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
“殿下,人家因为你,手都磨破了,腿也磨破了,膝盖也磨破了,到头来,连口饭也吃不上~”
赵衡端茶的手微微颤抖:“……”
这真的不是私密体己话吗?还未束发的他真的能听吗?
他脸上有些尴尬,但随即,他发现皇兄的脸色精彩纷呈。
赵潜很平静:“你进来。”
隔着门,凝白没听清那熟悉的充满克制的语气,欢快推开了门。
她注意到房中除了太子还有另一个人,是个唇红齿白看上去很有礼貌也很有书卷气的文雅少年郎,眉眼温温柔柔的。
这一定就是太子的六弟六皇子了!凝白心中顿时扼腕,为什么要雇她来骗难搞的太子而不是这位六皇子?同为兄弟,瞧瞧这单纯的小模样,骗一次能哭很久吧!
她没发觉“单纯”的六皇子原本放松的容色微微敛起,甚至隐隐透出不太友好的意味。
赵衡没想到皇兄口中的“只是个婢女”,容貌竟出众到这个地步。便是放在京城,也难有人与她相较。
貌美得过分了。
“殿下是不是改变主意,要传膳了?”凝白眉飞色舞,“这就对了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呀!”
太子没点头,他正用黑漆漆的眼瞳看着她。表情很平淡,但充满了风雨欲来的不详之感。
他道:“你再说一遍,膝盖是怎么伤的?”
凝白又犯怵又莫名,这个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摔的摔的,下马时腿太痛撑不住才摔伤了膝盖!”她积极认错,“刚刚顺口说成了磨的,我错了!下次再也不顺口了!”
赵潜胸口的气勉强顺了些微。她那娇妩的声音,糟糕的话语,无一不在昭示他是个怎样恣意纵.欲的禽兽。
若她并非真的单纯说鬼话顺了口,他会立刻让人把她丢出去。
“殿下别生气,因为我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往小了说,影响您接下来的食欲也不好哇!”她一边油嘴滑舌一边暗戳戳提晚饭这回事。
赵潜突然有种被气笑的感觉,真就饿成这样?
但他没露怒色也没有笑,只是不疾不徐地告诉她:“你下次再满口胡言,就别想要月银了。”
凝白如他所想呆住,就在他要放她去吃饭时,她惊喜叫道:“原来做丫鬟还有银子拿吗!”
凝白是真的不知道丫鬟还有工钱,她瞬间眉开眼笑:“谢谢谢谢殿下!您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太子殿下!大善人!活菩萨!!”
她发自肺腑的真挚感谢打得赵潜回不过神,而且她还在继续说:“我真是太不懂事了!殿下您接着谈!我不吃饭了!”
说完扭头就跑,还把门带上了。
赵潜错愕当场,好一会儿才想,她果然是卖艺为生,看样子真是从没给别人做过工。
给他当丫鬟,真就图一口吃的。
赵衡含笑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皇兄舟车劳顿,也早些安歇。”
赵潜颔首,目送他出了门。
赵衡踏上九曲回廊,一改乖弟弟的模样,很快原路回到摇椅的地方,方才的婢女果然在这里,哼着悠悠的曲调,一摇一晃很是惬意。
似乎是觉察到有人,她转身朝后看,发现是他后,轻巧跳出来,眉眼灿烂:“殿下同您谈完啦?”
赵衡浅浅一笑,斯斯文文问道:“敢问女郎尊姓大名?”
这可也是金枝玉叶,凝白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姓步,叫凝白。”
赵衡便道:“我观步女郎出众无二,怎会沦落到为奴为婢呢?”
凝白闻言略有忧愁,她惆怅望天:“都是生活所迫呀……”
要不是为了救活她那被一剑穿心的师父,谁愿意做天打雷劈的骗子?早天高海阔四处逍遥了。
美人忧郁,弱不禁风。赵衡笑吟吟道:“皇兄仁善怜弱,是万民之祉,却不该遭无耻之人利用,步姑娘觉得呢?”
凝白觉得这位六皇子对他皇兄的误解有点大。
仁善?怜弱?这两个词和太子有什么关联吗??
凝白没忍住道:“你可能没见到,太子殿下是用双剑迎敌,不是用木鱼。”
照太子那一剑一双的架势,怎么看也不像圣光普照的大罗金仙啊!
她既装傻充愣,赵衡眼底笑意生寒,“步姑娘,非要我明说么?你有何居心自己心里清楚,皇兄只是一时不察受你蒙蔽才将你带回来,你若速速离去,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执意纠缠皇兄,莫怪我亲自动手。”
凝白傻了。她这是被看穿了吗??
“衡儿?”微微惑问从远处传来。
单方面的剑拔弩张被打破,两人齐齐扭头,看到赵潜似恰好经过月门。
赵潜是要去花厅用膳,谁知无意中一瞥,本该回宫的六弟却还在府上不说,他似乎还在和凝白说话。
凝白嘴里可没一句不胡说的话,赵潜举步到他们面前,神色不明:“你们在说什么?”
“六皇子殿下说我利用您的仁善怜弱之心,死缠烂打撒泼打滚纠缠您,所以您才把我带回来。”凝白呆滞说道。
作者有话说:
女鹅: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以及关于本章女鹅的口胡引人误解,我只能说,在大家喜闻乐见的那一夜,统统会成真的(点烟(反正挂在文案了,不算剧透吧(。
第10章
四下陡然一静。
赵衡神色微凝,似乎没想到凝白竟然会直接抖出来。
赵潜竟有些忍俊不禁。
六弟心思重,疑心凝白正常,背地警告也正常。只是被他撞破时只怕还以为凝白会心虚慌张遮掩,所以甚至面不改色,心里恐还会盘算过两日同他提一提这个“居心叵测”的婢女。
旁人面前笑话弟弟未免不太好,赵潜淡淡睨她:“难道孤没有仁善怜弱之心?”
凝白已经反应过来这六皇子其实是猜的,根本没看穿她,他们贵人就是疑心重,见到不寻常的就提防。
但听到这般指鹿为马的反问,她语滞片刻,还是憋屈点了头,奉承起来。
“您当然是天底下最仁慈有爱的太子,谁能比得上您呢?”
“六皇子殿下说得对,要不是您发善心,我还在受冻挨饿喝西北风呢。”
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活脱脱敢怒不敢言,不情不愿简直写在脸上。
赵潜看向赵衡,道:“再耽搁就真赶不上宫门落钥了。”
皇兄竟这样偏袒她?前面轻轻放过,此刻阴阳怪气也一点都不追究?
赵衡走后,赵潜整个人明显冷了下来,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看了眼摇椅,意味不明道:“倒会享受。”
凝白暗诽,他在他弟弟面前虽说也没眉眼带笑,但起码温情许多,像个正常人。
“殿下您身强体壮,我柔柔弱弱哪能跟您比。”她摆出虚弱的样子,“要不是殿下您善心赐药,我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动弹不得呢。”
又是鬼精灵的滑头样,赵潜一眼不想看,只是忽然一顿,“孤且问你,当日金疮药哪来的?”
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凝白立刻老实下来,装聋作哑:“啊?什么金疮药啊?”
太子目光愈冷,凝白心虚得很:“您问这干嘛呀?”
赵潜一言不发,她长睫颤着,似乎是在经历抉择。
“我说了,您别生气呀。”她声含讨好。
没理她,她只好老老实实道:“偷官印那晚,突发奇想绕去别处看了看,就、就顺手的事儿……”
难怪蔺齐没追上,原来压根没走。
“还敢喊冤?孤看没哪里冤枉了你。”他轻嗤道。
凝白不认这冷嘲,小声嘟囔:“那我确实不是燕子神偷嘛。”
只是旋即,她反应过来,太子刚刚那句是冷嘲??
这可算重大进展,凝白喜上眉梢,什么都不计较了,“殿下说的都对!殿下是要去用膳吧?我伺候您!”
赵潜:“……”
他竟难以分辨她是转移话题还是真的饿到满脑子只有吃饭。
.
凝白没能为重大进展高兴多久,因为太子显而易见繁忙起来,不停写信,压根没功夫搭理她。
她也很忙,忙着研墨,手疼。
享受着可人小丫鬟的按揉,凝白心想做太子有什么好,嘴上夸着:“萍萍真好,我真喜欢你。”
萍萍脸一红,按得更温柔了,凝白趁机问道:“殿下他经常来这里住吗?”
萍萍摇头:“我在后院种花,不知道呀。”
凝白奇道:“太子不赏花吗?”
萍萍还是摇头。
让人种花又不赏,真是折腾人,凝白谴责了他一顿,继续享受太子没功夫享受的待遇。
翌日,太子天没亮就让凝白伺候更衣洗漱,然后带着蔺齐走了,凝白百无聊赖,去找三喜,发现三喜正吊着手算账。
“殿下让我算清随行人员的丧葬费和抚恤银。”三喜说,“你来的正好,帮我读他们的名字和履历。”
凝白很为难:“可我不识字啊。”
三喜一愣,好一会儿才道:“难怪殿下会放心让你研墨……”
凝白还不知道有这个忌讳,她匪夷所思,太子是怎么看出她不识字的??等他回来要好好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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