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红了眼哪还能冷静,黑衣人举刀一跃而起,凝白尖叫一声,胳膊先于脑子抡了出去。
清脆响亮。
凝白眼睁睁看着他露出来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随即飓飙狂暴。
救命救命救命!!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凝白夺路而逃,眼中一片虚朦,只有超绝可靠的太子。繁复庄严的玄衣宛如疾电翻飞,越来越近了!!
赵潜双剑杀意层生,愈战愈狠,飞溅的血滴挂上他长睫,视野星点模糊,忽然,耳边传来绝望呼喊。
“殿下护我啊啊啊!!”
回身的一刹那,什么东西扑入了怀。
那滴血掉落她脸上,划过雪白腮边,她浑然未觉,双眸瞠得极圆,惊恐冲他直喊:“殿下救我救我!”
一剑解决余光中追奔而来的刺客,赵潜厉声喝道:“放开!”
傻子才放开呢!!可对上他猩红狠绝的眼睛,凝白一个激灵,飞快熟手熟脚绕到了他身后。
“殿下!加油啊!”
没了负累,赵潜双剑回环,趁机近身的刺客一剑封喉。
“殿下!右边!”
赵潜不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可沾满血的剑被下意识提起,铮然一声相撞。
箭矢飞落极远,凝白大口大口呼吸,又猛然屏息大喊:“左边啊啊啊!”
箭雨不要命地下,太子不是全天下第二金贵的人吗!怎么会有人下这么大血本来杀他?!
一波又一波,仿佛杀也杀不完,侍卫几乎全部倒下,败局已定。
蔺齐脑子浑浑噩噩,忽然一把抽出驾辇上长长的车辕,狠力挥挡开包围的刺客,抱着朝太子方向莽去。
箭似乎终于被用完了,凝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身前的人好像不会累似的,步步杀招,没有丁点儿迟缓。
她被迫得想朝后退退,一脚踩了个空。
官道边缘怎么会是悬崖啊啊啊!!!
蔺齐就快莽到太子跟前,太子突然消失在层层围杀中。
刺客清醒过来,你看我我看你,如潮水般退至无踪,唯余残尸遍地,秋阳高照。
蔺齐丢下车辕跑上前,到处没有太子的影子,他跪在悬崖向下看,见不到底,宛若深渊。
.
巨大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凝白的身体先于意识,凌空轻点碎石,借此而起。
一抹玄色从眼前倏然坠落,她什么也来不及想,飞壁而下,直直追了下去。
就快了,就快了!凝白咬牙,风刀刮在脸上,极锋利。她从来没追这样快过,可他们的距离不缩反增,她甚至已经看不清太子的脸。
耳边不住嗡鸣,凝白眼睛不受控制溢出泪水,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愈来愈远……等等!
她猛然睁大水眸,他好像摔在了峭壁伸出的树上!
凝白直越而下,昏迷的太子近在咫尺,她伸出手,指尖触及衣襟的一瞬间,“咔嚓。”
凝白双眸圆瞠,眼疾手快向下捞去,好险捞了个正着。
只是……“看着那么瘦,怎么会这、么、重——”凝白的崩溃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衣裳还没撕坏,她是真的抓不住了!
她憋得脸蛋通红,陡然松手,电光石火之间又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现在省力多了!
凝白探着脑袋看“路”,很快,双脚稳稳落地。
一把将沉得不像话的男人丢到一旁,她前所未有地气喘吁吁。
从没有一次,她跑得这样累过!
等到胸膛起伏平缓下来,凝白才想起罪魁祸首,低眸。太子俊美的脸上血迹点点,眉眼凌厉,整个人散发着无法形容的危险。
若是睁开眼,她还真的会被吓着。幸好晕了。
凝白腹诽过后,又抬起头。只见着小小的一点天色,四周山隘险峻,不见其顶。
那么高摔下来,按理说该粉身碎骨,死得不能再死,那些刺客估计会志得意满回去复命。而在泰山附近,也不会有比泰山更高的山,要上去也不难。若是现在上去,必定十分安全。
凝白方方面面都想了,可只有一点——她双臂酸痛得厉害,现在若再带着昏迷的太子,想想就好累。
她是来骗人,不是来卖命,再者说,万一她半途失手,那就真完了。
凝白打定主意,踢开石头,躺下。现在,她只想歇一会儿。
四周幽幽暗暗,她迷迷糊糊睡过去,再醒来时,周遭伸手不见五指。
“殿下,生个火吧……”软软嘟哝。
但没有回应。
凝白蹙着眉揉着眼睛坐起来,推了推旁边的人。“殿下?”
按理说该醒了呀……凝白清醒了些,一清醒,她意识到太子为什么没醒了。
他身上的血腥味实在过于浓,根本不像只是沾着别人的血。
仙人的板板哦,太子居然受伤了。
凝白摸索着探到他额头,滚烫。
她再次环顾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隐约听到淙淙水声。要死,水汽潮湿,天气阴凉,这地界山石居多,白日扫了一眼,压根没扫见什么草色。
换句话说,太子这个伤患今晚很难熬。
凝白叹了口气,所以说,坑蒙拐骗天打雷劈,若是不应这约,哪用面临眼下生死攸关情形。
她把自己脱得只剩一层,摸黑将聊胜于无的衣裳紧紧给太子盖好,而后足尖轻点,于黑暗中越上峭壁,很快便飞出悬崖。
月色清冷,照着地上的死尸,阴森恐怖。
那个侍卫呢??
太子没了,他跑得倒快,也不见哭个丧。凝白本来以为能寻来帮手,现在寻个鬼还差不多。
她翻找着随行的行装,半天也没见酒。
“太子该不会不喝酒吧?”凝白烦得眉头直皱,嘟嘟囔囔,“让他不喝酒,现在坏事了吧?”
夜风习习,凝白摸出件宽大的外袍披上,继续找。
这回好歹让她找到了金疮药,塞怀里,又捆了许多衣裳才飞身下去。
有衣裳暖着,金疮药敷上,这夜便不凶险了。凝白想着,忽然感到手上一轻。
她费劲搜罗捆好的衣裳,统统飞、走、了!
只剩了根绳!!
凝白气得小脸通红,死死捂住胸口,生怕金疮药也飞出去。
轻盈落地,她三下五除二扒开了太子的衣裳,手指从脖颈往下摸索。
摸到胸口时,他明显紧绷起来,应该是疼的。
“殿下,我要给你上药了,千万别乱动,金疮药只有一点,洒偏了我弄不来第二瓶呀。”
金疮药顺着凝白指尖的摸索一点点洒到末端,没浪费一点。她心想,太子还是蛮听话的嘛。
向下是他紧实的腰腹,手指游过块垒分明的肌理,又发现一处伤。
凝白想如法炮制,可这次他腰腹不住收缩,试了好几次都是,又不敢用力按,只好跟他商量:“殿下,我在给你上药,轻轻的,保证不疼,你乖一点!”
商量完,凝白还是觉得不保险,干脆用指尖蘸着药粉糊上伤口。
检查过再没有别的伤,凝白又把他衣襟合好,这才起身找水声。
手上血黏黏的,她真是忍不了!
淙淙水声忽远忽近,但难不倒凝白,她很快找到一处山涧,这里恰有一丝月华投射,得有方寸亮光。
原来不止手上有血,胳膊上也有,凝白嫌弃着把自己洗干净,总算满意了点。她在身上擦了擦,直起身的瞬间,肩头一轻。
宽大而沉厚的外袍倏然滑落水中,没有半点征兆。
凝白:“……”
早知如此,她宁愿脏着!
.
赵潜醒来时,天光微弱。浑身蔓延着不尽的倦怠滞涩。
头脑晕晕沉沉,是风寒之状。
他记得他好像坠下了悬崖,现在……
轻浅温热的气息打在颈侧,身体被另一具柔软的躯体紧紧依偎。
赵潜霍然清醒:???
作者有话说:
我们小赵,男德刻肺(。
以及……
小赵,不是什么矜贵花瓶,他、很、能、打
而女鹅,她、很、能、跑(真·轻功天下第一·没有并列
悄咪咪题外话,治牙好疼嘤嘤嘤qaq
第6章
他猛然坐起来,身上盖着的青衫随之滑落下去。
“唔……”好像突然变冷了,凝白模模糊糊呜了一声,一点点扯着仅有的温暖。
赵潜眼睁睁看着她将覆在他身上的青衣拽走,随后裹啊裹,把整个人都裹进了衣服里,仿佛汲取到温暖,眉眼终于满意地安然下来,继续沉睡。
昨夜他们两个人,就只盖着两件衣裳,睡在了一起??
领口灌进晨风,赵潜低头,脸色更加难看。
他的衣襟乱糟糟大开,连里衣都是!
他手指飞快寻到衣带,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如初,粉饰太平。只是忽然,他又停住。
赵潜挑开里衣,胸口上的伤模样狰狞,却没有血肉模糊。
“殿下,我要给你上药了,千万别乱动……”温温软软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带着几分没办法的无奈恳求。
赵潜神色莫辨,不紧不慢整理着衣襟,直到抚顺最后一丝衣褶,凝白悠悠转醒。
“将衣服穿好。”冷冷淡淡的声音竟已变得耳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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