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 (燕尾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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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西川河支流奔腾不息, 纵然午时的日头照得河面金光粼粼,离河边近了,也能感受到河水的冰凉。
八月的龟兹远不如长安温暖,白日尚且如此,到了夜间会更冷。
嘉柔往河畔边后退几步,从正在描画的一张纸上抬起头来。
白家庄子遥遥在前,庄子门前宾客如云——白氏王族的团圆家宴要在庄子里举办。
据闻这场家宴每年会在白氏几个关系亲厚的兄弟之间轮流举办,今岁本轮到另一位亲王,然前日那亲王备宴的府邸一不留神走了水,烧了个灰飞烟灭。作为王族除龟兹王之外最为有钱的亲王,白银亲□□然接下了这设宴的大旗。其麾下的白管家不愧是个受亲王器重的人才,短短两日便将这场家宴置办的妥妥当当,只等各宾客上门,宾主尽欢。
因着陡然有了这般聚宴的机会,白三郎当机立断决定,往宴请中间塞上一环“夫子认亲”的戏码,于这欢聚之时,让众人知晓他唯一钟爱的巴尔佳成了潘夫子的义妹;而潘夫子又是薛将军的情郎,四舍五入,巴尔佳便与薛将军有了干系。
薛将军是谁?那是连龟兹王都要避其锋芒之人。便连他身边的猫猫狗狗都有些地位,更遑论是情郎的义妹。
六七个亲王的团圆宴自是比不上敖包节的盛大,可好在这几位亲王在龟兹皆地位尊崇,又兼每人有六七位王妃,恰好每位王妃宿日闲着无聊最中意传些闲话,一人顶一百张嘴。有了这些王妃,还愁整个草原不知晓此事?
如此中秋时夫子同巴尔佳结义,最多过两个月他就能同巴尔佳成亲,如果动作快,赶年根都能大了肚子。明年的这个时候,他白三郎晋升为阿耶,潘夫子晋升为师祖,实在可喜可贺。
是以嘉柔匍一接到白三郎的信,觉着她这位唯一的徒儿思虑的很是到位,今日便早早赶回,以助徒儿的一臂之力。
此时白三郎或许已接了巴尔佳在往回赶的路上,嘉柔却不能在庄子里等。
今日最早前来的白山亲王她便没能避开,那亲王瞧见她在此,竟是吃了一惊:“如此佳节,潘夫子竟未前去与薛将军相聚?须知花好月圆里头,便含情人相见之意啊。”
嘉柔昨夜才去合欢节上撑了场子,今日想继续撑下去却没了面具的遮掩,只好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将军有要事出城,他若归来,自会第一时间来看我。”
那亲王却又是吃了一惊:“将军在城中啊,今日一早本王便在都护府近处遇见他,还寒暄了两句……将军竟是未第一时间来看潘夫子?”
嘉柔不由一怔。
薛琅竟在城中?
只这位亲王如此质疑,她只好做出一副笑而不语的神秘,以求四两拨千斤。
那亲王见她如此,只当二人尚有不为外人所道的风月安排,便“嘿嘿”一笑,方揭过此事不提。
只一位亲王她可如此应付,可今日来的不止是几位略略八卦的亲王,还有数十位极端八卦的王妃。
她的“笑而不语”如何能应付过来。
最好还是先避出庄子,等白三郎接来巴尔佳,她短暂出席,于众人面前结义过,便骑驴进城回客栈为好。
眼前水波粼粼,已带上了几许寒意。
她原本于昨夜套圈得来的木牌上得了灵感,睡前便在纸上绘下了一只狼,又给狼的额间添了一只角,胁下添了一双翅,如此再铸刻成一方铜牌,也好回馈于薛琅;今日回了庄子,原本要提着本子寻个清闲处继续改一改那图,只被白山亲王这般一相问,她好不容易才生出的勃勃兴致便漏了气。
此时图上的狼被她绘成一只吐舌散热的犬,她却没了修改的兴致,只折起来揣进怀中,双手叠在脑后躺去厚草上,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说,薛琅到底还想不想同我继续做戏?”
她身畔两丈之外,李剑抱剑而立,双眼底下是一抹乌青,闻言并不接她话茬,只隔了好几息,方道:“可是鸟?”
她见他还在猜昨日的谜,便不再理会他,只喃喃道:“他纵是想换个人继续做戏,去哪里再寻比小爷更俊俏的郎君?难不成他越来越自惭形秽,终于觉着他配不上我潘安?他堂堂大都护,倒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
头顶郎朗朔日,从白银亲王的庄子里已传来声声弦乐,想来宴请已起,庄子里豢养的舞姬已在地台边翩翩起舞,聊以助兴。
而远近各条路上坦坦一片,白三郎尚未归来。
庄子里的羊群们依然在一望无垠的草坡上吃草,古兰小姑娘同她阿兄央卓各骑一匹骡子,手持鞭子于羊群边驱赶乱跑的羊。
过去四个月,古兰家的小羊长大,母羊产仔,羊群已健壮了一大截,两兄妹镇日于这片草坡上奔波不息。
待将过河吃草的一小群羊赶回来,古兰方得了一阵歇息。她瞧见嘉柔时是一脸的惊诧,发出了与那位亲王一样的疑问:“今日团圆节,夫子怎地未同薛将军一处里团圆?”
嘉柔便摆出一副笑而不语的模样,古兰小姑娘却看不懂这神情,“夫子可是在强颜欢笑?夫子千万莫这般,有我与阿兄陪着夫子。”
她不由默默叹口气。
古兰却又问:“夫子这般叹气,可是因为思念薛将军?”
“你觉着我可应该思念他?”
“该的,”古兰重重点点头,“夫子思念薛将军,奴与阿兄思念耶娘。中秋佳节,便是该思念最亲近的人。”
她心中倏地生出几许怅惘,抚一抚古兰的小脑袋瓜,摘去她发梢上的几片草屑,低声道:“我也思念阿娘。”
“阿耶呢?”古兰的双眼亮晶晶,“不念阿耶吗?”
她被问得一愣,却不由转首,目光落在一河之隔的安西军屯田营中。
薛琅在那处有一个小院,小院门口有两株樱桃树,此时应该早已落完果子,只剩下单调的叶片了吧。
她捏一捏古兰的小脸,往山坡处努努下巴:“快去追羊,你的羊跑啦!”
古兰转首一瞧,已有二十几头羊过了河,逃到了河对岸的草坡上,追得慢一点,就要将亲王在那里种下的一溜万寿菊啃得精光。
她“哎呀”一声爬起身,翻身上骡便去追赶羊,那些羊见有人追来,反而跑得更远了。
嘉柔不由微笑看了一阵,渐有倦意袭来。她往重又躺下,掏出纸扇遮在面上,隔开耀眼的日头,“替我盯一阵,三郎若带巴尔佳回来,你便唤醒我。”
她睡得迷迷蒙蒙,耳边似听得李剑闷闷的声音:“可是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他们住在天上,会不会比天高?”
她在心中为自己的机灵很是得意了一番,心想你慢慢猜吧,迎着暖洋洋的日头,很快睡了过去。
如此不知睡了多久,耳畔忽然一阵乱糟糟,似夹杂着孩童的哭声。
几许之后,她终于被唤醒,却不是李剑,而是古兰。
晌午的日头已然偏西,晚霞过早地在山边露出一点裙角,只怕再过半个时辰就会铺满半个天。
从亲王庄子里传来的热闹依然在持续,弦乐不知已换了几回。
古兰双眼已哭得红肿,“夫子,羊丢啦,羊走丢啦!”
嘉柔今日睡得有些魇住,脑袋瓜尚有些转不动,只想着古兰的耶娘不是已外出寻羊了吗?如今已走了大半年,古兰这时候才哭怕是有些太晚。
她前去河畔撩起清水洗了把脸,沁凉河水激得脑中清醒,抬首往山坡上望去,但见亲王的羊群依然铺天盖地洒在草坡上,央卓虽骑着骡子,却身陷于挤挤挨挨的羊群,面上满是惊慌,口中不停歇数着数。
李剑难得说上两句话:“丢了两百头羊……”
古兰哭得哽咽:“至少两百五十头……奴与阿兄都未曾瞧见那些羊去了何处,要赶羊回圈时,数目不对。我已同阿兄数了好些遍……
嘉柔忙道:“莫怕,我们回去寻亲王,让他安排人手一起寻羊。”
古兰当即跪在了她面前,呜咽道:“夫子,千万莫让亲王知晓。去岁年底便弄丢一群,今日又丢了这许多……奴,奴……”
嘉柔立刻道:“你莫哭,我明白。”
她外祖父家中便开着农场,她知晓两百五十头羊不是小数目。去岁年底古兰耶娘弄丢了几百头羊,白银亲王未曾追究,此回若再弄丢这般多,纵是宽怀如白银,也不可能再笑得出来。
龟兹人又十分讲究意头,今日本是团圆佳节,她回到庄子时,瞧见庄子门前一棵本长得极好的杏树都被砍去,只是为了追求节庆时的求吉求双。那杏树多出了一棵,平日无碍,今日却是单数,视为不吉。
在这般团圆之日,亲王庄子里却发生羊群丢失的“分离之事”,亲王怕是要大动肝火。
她更担心的是,羊群一旦受惊,失措之下可能会群起跳崖。
决不能让那般惨像发生。
“莫怕,我们一处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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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日晌午的客栈买卖一如往昔。
行走在外的旅人是没有家可以团聚的,该投店便要投店,轻易矫情不得。
柜上的博士将将接了一波住客,便见客栈进了人,长身祁立的安西大都护薛琅一身玄衣进得门来,引得堂上众人纷纷凝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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