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眸底寒色隐现,只扫了他一眼,并没说话,目光转而望门口那些车辙。
萧家老管事脸上也是黑沉沉的,也极不好看,压着 * 声音冷然问:“这位差爷,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你来请我家娘子去大理寺的。”
“我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只照萧寺卿的吩咐,赶紧请了萧验官来,这人刚上了马车,那马车便飞奔向了那边的湖,一下就冲了进去,然后怎的都寻不到……”
“什么!你让她一个人上车,你没在边上跟着?”
老管事“啧”了一声,冲他凛起眼来。
小主子在自家门口“丢”了,这事儿说出去,他这管事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萧家呆着?
那衙差满面委屈,苦着脸怯声回话:“这都是萧验官亲口吩咐的,叫我在外候着,又说任何人不许靠近,我哪敢说个不字,所以才……”
“……”
老管事虎着脸盯着他,一肚子火气,自家小主子可没那种坏脾气,一听就知道这人在胡说八道!
若不是顾着遵纪守法,他还真想一脚踹死这小兔崽子。
“好了,先过去瞧瞧。”
秦恪这时突然开了口,径直朝门口那些车辙走去。
老管事见状,也伸手扭过那衙差的手,生怕他跑了一般,押着他一起跟了过去。
秦恪只走了一段便停了步,目光淡淡地望着风灯下那一片斑驳的车辙。
“就是这样一直冲进了湖里,然后连人带车,全都不见了。”
夜色中,他颤着声音说着这些,就仿佛那湖中真有吞食马车的怪物似的。
说话间,他还怯怯地瞧着秦恪。
“你说直接就冲进了湖里?”
秦恪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双眼比方才微狭了些,仍旧灼灼地望着,仿佛能将那些车辙看穿似的,那凛起的眸光已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是啊……我亲眼瞧见的。”他颤着声,受了惊吓般脸色也不好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禁脸色大变,连秦恪也唇角一沉,眉间纠蹙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连人带车竟然会落水凭空失踪,这可不是出了鬼么?
那衙差满眼惧色:“说不准……是银月湖的女鬼?从前不是有这样的传闻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眼前身影闪动,一阵风从旁掠过,最后那半句话也被硬顶回了喉咙里。
秦恪径自走到湖边,那地上依稀还能瞧见新鲜车辙印子。
若是遇上别人,指不定也就被这“天方夜谭”蒙蔽过去了,只可惜他们遇上了他。
呵,上不得台面的障眼法,也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老管事上前道:“状元公,主子不在,这……要不然咱们还是报官吧?”
“好,那是自然。”他又冷笑了一声,目光却仍盯着那些车辙。
老管事只道他应了自己的主意,赶忙回身对 * 底下的人吩咐:“快,赶紧去报官!”
随行的仆厮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秦恪忽然叫了声“慢”。
“用不着那么敲锣打鼓的,回头告诉萧寺卿就成了,闹大了,怕是验官的命就真保不住了。”
老管事脸上一怔,但毕竟是萧家的老仆人,当即就想明白里里面的弯弯绕绕。
“那……”
“那什么?”秦恪撩挑着唇,眼中却看不见半点笑意,“找个人而已,不必劳师动众,在这里问一问就成了。”
他说着便瞥向一旁的那衙差:“你过来。”
“小的在,秦寺丞请吩咐。”那衙差走上前来,却连头也不敢抬。
“你来大理寺多久了?”
他忽然又问起这个,众人更是诧异。
只听那衙差又答道:“回秦寺丞,小人是两年前进的大理寺。”
他正说着,抬眼就见对方已俯到近处,堪堪只有几寸远。
秦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重又仰身挺起,从上面俯睨着他,那双冷眼自然便有一股威压之势,叫人不敢直面。
“来两年了,怎的都没见过你?”
他问话的语声仍旧平缓,那衙差的身子却已紧绷起来,双手在袖筒里攥起了拳头。
“是……小的一直……不出众,普普通通丢人堆里也不显眼。”
“只怕不尽然吧。”
秦恪一笑:“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是记心好,无论是闻过的味道,还是见过的脸,都能记得。可你说,你来大理寺两年了,我都没见过你,呵,不过么,你这牙牌的主人,我倒是见过,跟你现下这模样却不一样,可别告诉我,你才换去换了张脸。”
他话音刚落,就看那衙差像登时变了个人,从畏缩便得灵捷无比,“嗖”的退开几步,转眼就到了数十米之外。
正要反身逃走,就觉肩锁上一痛,已被制住了要穴,抬眼见秦恪无声无息间竟已来到了跟前。
“说,她在哪儿?”
第63章 可以,胆子很大
那衙差额间冷汗如雨, 涔涔而下,眉眼都快要被糊住了,却仍目不斜视, 唇角强咧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这股子硬气倒让秦恪也有些意外, 拂身半转,指间运力将他瘦小的身子整个提了起来。
“你在大理寺的时候也不算短了, 应该都听说过锦衣卫东厂那些整治人手段,但是我的手段,你一定没试过。想来个痛快的,还是想试试全身血沸,一点点从里头蒸死的滋味, 自己好好掂量。”
说话间,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暗中将内劲从他肩头要穴间徐徐送进去。
那衙差身子陡然剧烈抽搐起来,悬在 * 半空里的手脚却僵如木杆,两颗眼珠突出眼眶, 血丝满布, 瞧着几乎要爆裂似的。
老管事从前也是见识过的, 只是也想不到这位斯斯文文的状元公居然也会这手透穴冲血的法子。
这手法阴毒狠辣, 中者如蚁虫噬骨啄心,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比什么皮肉酷刑都难忍。
连主子都不知道, 夫人经常用这手段暗地里帮他审讯, 虽然次数不多,可一旦用上了,便没有撬不开的嘴。
眼见那衙差浑身抖如筛糠,脸上红得如酒醺一般, 口鼻间都渗出血来,在场的人一个个都看得心惊肉跳,不自禁地向后退。
“想清楚了么?我可没什么耐性。”秦恪微蹙着眉,淡冷的眸中果然已透着不耐烦。
那衙差根本开不了口,勉强点了下头,嘴里“嗬嗬”连声,像是抵受不住这酷刑,真打算从实招了。
秦恪勾了唇,搭在他肩头的手没动,暗中略收了些劲力。
身上刚一松解,那衙差便大声咳嗽起来,血沫乱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含含混混,似乎在说什么,却半句也听不清。
秦恪抓着他往面前近了近,自己也微微前倾,偏头附过耳去。
那衙差终于喘匀了那口气,身子软软地垂在那里,无力道:“人……人就在……”
他断断续续,眼见就要说到要紧处,那死鱼般凝滞的眼却突然一凛,口唇微张,“噗”的将一团物事含血直喷向对方面门。
秦恪竟像早有防备似的,侧头一偏,竟将这近在咫尺的一击躲了过去,掌间内劲也同时运起。
那衙差闷哼了一声,口鼻间鲜血狂涌,像是至死也没料到自己这下孤注一掷的杀招,竟被他轻描淡写地避开了,瞪圆的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但很快便耷下了脑袋,再没有半分声息。
秦恪撒手丢下尸体,瞥见袖口那几滴溅上的血,厌着眼“啧”了一声,捋着毛边揪开道口,“嗞”的扯下半截袖子扔在一旁。
背后惨嚎惊骇声早已响成一片。
他侧身回过头,就见一个仆厮捂着脸满地翻滚,姜黄色的脓水从指缝间不断外溢,刺鼻的恶臭扑面难当,显然是误打误撞,被那衙差方才喷出的东西所伤,只能算时候运气不济。
其他人都张口结舌地远远看着,谁也不敢靠近。
只是片刻之间,那仆厮的头脸间便塌陷了进去,只剩下一层皮骨,扭曲了几下,便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老管事,此刻也是面无人色,偷眼看秦恪,就见两道寒光从他狭长微翘的眸中射过来,更觉一股凉气从背心直窜上顶门。
温文尔雅的状元公,咋一瞬就变得这般吓人了呢?
但转念想想这也是因为自家的小主子,当下也就释然了。
“状元公,现下这活口死了,想问也没得问了,娘子她……”
主子现下又 * 不在,当前也之后状元公这根主心骨了。
“人还在京城里,甭管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一定都会找到的。”
秦恪最后那句话语声压得极沉,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默不做声地静立了许久,蓦然有到光斜刺里照过来,照得眼前一晃。
他偏了下头,随即迎着那光望过去。
不知不觉间,弥漫的大雾竟已散得差不多了,心中一凛,也像这夜一般,似乎想到了什么,却还没透彻清朗。
目光撇转间,又有护卫正急急地奔过来,半步也没缓,几乎是一头扎到他面前,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却全是惊恐。
“主……主上……”
“急什么,把气儿喘匀了再说。”秦恪语声仍旧淡然,像是猜到了什么,眉梢早已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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