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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娶弱腰 (再枯荣)


  她自顾自地说着,自顾自地下定决心。董墨仰着头睡着了,他平常因公繁忙也不曾在与她说话的时候打过盹,想必应酬人对他也是件十分疲惫的事情。
  梦迢没有叫醒他,重新侧卧在他腿边,蜷成一团,脑袋枕去他腿上。黄昏的余光与烛光交映着,丝丝缕缕地扣在一起,那浮雕壁橱上反着黄亮的光,华美而凄凉。
  次日董墨便要忙起公事来,因礼数出门前去向他姐姐请安,嘱咐他们可套了车出去四处逛逛,自有熟悉济南城的小厮陪同。
  蔻痕待他的态度自然要亲热几分,也省了几分客套,将手指一指对榻,“你不忙着出门吧?来坐着,我有几句话问你。”
  董墨只当她是要问梦迢的事,谁知她先说的是他在济南的事,“我来前回家去一趟,听祖父说,因你在山西办了几桩案子,皇上当着他老人家的面褒奖了你一番。祖父很高兴。你知道他老人家,并不论什么长房嫡庶,谁有出息他就看重谁。咱们家里,眼下最有出息的是你,其余几个弟兄,不过是仰仗着家里白在官场混饭吃。”
  董墨噙着淡笑稍稍颔首,并不言语,也不问家中如何。
  蔻痕睇他一眼,徐徐打起扇,意态端庄又轻盈,“我回家听见说祖母给你说了门亲事,是保定府府台家的小姐。我知道那位小姐,不怎么好。二十出头还未出阁,听说是脾气不好,相貌也丑陋。简直不成样子,我告诉祖母,辞了那门亲事,那样的小姐咱们无福消受,咱们另外拣一个的好。”
  方见董墨正过眼色来,她则又一笑,“这事慢慢再说,也急不得。你还有公务要忙,先去吧,等回来我再与你说话。”
  董墨立起身作揖告辞,接而剪起一只手挂着唇角笑道:“梦儿吩咐厨房备了早饭,她只怕姐姐吃不惯济南的食物,吩咐做了些京里的菜。姐姐倘或出门,请不要辜负她的好意,在家用过再走。”
  “哦,有劳梦姑娘费心了,替我同她道谢。”说着话,月痕将他送到廊下,还是不提梦迢。也许梦迢根本不值一提。
  连董墨也察觉她那种凛冽的疏淡,仿佛一场秋风自然地从人身上刮过去,不留一丝情面,也不值得回首看一眼。
  她那道谢的话通过丫头传到梦迢耳朵里,十二分的客气,十二分的冷淡有礼。梦迢原本想去向她请个安的,此刻也踌躇下来。又怕在家中久坐着不去招呼她不好,索性借故出门,往柳家去寻她娘与梅卿说话排解。
  梅卿听见这些话,在杌凳上把嘴一撇,乜道:“单是听你说,我就厌烦她了。不愧是显贵家里的小姐,既不得罪人,又弄得人心里不爽快,还不跌她的架子,真是面面周到。姐,不是我刻薄咒你,真嫁进这样的人家,你自身得不得自在?”
  老太太将烟袋挽起来,懒洋洋地伸手搁在窗台上,随手拣了榻角的针线篮子,在里头翻翻拣拣,拣出根绣针挑手背上一个大水泡,“哎呀这样的人家,富贵滔天,却能闷死个人。要我说,她住她的,你别理她就是了,随她去。横竖她又不来寻你的麻烦。哎唷!”
  伴着一声“哎唷”,那指节大的水泡破出水来,泡奄瘪下去,皱皱巴巴铺在手上,有些难看。
  梦迢摸了帕子递过去,攒眉盯着她搽手背,“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不索性就躲出来了嚜。省得在园子里撞见,她心想我闲着没事不去招呼她,反倒对我存起意见来了。估摸着章平出衙我再回去。”
  老太太搽完将帕子丢到窗户外头,老远喊妈妈来拿出去扔了,转回头来对梦迢说:“昨日银莲忽然寻到这里来,打听你在忙些什么,像是有事情要寻你。”
  “寻我做什么?”梦迢将二人睃一眼,眉心深结。
  “不知道,问她她也没说一定是要寻你,只说问候问候。怪了,她又不是我的女儿,来问候我做什么?我想她是有事情想找你,又不大便宜往清雨园去,想托我递个话。”
  梦迢疑惑一会,懒得再招惹那些前尘往事,将扇挥一挥,“再来问我,您就说我有事忙得很,不常到这里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找我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与孟玉相干,我懒得理会。”
  老太太点头应下,扭头摧梅卿,“你不是约定了要到大兴巷去?这会还不走,晚些时候书望就该归家了。他虽说不管你的行踪,可你归家晚了,到底也要过问几句。”
  梅卿顶着满面烦嫌立起身,恨得把手里的帕子绞弄两下,“这个姓连的真是越来越难缠!我都要厌死他了。”
  说归说,可他口袋里的钱却闪着可爱的光,叫人无从拒绝。梅卿虽然咬牙切齿,腿脚上仍然不耽误地动起来,回到正屋里描眉化妆。
  不一时她打院中走过,梦迢在窗户里看着。见她乌云盛堆,轻罗艳裙,映着红红胭脂,仿佛一只艳鬼,勾魂差的银晃晃的锁魂链哗啦啦在荷包里一响,她便飘飘荡荡地迎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未尽时(八)
  俗语道, 有钱筛酒杯杯满,无钱筛酒浅三分。那连通判果然是开铺子做生意发了, 更兼官场敛财, 再不似往昔那般抠抠搜搜上不得台面。
  又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给梅卿钱给得痛快,利息却也追得紧。上月给梅卿拿了现银子一百五十两, 便成日歪缠着要梅卿陪他,势要把本钱赚回来方罢。
  梅卿不耐烦他这德性, 进门便有些脸色不好, 坐在椅上点着脚尖扯裙上粘带的一片落叶, 俯着腰板看也不看他, 语调有几分生硬, “你成日与我缠着, 就不怕你夫人拿你的罪?”
  连通判因是靠连太太做的官,根上养出来的怕老婆。外头却要脸面, 咕哝着,“怕她作甚?不过她嘴巴爱唠叨,我懒得听她的闲话, 素日才避着与她争辩。真给我拿定主意的事, 她再闹也不顶用。”
  梅卿直起腰来乜他一眼, 冷笑一下, 懒怠拆他的台。一阵风卷进门来,香风习习,连通判嗅见, 打眼一瞧她, 那副艳姿娇容更叫他神魂颠倒。
  真是怪了, 人家大多都爱那豆蔻少女, 连通判偏爱这桃李之期的女人,总觉有些历经风吹雨打积攒下来的风情,那是种处变不惊的美。
  他越过炕桌抓起她的手“啄啄”亲了两口,因为瘦,笑容就显得格外贼眉鼠眼,“柳大人不在家?”
  “谁跟您连通判似的成日清闲?”梅卿淡淡地将手抽出来,向罩屏外叫小丫头倒茶来吃。回眼见他有些失落,便忍耐着添了两分笑脸,“再说了,他就是在家,您请我,我同他编个谎也得来呀。”
  说到此节,梅卿趁势哄他,“你早起使人去传话,给他瞧见了,问我是谁,我说是银铺里的伙计,我在铺子里打了顶金冠子,有点花样不对,人家来寻我问清楚。”
  “噢。”
  也不知连通判是装傻充楞还是没想到那一层,梅卿索性点破,“话既然说出去了,过几日,我要是没拿顶金冠子回家去,只怕他想起来问,我不好开交。”
  这回连通判听明白了,点着头讪笑,“不如现去打一个,你要什么样的,说下给我,我叫小厮铺子里打。”
  梅卿转了脸色,搭过脑袋去说样式,要嵌什么宝石,几两重的,说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言谈间两眼放光,笑意盈盈,一改进门时的冷淡态度。
  连通判隔着炕桌将她一观,心下隐隐有数,忍不住探道:“你说同我来往,是旧情难忘。我看呐,是我这头旧情难忘,你那头,是旧钱难舍吧?”
  引得梅卿惊起头来,一时发窘发烦,扬帕子打了他一下,“说这些没意思的话!我好好的县尊夫人,就是再清贫,也不至于吃不起饭,况且我还有娘姐姐在那里。你去打听打听,我姐姐如今跟着谁,我真是缺钱,找她们不比找你强些?你要这样想,我此刻就去了,往后你也不必使人请我,免得你又说我是为你的钱来。”
  说罢甩下脸子,做出起身要走的架势。刚踅出罩屏外,门上折进来大片阳光,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梅卿心下却有些发寒,想着,不如趁势就走了吧,永不再来了。
  不想连通判忙赶上来拉她,满口赔着不是,“你瞧我说的什么话,我听见说你出阁时陪了好些嫁妆,哪里会瞧得上我这些小钱。是我该死是我该死,你别生气。才说到打那冠子,要什么花样的来着?你坐着告诉我,我好生记下来,一会出去便使小厮去铺子里打。”
  梅卿的心随身子,被他拽得晃动几下,终又回头,踅回罩屏内。这一回却不在榻上坐了,连通判一径将她揽到卧房里,搀到床上坐着,自己就在她面前急吼吼地宽衣解带。
  那袍子随手丢在地上,露出一身皮包骨头,两条胳膊似两截枯枝,肚皮上松松发着皱,映出上头几根肋条。不知受了几世的灾,才练就这一副饱经沧桑的身材。
  梅卿瞧在眼内,厌在心里,胃里一顶,喉间一口恶气涌上来,蔓延到鼻腔里,有些发酸。她恨得想哭,一双眼却始终干涩,涌不出泪来。也不能够恨自己,只恨不得当前勒死他!
  然而现状却是他揿下来锁着她,像是多生出几百只手,一寸皮肤也不将她放过,都要摸一遍,要连人带骨头嗦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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