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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病公子失败后 (坐也思君)


  不知何时,秋千边傍有一影。
  他穿着银狐大氅,滚边宽袖里的冻红指关节递到了江晚宁的眼前。大抵是她昨夜说话狠伤了他的自尊,他又换回了自己喜着的白衣宽袖,一贯幽幽淡淡的冷松香。
  院里的人都颇识眼色地下去了。
  这座宅院与从前的楚国公府相比,简直窄小如鸟雀之脏腑。并非是宁王小气不赐高门大宅,也非江愁予落拓到不能自行添置房屋,只是当初在一众选择中,江愁予独独看中了这一套。
  因为他一下值便可以直奔她的房间,不必把时间大把的耗费在脚程上。也方便了下人离开,随时随地都能与她独处。就比如当下,他可以肆意地将她揽抱在怀中,不必顾及旁人。
  “妹妹怎不问我疼不疼。”
  他一手挟着江晚宁的腰身坐在秋千上,一手摊着向她展示手背上的红肿。随着江晚宁沉默的时间愈久,他攥着她的力气愈发大了,恨不得直将她融入血骨。
  “从前四哥哥被蚊虫叮了一口,你不是都着急得不行?”他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耳畔,视线瞥过她无动于衷的侧脸,道,“那天晚上瑕玉轩里有许多萤火虫,你和水哥儿都过来……”
  水哥儿。
  江晚宁的肩膀在他手里猛得一缩。
  他这又是在含含糊糊地暗示她了,江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来去都被捏在他的手里。如今天气渐渐转凉了,像水哥儿这般娇气的小孩子被囚于狱里,既容易生病又容易受怕。
  “水哥儿没事。”江愁予解下银狐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安抚一般轻轻拍打着江晚宁瑟缩的身躯,“水哥儿和他两个乳母同在一间狱里,今个见到我还问我讨糖吃了。他很乖,是个不让人操心的好孩子。”
  江晚宁的嘴唇被风吹得发白。
  犹豫许久,她牵起江愁予的手上的受伤处在唇边吹了吹,小声问他疼不疼。
  “我不疼。”江愁予微笑,“四妹妹也是个好孩子。”
  ——
  将近用晚膳时,江愁予将她从秋千上抱进了屋。
  她脸皮生嫩,多半经不起挑弄。从秋千架上回来后她的腿脚便已软得站不起来了,江愁予只得拿了大氅遮掩了她艳红纤侬的脸颊,纵着她回盥室清理了身子,才一道上了餐桌。
  冬温凉夏、蒹葭白露都在一旁伺候。
  “我身边有安白一个便够用了,她们两个人便放你身边罢了。”江愁予道,“屋里屋外还有旁的婢女,你若想要什么了想玩什么了尽管支使她们……我让人送去的珠宝金钏、绸缎锦衣你可喜欢,怎不见你穿戴?”
  江晚宁持箸用膳,鼻腔里发出短促的“嗯”声。
  她是被金玉银器供着长大的,一眼便瞧出那些臂钏、簪子等物件儿价值都不菲。若是从前必然是欢喜的,然而杜江二府遭此劫难,就是晚膳她也是强逼着自己用下的,怎会把心思放在那上头。
  她往口中粗塞了几口米饭:“我用好了。”
  江愁予看着她,慢慢拧起眉头。
  时下女子皆崇尚以瘦为美,有些女子不仅以腰带缚体,还会内服仙人掌以消减食欲。然而江晚宁在吃食上从不约束着自己,骨肉甚是匀称。
  江愁予脑海中莫名闪过昨夜浓景。
  鲜红细腻的小衣裳紧紧贴合着她的玲珑曲线,半熟酥桃羞羞答答地藏在内里,又鼓囊囊地涨出几分。他蹙眉将这些场景一一从脑海中排除,沉目看着她抱膝缩在窗边,毫无生气地凝望秋日夜景。
  江愁予搁下碗筷,以清茶漱口。
  蒹葭适时拖上一托盘,里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两大碗黑苦酸涩的药汁。
  “安白让奴婢同郎君问一声,郎君打算用药到几时?”托盘里摆放着的,一盏是专门用于避子的烈性药,一盏是专门用于调理阳气的大补药物。便是连餐桌上放的,也是特地厨子做的温补药物。
  “再用几日罢。我心里有数。”
  他不肯从根本上调理,用的药物只会让他表面看起来容光焕发,实际上这副身子就这么一日日地亏空了下去。他懂医理,岂会连这些都不懂,却这般放纵下去。
  他其实是怕她瞧不起自己病弱之态。
  不如等二人关系缓和之后,再调理身子也不迟。
  江愁予朝江晚宁走去,与她临窗并坐。
  屋中侍女收拾了桌上狼藉,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江愁予胸膛抵在她的后背,将她略显得僵硬的身子圈到了怀中。又从袖中取出几粒梅子糖强硬地腮到她的手心,逼她喂给自己。
  他看着她在光下麻木晦暗的眉眼,沉峻面容忽而闪过几分赌气之色,垂首将酸甜糖块哺入她的口中,又迟迟不肯离去,任汁液淌出二人唇角。
  情浓时,她死寂的眉眼终于有了反应。
  她忽而攀扯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吐着嗳嗳娇音央求道:“我想见见他们……你让我和他们见一面行不行,我不放心……”
  他只吐气低喘,不给予她回应。
  事后,江晚宁面带倦色地蜷缩成一团,紧紧地缩在了床里侧。白皙的脊背如一张弓似的崩紧,仿佛能恫吓住身边对她有威胁的人;又如一张脆弱的保护罩一般,将身边惧怕的人一一排出她的世界。
  江愁予将她拖入怀中,她任他拖入怀中,自己的姿势一下也不曾改变过。
  她看似认命了,实际上并未认命。
  用她微乎其微的力量,倔强地同他反抗。
  “这两日监狱史正登记入狱的人数,那地方乱得很,不大方便你过去。”他擦拭着她鬓边涔涔的汗渍,缓声道,“等过两日那地方安定下来了,我再安排你过去。”
  江晚宁还是保持着那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骤阴,不愿看她如牵线木偶一般。
  他要她的娇嗔明眸,要她回到从前的模样。


第37章
  十一月时落了雪, 天上人间,玉碎泠泠。
  圣上缠绵病榻已有大半月,在昏迷期间里倒是挣扎着醒过一次, 然而他费力地吐出个只言片语后却又栽倒了, 众人纷纷觉得这是回光返照之象,恐怕距离宁王登上大统的日子也不远了。
  纵览朝廷局势, 端王党派的大多官员在忖度局势后投入了宁王麾下,然而其中不乏少数官员死咬清白,口口声声称以江、杜为首的几个官员乃是我朝肱骨,不会做出刺杀圣上的事情, 甚至前不久不知从哪儿罗列了证据, 说刺杀圣上是子虚乌有的事。宁王为此事急得焦头烂额,连发几封急信到了江愁予的府邸,通通被江愁予堆在了案牍之上。
  他忙着与江晚宁修复关系, 无暇顾及他。
  二人之间感情裂纹的修补,从去岁的那只纸鸢开始。
  江晚宁这段日子总是郁悒不乐的,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软绵绵地躺在床帐里昏睡, 即便有时候醒了也只蜷缩在窗边发呆。当江愁予提出要带她去放纸鸢的时候,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昂着脑袋看了眼霜枝上栖息的打着哆嗦, 不知该往何处飞去的寒鸦。
  她被江愁予抱着坐在后院的秋千上, 两个人身上簇拥着厚重温暖的毛毯。
  蒹葭自屋内取来线轮, 递到江晚宁面前。
  江晚宁低垂着长长的睫毛, 轻轻摇头。
  这段日子她恹恹无力的,总不爱动弹。
  “跟冬蛰的熊崽儿似的, 一整日要么便是在那儿发呆, 要么便是蜷着睡……腓腓也只有在床帐里的时候愿意和我说说话, 愿意动动……”江愁予自身后将她搂抱住,说话时喉结有力地从她耳垂擦过,“若是腓腓怕冷不想放纸鸢便算了,让蒹葭放着看看便罢了。”
  江晚宁抿着嘴只字不言,不过落在他腿上的臀部下意识地朝外挪了挪。
  鼻息里的馥郁甜香以及那柔软细腻的肌骨一下离他远了几分。
  江愁予眸色微沉,却不露声色地对着满脸写了惶诚惶恐地蒹葭轻声笑了笑:“去罢。”
  地上积雪约莫有三寸高,一脚下去便湮没了小半条腿。蒹葭在皑皑雪色中费力行走,偶尔响起的动静惊得寒鸦仓皇地奔走逃窜,惹得松枝颤颤,上头的积雪如雪坨子般滂沱地砸下来,使得飞在半道的纸鸢震落。
  大冬天的放纸鸢,实在为难人。
  蒹葭有些泄气,下意识地朝郎君那儿张望一眼。
  见他面色阴沉,有种咬牙切齿的态势。
  蒹葭顿时不知从哪儿涌上的力气,一下子飞奔起来。
  好在恰逢这时候刮来一阵东风,浮雕软翅的纸鸢借着这一股儿劲儿慢慢地腾上天穹。虽说它在空气对流里横冲直撞,到底是渐渐地平稳下来,压着翅膀缓缓地翻滚、低低地飞行。
  江晚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过去。
  江愁予在毯下捏捏她的手背:“喜欢?”
  “果真还是个小孩子,屋子里堆满的绫罗珠宝不见得你动一下,反倒是喜欢这些小孩子玩儿的物件。”他状如无奈地轻叹,“蒹葭,你把纸鸢带过来。”
  江愁予掀开毯子一角,将绳索拉入毯中。
  察觉到毯下的手将绳索拽得紧紧的,江愁予的视线不由地看向她的侧脸。
  她面带紧张地仰头望着天空上的纸鸢,连带着一点琼鼻微微皱起。估摸着她被寒风冻住了,鼻尖淡淡朱红似一朵桃花瓣。便是连江愁予最爱的她的一双美目,此刻也莹莹发亮,一扫近日浮现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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