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眼角瞥了秦颂一眼,长指下滑,停在她腰臀处,搂住她的腰,漫不经心地淡声道:“那便令她新寡。”
于夫人反应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一脸惊恐,立即张大嘴哭嚎。
宋濯看向禁卫,寒声道:“拖到一旁,拔了她的舌头。”
姚蓁转头看过去。
宋濯摁着她的腰身,令她无暇顾及那些,柔软地倒入他怀中:“沈娘子,我若杀了你的丈夫,夺了新寡的你为妻,你可有意见?”
姚蓁倚在他怀中,听见他唤她“沈娘子”,便知他将自己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她忽地有些气馁,望着不远处面如死灰的秦颂,轻轻摇头。
她泪光涟涟,红唇一开一合,柔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嫁人并非我本愿,是他们对我的身份虎视眈眈,胁迫我嫁……”说到最后,她的嗓音中已带上几分哭腔。
——这便是在变相同他解释了。
宋濯的心中忽地一片柔软,即使知晓她是在做戏,仍不禁被她牵动心绪,想要顺着她的意。
他将人环的更紧一些,低声道:“依姑娘的意,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姚蓁眼尾洇着薄红,目光环视着面前的于家人,漂亮的眼眸水湛湛的。
于家众人目含希冀地望着她。
姚蓁忽地扑入宋濯怀中,主动环住他的腰身,嗓音含着水一般的柔软,哭腔道:“大人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宋濯喉结滑动一下,将剑丢开,拥住她:“你想让我如何为你作主?”
姚蓁一刹那收了嗓音中的哭腔,冷声道:“通敌叛国,官商勾结,杀无赦。”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泠地传入每一人的耳中。
宋濯轻笑一声,毫不意外,挥挥手。
禁卫将参与的人尽数拖下去。
那些人立即鬼哭狼嚎起来,姚蓁冷眼相看,丝毫不为所动,淡然地别过脸。
待人声归于寂静,她才再次抬头,意外的发现秦颂还在。
宋濯的长指点在她的腰侧,淡声问她:“此人当如何处理?”
姚蓁有些痒,向后闪躲,脊背撞在他的胸口处,停住身形。
她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秦颂一眼,柔声道:“随大人处置。”
宋濯目光落在秦颂的右手之上——那只险些触碰到姚蓁的手。
于是他淡声吩咐:“砍了他的右手。”
禁卫领命,将人拉下去处置。
攒在门前的人被清理干净,周遭一片寂寥的安静。
姚蓁此时才意识到,她同宋濯的距离过于近了,便动了动身子,要从他怀中挣出。
宋濯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将她箍紧,待听到姚蓁极轻的一声呜哼声后,面色微变,松开手。
姚蓁不看他,仍装作不认得他的模样,对他盈盈一礼。
喜服柔软的衣料勾勒出她纤细的、饱满的弧度,她柔声道:“多谢大人相救。”
宋濯从喉中溢出一声“嗯”。
姚蓁垂着眼,望着宋濯染血的衣襟,揣测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分明是初夏,宋濯身上却仍穿着披风,像是畏寒似的。
姚蓁想不到他要做些什么,只觉得半年未见,他好像有些变了。但她无暇顾及这些,只想让眼前的宋濯快些离开。
又等待一阵,宋濯始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姚蓁便抬眼看他,像是不解他的行为一般,茫然的道:“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宋濯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
他轻轻笑了一下,一只手抚着另一只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慵慵懒散地道:“有啊。”
姚蓁想着,既然要作戏,便要做足全套,便发自内心的、轻声地问:“什么?”
宋濯睨着她,用着严肃的语气道:“抢夺人|妻。”
质问
姚蓁反应一阵, 才从他一本正经的语气中分辨出他说的是什么。
她的瞳仁睁大一瞬,雪白的脸颊沁出胭脂色,舌头好似打了结, 好像说什么话语皆有些烫嘴似的。
半晌,才敛去脸上的震惊, 讷讷道:“大人竟有这般喜好,可谓……卓然不群。”
宋濯朝她迈步,玉白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 摩挲一阵,转而捏揉她的耳垂,俯在她耳边,低低地道:“怪只怪你, 丽质天成,处处皆长在我心头好上。”
他的手指很凉, 落在肌肤上,引起细微的战栗。
姚蓁不作声, 偏头躲开他的手, 抿着唇后退一步:“礼未成,我尚不是人|妻……不符合大人喜好。”
宋濯不置可否, 垂眸望着触碰过她的那只手, 二指并在一处,轻轻揉搓一下, 回味一般,旋即欺身上前。
姚蓁步步后退,他紧追而至, 直至姚蓁的后脊倚靠在缠绕着红绸的门柱上, 避无可避。
她脚步一顿, 宋濯已紧随而来,身影将她覆盖住,单手撑在她脸颊一侧。
他俯下身,前额几乎同她的额心相触:“可本官瞧上你了。”
姚蓁咬着唇,别开脸。
宋濯居高临下睨她一阵,低声道:“跟不跟我?”
姚蓁摇头,动作带动发髻上钗环铃啷,从喉间溢出极轻的回复:“不……”
宋濯喉间轻动一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似叹非叹地道:“蓁蓁,你可真是让我……”
让他如何,他没有说出。
他的一缕发丝拂过颊侧,尾音浓重地像是在恳求她。姚蓁咬唇不语,以一个抗拒的姿态面对着他。
宋濯凝视她一阵,眸中渐渐泛起一阵晦暗,攥住她的手腕,贴在她耳边道,温声道:“我不逼你。跟我走,还是被敲晕后跟我走,选一个。”
姚蓁闻言,猛然抬头看他,眼中满是警惕,发髻上步摇的垂珠在他下颌上敲出一道红痕。他这般让她选,同逼迫她又有何异?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任由他敲晕。
思忖一阵,姚蓁心道,总归临安现状如此,她不宜继续待在这里。犹豫一会儿,她假意柔声啜泣,娇弱无骨地歪入宋濯怀中,婉声道:“我跟你走,大人……”
宋濯睨她作戏的她一眼,没再出声,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选一般,揽着人的腰,将人掠上马。
他单手环着她,另一只手牵动缰绳,调转马头。
马蹄嘚嘚踏在青石板上,尚未来得及离开,姚蓁便望见远远有一个禁卫疾步行来,面色凝重,抱拳回禀道:“首辅,方才有一列兵马前来,将于家众人救下。”
姚蓁的眉尖轻蹙一下。
“人数多少?”宋濯没什么情绪道。
禁卫道:“五百人左右。但似乎还有援兵。”
宋濯淡然“嗯”了一声:“不必纠缠,出城。”
此次前来解救姚蓁,属于临时之举,他并未带多少禁卫前来。
如今尚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双方战力不等,不宜恋战。
他瞥了怀中乖顺依偎着他的姚蓁,神色显而易见地和缓了一些,策马行驶起来。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姚蓁忽地想起什么,捉他的手,偏头道:“我舅母!”
宋濯低头,望着她抓自己的那只手,眼中泛开奇异的光晕,温声道:“已派人将骊夫人接走了。”
姚蓁心中一松,有些讶异他的心细,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宋濯察觉她细微的动作,唇角勾了勾,将她环的更紧。
疾风自他们身周穿过,将姚蓁嫁衣的裙摆吹得翩跹飞扬,似火焰一般绚丽。
日光粼粼,风声急啸,姚蓁倚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半眯着眼,压去心中复杂的心绪。
急促的马蹄声中,姚蓁感觉他的一缕发被风吹得溜进她的脖领中,滑的她有些痒。
她偏头要去拨那缕发,未曾想宋濯恰好俯身,似是要同她说些什么,于是,她的唇角不偏不倚地印在宋濯的脖颈上,留下一抹靡丽的鲜红口脂。
姚蓁明显的感觉到,他僵了一下,旋即喉结轻轻的、上下滑动一个来回。
她惴惴不安地抬眼,宋濯恰好睨过来,凝视她一阵,瞳仁愈发深邃。
马蹄声减缓下来。
宋濯眯了眯眼,语调淡淡,声音却极沉:“蓄意的?”
姚蓁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有意……”
宋濯垂下睫羽,遮住眸中情绪,打断她的话:“眼下时机不对。不过你若想要自荐枕席,亦并非不可……要在马上试试吗?”
姚蓁意识到什么,目光欲往下看,又被她生生止住,只忿忿地盯着他的脸,耳根红透,用力摇头,转过身不理他。
须臾,许是觉得不够解气,又转过身,没什么力气地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你……你离我远一些!”
宋濯对她毫无防备,猝然被她一推,身形不稳,带动马匹亦晃动了几下。姚蓁东倒西歪,反而贴他贴的更紧。
马鞍坚硬,硌得她坐立不安。
宋濯望着她红透的脖颈,低低地笑起来,震颤的笑声顺着他的胸膛,撞入姚蓁的脊背。
“气性不小。”
姚蓁扶着马背坐直,装作没听到他的话,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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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驱马,很快便靠近城门。二百禁卫驾马跟在他们身后。
宋濯忽地勒紧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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