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禅堂门被两个小尼姑顺手关上,凤剑青也没再留恋这儿的精彩舞蹈,始终一副冷淡淡的表情,转身要离去。
如兰从刚才人进来开始,就一直小心地留意摄政王表情了。
他还是那副她以前时常在皇帝后殿看见时的样子,冷淡自持,除了国事,仿佛对什么都不关心。
刚刚她见他身边那几个小厮都看愣眼了,只有他,冰硬的眼神并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她曼妙的舞姿在他眼里,只是如路边大石头一般寻常的物什。
便是沉静如如兰,此刻也不免被摄政王的举动激发了好胜心。
“王爷殿下,居士说请您稍等一会,等舞曲一落,她自然会出来——”
如兰显然比平时急进了,见他要走,她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慌张,挥出手里的紫绫,一下将半启的门关上。
凤剑青回头,冷眯着凤目,用显然带上不耐情绪的眼神看她。
如兰被看得心凉了半截,不小心跳错了几步,一曲舞就再不完美了。
果然摄政王比皇上还难,想当年,柳家如兰在宫宴上一舞,迷倒了多少公子哥,只可惜...
“以为孤很闲?”
凤剑青情绪很好地收着,只他那语气冷彻骨的话让人听了牙关打颤,再无起舞兴致。
“孤的折子你帮着批?”
如兰脸色惨淡一下就跪倒下来,唇色惨白嗫嚅着:“奴婢...不敢...”
就在这时,禅堂正对着的那座假山,有一阴影突然“轰隆”塌下,再等凤剑青推门的时候,发现外头有硬物抵住了门,打不开了!
凤剑青往后朝如兰投来危险的眼神,如兰吓得身体发软,连忙摇头:“奴婢...奴婢真不知...”
禅堂门外,一姑娘身披素袍,以拳抵唇闷咳几声,把几根木棍收起准备在人来之前溜走。
罗饴糖的办法是小时候跟小凤哥学的,那时她淘气得罪了邻村地主家的儿子,拉着小凤哥往山路逃走的时候,小凤哥便是用几根枯木枝架起高处的大石,然后轻轻一撬,大石头便滚落,阻挡了地主家儿子的路。
只她没想到自己手脚还是不够快,因为下一刻,禅房门口大石竟神奇地被隔空击开,门被利剑从内而外“咵”一声破开,一冷眉英目的俊美男子一身夜袍在明堂前负剑而立,袍摆被进堂风吹得猎猎作响。
罗饴糖被他英伟的模样看愣神了一瞬,这便走慢了一步,只得连忙绕到假山后蹲下。
很不幸的是,当她刚刚蹲到假山之下,那山顶便因那块被“撬”走的大石轰然倒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没能来得及往外跑,只能用手抱头钻进底下山洞一处犄角处躲避,但没想到那犄角并非一整块天然凿洞的岩石,它是好几块石头堆砌的,并不稳。
就在石块即将砸到她头的时候,洞穴外突然一只大手把她拉了出来,环着她的腰在落石下往空旷处走。
“轰隆隆”的一声之后,洞里安静下来,天地突然漆黑一片,头顶再也看不见银月,只知面前有一堵仿佛被石头还坚硬的胸墙替她遮挡着。
那“堵”胸膛因为剧烈运动过而微微起伏着,散发出热气拂在她脸上。
不一会儿,被堵在狭窄空间里的两人都互相适应了里头的光线,可以比较清晰地看见对方的脸了。
“王、王爷...”罗饴糖自知做坏事被人当场揪住,像小时候一样耷着头不敢看他。
二人本来还有一定间隙,她低头的时候,光洁的额头便点在了凤剑青胸前,本是不在意的一碰,罗饴糖也没在意,轻轻把头再抬起一点,垂眸靠壁站着,等候他出言斥责。
一点而过的触感还在,凤剑青感觉胸口处仿佛还残留她发丝的细软触感,和馨香气,眉心不可遏制紧拧了起来。
再看她眸光微垂,饱满如鲜果般的唇瓣,即便在漆黑中都隐隐泛着光泽,不时地轻咬又松开。她的腰肢细软斜挺着,肩部后挺,前面足以让每一个女子骄傲的本事,便呈盛开妍丽的姿态。
正经人家的姑娘是不会这副站相的,一些高门贵女和闺秀都是含胸而立,呈一副“收敛”姿态的,大概是在一些取悦男子为生的地方,专门训练过女子姿态,才有可能像她这样有意无意地往外“释放”她作为女子对男子的天然致命“利诱”。
凤剑青只一眼就错开了,呼吸有丝微难以觉察得到的紊乱:“站好来。”
作者有话说:
为了榜单,下周的周一和周三不更。
第14章
罗饴糖有些意外他并无责备,只是开口让她站好。
但她审视了一下自己,“有...有站好。”
凤剑青便始终不用正眼看她,只撑开双手替她挡着上方大石。
“王爷...咳咳...殿...殿下,您有没有办法出去啊?”罗饴糖一边说话的时候,胸腔里有巨大的痒意,便忍着以拳抵唇,娇咳几声溢出泪光,接着说话。
可她这娇弱不堪一折的姿态看在男人眼中,有天然的摧毁欲望。
再加之空间的逼仄和昏暗的光线,会把一个男人最原始的动物性质催发出来。
便是在外间享誉极佳,冷敛自持如圣人般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也难以避免。
“孤带了咳药,在身上,你自个服。”
他说完,就把头抬高错开,不使她为难。
罗饴糖用拳头压抑着咳意,伸出一只小手往他指示的地方掏出药瓶。
掏出药瓶服药后,感觉明显好多了,可她把药瓶放回去的时候,后背贴靠的石壁有颗石头松动滑脱,她往前撞了一下,手便覆在他的胸膛。
男子的胸膛硬硬的,怪烫的。
“对不起。”罗饴糖赶快把手缩回。
两人都僵着不说话,跟前的男子,眸色骤然深沉起来,看着她。
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王爷殿下...他们...会叫人来搬开大石头吗?”罗饴糖急中生智转移注意力。
凤剑青黑眸一动不动看她,两人呼吸相触,眼见他的鼻息快要碰到她,却又突然移开。
脸上恢复一派冷清,仍是惯常那冷静自持的声调:“安公公没告诉你得了金册意味着什么吗?怎么还学女儿家涂脂抹粉?”
罗饴糖一愕。
“你站的这个姿态,孤不记得你以前是这样的,得改,孤下回找人教你。”
“还有,你这些年的字是疏于练习了,抄写的经文笔触都生硬了,等你身体好些,每日...早上寅时吧,那会孤有点时间,你过来中院的前庭抄文,孤能顺便给你指点一二。”
罗饴糖简直懵了,瞪大眼睛看着上方的男人。
他还是那个严谨苛刻,对自己和对亲近的人要求高的小凤哥。
“王爷,可是...”罗饴糖被他劈头盖脸的斥责闹红了脸,很想提醒他,现在她不是那个需要他时时刻刻盯着教导的小姑娘了。
“可是什么?你看看你这些年在外头都学了什么?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王爷...我们还是赶紧唤人来救吧,您回去还得工作呢吧?”罗饴糖咬着唇委屈道。
“不许咬着,”他突然抽掉一只手,伸出两指去掐她两腮。
罗饴糖被迫着仰头,心惊胆战:“王、王爷...这会不会塌...”
“孤在教你,你这么着急把孤赶回去,那点破折子是没了孤不行了吗?”
于是罗饴糖只好又被逼着垂头听训了好一会。
末了,他终于缓缓吐出口气,突然说出句煽情话,直接模糊了罗饴糖的眼睛。
“其实,怪孤不好,这么多年才把你找到,不然也不会...”
这一刻,罗饴糖突然感受到久违的来自长辈的关心。
要是他早点找到她,她大概就不会被人牙子卖去当婢女,不会遇到徐妈妈,更不会沦入云烟楼。
她大概...早已被他教成了一个高门贵女的模范,然后被他寻了一户至少不会太低的门户嫁出去了吧?
毕竟她还没有沦为娼户,依他的性子、身份和现实的情况。
而现在的话,除了遁入空门,大概真的找不到好出路了...
“孤问你,”凤剑青叹息一声,又道,“你可想让陛下收回恩赐,当一个自由身,再寻一门合适亲事?如果你想,孤可以...”
罗饴糖擦干眼泪摇摇头,“谢殿下,可民女不想。”她不愿他再为她的事烦扰,救命的恩情他早已还过了。
凤剑青的表情晦暗不明。
这时,听见外头有童子呼唤声:“主子!主子您可是被困在里头?”
罗饴糖一听终于有人来,高兴地正想回话,就听凤剑青冷肃的一声应:“是在里头。”
然后出乎意料的是,外面那些童子并没有很惊慌,只是很平静道:“那主子,您不需要我们帮忙吧?”
凤剑青只得拧眉应:“嗯,你们先退开。”
尔后,在罗饴糖错愕不已的目光下,凤剑青按住她的头命她蹲下,随后他就挥剑高喝一声往外一挥,顿时飞沙走石,尘烟滚滚。
好几块大板石被切割成小块纷纷砸落,浮尘如纱绢般在上空漫过,银月便再次在顶方高挂,变得格外亮堂。
罗饴糖咬紧嘴唇,脸色因生气而绯红,可当凤剑青转身,清冷的目光一接触,她顿时怂了似的松开唇,条件反射般不敢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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