠,期期艾艾道:“仆若唤来他人,这珠子,可是要与他们相分。”
  “自是你的,旁人,我有旁的打赏。”
  恒玉终于喜上眉梢,当先将那珠子捏在手中,“客官稍等,仆现下便去唤人,绝不让客官白来这一遭。”
  薛琅并未独自等待多久,外头便已脚步声嘈杂,转瞬间呼啦啦进来一屋的兔儿爷,环肥燕瘦,阳刚阴柔,足有十来人。
  因着半道上恒玉已大略做过提醒,兔儿爷们一进来,便排着队主动介绍自己个儿:
  “仆乃天香,天生中意男子,只接过男客,有快乐也有痛苦。若来的男客举止温柔,怜香惜玉,便快乐;可若对方行止粗鄙,只图他自己高兴,将仆翻来覆去……”
  “下一个。”薛琅面色一沉,当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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