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蔺齐惊奇发问:“殿下,您的眼睛……”
三喜绝望,这他也敢问?仗着人傻太子不计较是吗?
一般人眼下泛黑会显得萎靡憔悴,太子却不同,锋利凤眸平添阴郁,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凝白琢磨着太子昨晚果然是有烦心事,积极道:“殿下定是忧心百姓忧心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果然是心怀天下!”
不管太子是为什么烦,吹捧一波肯定没错!她真是太聪明啦!
赵潜冰冷目光扫过她,最终难以抑制地冷笑。
昨夜警告之后,她果然不再碎碎念,但却戳起了门板!一点一叩的声响在黑夜中格外清晰,他耳力出众,听着更加刺耳,如何能睡得着?
“现在想想,能为殿下守门,真是不胜荣幸!”赶紧趁热打铁再捧一波!
“是吗?”赵潜阴森森开口,“真的没睡着?”
他忍无可忍打开门,她一下歪倒在他腿上,还睡得很香!
凝白本想大言不惭一口承认,可瞅着太子不太正常的模样,她机智道:“有殿下的浩然正气照拂,是再安全不过,所以一个不小心放松过了头,确实眯了一小会儿,殿下您别生气!”
一派胡言!赵潜一眼也不想看见她,“去喂马。”
偷懒被逮,凝白没怨言,一溜烟没了踪影。
太子脸色却没好转多少,“你又在想什么?”他冷不丁问蔺齐。
蔺齐还有点委屈:“确实很宽容啊。”
没头没尾,三喜没懂什么意思,只见太子冷眼看着蔺齐,道:“孤对你也很宽容。”
……三喜懂了。这是说因为悉知蔺齐之头脑简单、凝白之野调无腔,所以都懒得深究计较。
“公子!我喂好啦!”兴冲冲的声音透过窗棂传到二楼来,清亮极了。
从街上看,只见一青衣女郎踮脚摸着骏马鬃毛,指尖雪白纤细,削肩细腰风流窈窕,只是背影便叫人心旌神摇。
趵突泉不在城内,须早早驾车趁好时候观赏。三人下楼,方踏出门槛,迎面便遇着一群人。
为首者穿金戴银,神态傲慢,腰带上还斜挂着方玫红手帕。他看了赵潜一眼,笑着对凝白说:“姑娘如此美色,怎会愿意委身一介寒酸小白脸呢?”
作者有话说:
女鹅、蔺齐、三喜:瞳孔疯狂地震
第8章
凝白瞳孔微震,这人也是来引起太子注意的吗?!
纨绔说了这一句还不算,又道:“喂马着实粗鄙,哪配姑娘风华无双,有人不懂怜香惜玉,我却想拥着姑娘雪月风花。”
凝白扭头,看到一张五官仅仅算得上协调的脸。她倒抽口气,就这被掏空了身子的萎靡肾虚样儿,还好意思说太子小白脸??太子一只手能把他吊起来打几十来回好不好!
纨绔看到凝白的正脸,魂都要飞了,当下误解了她的抽气,愈发得意。
看来美人也知晓该选哪个,毕竟大户人家出门谁不是前呼后拥?只带两个人,不知是什么地方的破落户,怎么就能占得这般绝色?
“你是谁!怎么敢骂我家公子!”凝白一下跳到太子身前,凛然喝道,“我家公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歪瓜裂枣尖嘴猴腮怎么配比?!”
这么好的拍马屁的机会,可不能放过!凝白愈说愈激昂:“还风花雪月,你认得几个字呀?我家公子通读四书五经,才学渊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给公子喂马,那是我的福气,要你色咪咪鸣不平?!”
“你!”
“你脚步虚浮眼下青黑,浑身的脂粉铜臭味,哪比得上我家公子出尘脱俗两袖清风!”
不识抬举的贱人!纨绔气得神志不清,面目愈显狰狞,凝白放完厥词一看,唬的麻溜躲到太子身后,叫嚣道:“给我家公子提鞋都不配,哼!”
“给我上,打死算我的!把那小贱人留着!”
乌合之众,蔺齐单手就把他们撂倒在地,凝白脆生生拍手笑:“敢惹公子,就该教训教训!”
哪里像冷面公子的俏丫鬟,分明是爱戏烽火的红颜祸水。
她正热血上头,忽瞥到一人掏出匕首,顿时想躲得更远点。只是转念之间,她又改了主意。
这是个挡刀的好机会,匕首短,她速度快,好躲,划破点皮伪装成舍身相救,太子一定会对她改观,实在划算!
凝白看着那人举起匕首冲来,二话不说飞扑出去,“公子小、心、啊——”
长长的尾音还未结束,蔺齐一脚将那人踢飞。
凝白径直摔到地上:???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她身上。
尤其是太子,他由衷的困惑让凝白觉得,她真是蠢得惨不忍睹。
凝白鲤鱼打挺爬起来,拍掉手心石子,若无其事:“咳,公子没事就好。”
非但毫发无损,还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你们有种别走!我姑姑可是琅玡王氏的宗妇!敢惹我,你们都得死!!”
说完连滚带爬跑了,生怕再被按着揍。
“琅玡王氏?”凝白只听说过琅玡剑。
赵潜语气凉凉,“琅玡王氏。”
士庶不通婚,琅玡王氏更是大名鼎鼎,方才的纨绔应当也出自齐郡望族。
太子容色淡淡,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看来问题不大。凝白将不懂的东西抛诸脑后,娇娇俏俏明知故问:“殿下,我们要去哪儿啊?”
她之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太子要去赏趵突泉!她也没见过趵突泉呢!
赵潜瞥她一眼,“回京。”
凝白的兴奋期待凝在脸上:???
她听错了吗??不是要去玩?为什么突然要回京??
今晨言谈透过打算,赵潜没有怀疑凝白的反应,他朝东南远方望了一眼,又看了眼凝白。
“若非你气焰嚣张,此刻孤该启程去历下。”
凝白捋清楚他是什么意思,登时不乐意了:“明明是他污言秽语在先,怎么能怪我气焰嚣张?难道还要我忍气吞声吗!”
赵潜就知道她一箩筐的好话都是张口就来,恐怕连脑子也没过。睚眦必报,受不得丁点儿委屈。
还瞪着他,心里不知都在骂什么话。
太子不说话,肯定是心虚,凝白气得两颊绯红:“殿下怪我扰了您的行程是吧!”
赵潜长眉微挑,目露奇怪,“孤何时说了怪你?”
他又不是什么圣人脾气,只一句“小白脸”,今天也不能善了,凝白噼里啪啦骂了一通,他没觉得哪里不应当。
只是行程确凿被她这一番嚣张扰了。前次刺杀非比寻常,人那样多,还有弓·弩,王氏一族必定是于琅玡豢养私兵。他已去信京城令六弟将计就计,趁此机会同兰陵云麾将军联手将其一网打尽。
若无意外,他可以随心所欲在外逗留,年后归京也无不可。而现在已经节外生枝,琅玡那边不日便会察觉他的行踪。
凝白满心的气懑卡住,他不怪她,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她气懵懵的,雪肤晕红,瑰逸生光,该是一笑千金少的绝代人物,此刻眸中却显而易见盈满迷茫,反差过头,赵潜竟觉得她有些天真可爱。
他的心境都平和下来,道:“愣着做什么?”
三喜忙拉过她,教她将马凳放下来,告诉她要垂头含胸候在一旁,等太子上了马车再将马凳收起来。
凝白从头呆到尾,直到马车突然奔驰,她一头磕在了车壁上。
凝白泪汪汪醒神,太子手上握着一本书,倚着枕头,眼帘阖着,终日不变的冷脸似乎放松了些微。
“殿下?”她小声试探。
一点反应也没有,看起来好像睡着了。刚睡醒,又睡啊?
凝白揉着额头,不时偷偷瞄一眼。太子醒着的时候总是高高在上,睡着了倒显得可亲一点,没那么锋利,俊美得柔和。
她说不上来是哪种更好看,但她觉得太子整日没什么笑,应该也不是很顺心。
之前她一直觉得太子很倒霉。
纵观他前半生,简直可以用顺风顺水来形容。嫡出出身,三岁承储,君父偏宠,百姓爱戴。没有意外的话,他只需要等亲爹驾崩,然后做个明君,史书留名,后世也会景仰。
偏偏有人雇她来玩弄他。
现在她觉得太子更倒霉了。他显然没有世人以为的多么快活,然后还要被她骗。
凝白的良心过意不去了一小会儿,很快自我排解:太子命中注定要遇上她、倒这一次霉,但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她骗人肯定是要遭报应的!
排解完,她又想起纨绔找茬的事,“说不怪我,好像也确实没生气,可到底为什么那样说呢?”
凝白想不明白,可能太子就是心思异于常人,凡人哪能轻易揣摩?
“可真难懂啊……”她嘟哝。
难搞又难懂,她什么时候才能做完这桩生意……
碎碎念念逐渐销声,赵潜睁开眼,将书放下。
假寐也不得安生,怎么会有这么能说的人。
凝白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太子低垂着眼帘,神色沉敛如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这么颠簸,他还能想事情啊?真厉害……
凝白再醒来时,马车刚好停下,四周昏暗,她下意识问:“我们要投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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