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燥热的夏风中带着溪水的凉意, 拂过雪白肌肤,激起一点点的战栗。
凝白意识空茫茫,看着头顶碧空如洗, 流云渐散, 青山白鸟,不尽蔚然。
无意识伸出藕臂, 想揽住精壮有力的臂膀,才动了动, 就软软无力垂下, 纤指落在草色间,惊飞了一只蝴蝶。
凌乱灼重的吐息喷薄在她颈窝,滚烫的唇不住吻着她, 却根本不像吻, 反而仍是恨不得将她连血带肉都吃进去的恨, 好像这样, 滔天恨意才能稍稍得有平息。
渐渐的, 果然咬噬起来, 之前甚至都像是捕得猎物的猛兽的轻蔑戏弄, 马上,他就要咬断她的脖颈。
凝白都不知道在自己想什么,总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咬了回去。
柔软的唇覆在他颈侧,又吮又咬, 小牙用力, 真像是小猎物的濒死反击。
六年前, 无论是什么时候, 她都没有这样过。
灰绒绒野兔子从另一边出来, 在溪对岸,颤了颤,生怕这场捕猎波及到自己,也被那样衔住脖颈咬噬,眨眼又不见了。
下一刻,小牙咬出来的牙印被湿软舌尖轻轻舔舐,好像抚慰。
“殿下疼不疼呀?”声音绕在唇齿间,微微含糊,疼惜地软软问。
滚烫的唇陡然顿住,而后,彻底疯狂。
.
溪水漾漾,鲤鱼一跃出水面,溅起水珠剔透,日光下潋滟粼粼,漂亮至极。
是唯美的一幕。
凝白脑子里空空荡荡,好一会儿,纤指在草色间慢慢摸索,找到了太子撑在衣衫上的手臂,而后,顺着紧实淋漓的线条,摸到了他手腕,又进而,缓缓滑进他掌心,细溜溜手指插进他指缝,扣住。
“殿下……”仍是茫茫然的,软得一塌糊涂。
太子没有理会她。
偏过头,浅浅牙印映进泛着盈盈水光绯色的眸。
茫茫然看着,觉得太子颈侧这个浅粉的牙印有一点好看。
早知道,从前就咬了。
“殿下。”软嗒哒的,能滴水了。
还是不理她。
心里头轻飘飘,都是些乱七八糟,再开口,无意识地软软撒娇,“殿下……好晚了……”
听起来像胡说八道。
日头当空,晴朗明丽,洁白的云团高高在空中,在草地上留下透彻的影子。
炙热的吻落回她雪颈,细细一颤,扣住的细溜溜手指感到了他手背绷起的青筋,分外清晰,又是一颤。
“殿下,真的好晚了……”声音湿漉漉的,娇娇软流。
可是太子扣紧了她柔若无骨的手,有力的手臂桎梏住她,休想逃脱。
凝白恍恍惚惚,太子真是恨极了她,想让她死在这里。
她只好亲亲他。
他陡然停住。
凝白想到那次的梦,她也是亲了亲他,他浑身一僵,梦境结束。
只是那次醒来后她怅然若失,这次,却不是了。
一只手被扣得紧紧的,骨头都有点发疼,只好动用另一只手,如方才一样慢慢摸索,循着到了他腕骨,滑进他掌心,轻轻握住,小声撒娇:“殿下。”
他不理。
于是那只手又轻轻抽出来,抚向他紧绷的手臂,摸到了伤痕边缘。
她默了会儿,小声说:“殿下的伤要紧。”
他冷笑,“与你何干。”
明明声音还是沙哑的,说出的话却这样无情。
凝白想,他说这话前,如果能先甩开她的手,而不是扣得更用力了,恨不得捏碎她,她也就不吭声了。
“没有关系。”小小声,“但是我心疼,不行吗。”
赵潜霍然看向她,双目通红,恨不能将心剜了去,也好过叫她践踏!
她怎么敢若无其事说这样的话!
凝白知道这话说出来,太子一定觉得她又骗他了。
但她还是说了。
对上太子恨到极致通红的眸,心头一滞,随即,爱怜源源不断。
她原本以为太子只是恨她,只是想报复她,只是想让她得到报应。
但直到昨夜,他几近悲怆的凄问,令凝白刹那乱了。
更不必提,他以为她睡着后,那温柔痛楚的吻,滚烫的泪。
如果这些都不能作数,那么今晨她吻上他后,不受控制而又早有预料的一切,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客栈的失控可以看做是他被恨意冲昏了头,可如果真的只是恨她,他绝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纠缠,更遑论直到此刻,他仍没有离开。
普天之下,他想要什么样的女郎没有,纾解也好发泄也好,他绝不会让她碰到他一分一毫。
可事实就是,他恨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她让他痛苦,让他恨到极致,可是,他爱她。
他仍爱她。
凝白想到这里,指尖都发抖,望着他通红的眸,几乎要落泪。
原本她以为,他准许她陪团子一段时日,就要把她丢乱葬岗,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是不是这样的。
即使知道她是个骗子,即使被她蒙骗折辱,即使心底清楚他不该有所留恋,可是他仍旧控制不住已经给出去的那颗心。
他恨她,又何尝不恨他自己。
“殿下,我心疼。”喉头酸涩,都忍下了,小声重复。
说完,抬头,亲他。
猩红凤眸一刹那几乎发疯,恨不能两个人就在这一瞬间同归于尽!
可是柔软的唇瓣轻轻覆上,宛若温柔幻境。
他徒劳闭上眼睛,痛恨自己仅仅是随口就来的两句话,仅仅是这样一个虚伪施舍的吻,竟也能从中得到慰籍。
她还愿意骗他,哪怕是骗他。
要有多愚不可及,才会连挣扎都没有,心甘情愿沉沦她编织的温柔幻境中。
太子一动不动,凝白亲亲后,又勾住他的腰,小小声:“殿下。”
他就睁开了眼,冷静极了。
显然,他拿回了理智,不打算让她死在这里了。
凝白又勾住他脖颈,凑到他耳畔,声若蚊蝇。
他仍然十分冷静,似乎想抽身离开她,离得远远的。
如果他没有死死捏着她的手的话。
凝白又亲亲他。
理智碎为齑粉,他又恨不得让她死在这里。
过后,他理也没理她,冷漠至极。
鲤鱼又一次跃出水面,水色粼粼,这回凝白倒是欣赏到了,只是一边欣赏唯美,一边煞风景地默默想,这鱼一定很美味……
凝白也不想煞风景,实在是,饿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都两顿没吃了哇。
肚子咕噜叫,伸手摸去,眼睛默默看向太子离去的方向,小声安慰:“别叫啦,待会儿就有吃的啦。”
太子虽然又一次拿回了理智,但是他还是去为她找吃的了。
虽然他没说。
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算呢。
凝白摸着摸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错觉,小腹柔软,明明很平坦,但总感觉……
她脸颊微红,一下收回了手,这脑子,不能要了!
太子约莫两刻钟后才回来,带着一些石榴与桃,还有杏与李子、一些桑葚。
凝白看着他去清洗,也不敢吱声,等他冷酷地拿给她,才小声说:“谢谢殿下哦。”
他脸色就变了,阴森森的,凝白忙埋头吃桃。
这山下日头好,桃都熟透了,吃得小心,汁水却一直往手心流,凝白吃完,想摸出帕子来擦擦手,就顿住了。
她的帕子……刚刚被她用来擦别的了……
就红了脸,乖乖问他借。
他好像没多想,冷酷地递给她。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净,凝白脸已经红透了。
他不管她,她说等洗完还给他,他也当没听到,凝白就把帕子叠起来,正想着放在哪,就突然被抱了起来。
“殿下?”她完全懵了。
他不理她,抱着她到了溪边,冷冷说:“自己洗。”
凝白就沉默了。
可真是冷酷呢。
她不下去,反而贴紧他,很难以启齿又很难为情地说:“……手疼,没力气。”
手疼何至于没力气。
他不说话,原本就是单手抱着她,这下只用另一只手,要褪下她松略披着的衣衫。
凝白到底脸皮薄,忙喊:“好像、好像又有力气了!”
他脸色更冷了。
凝白也当没看到,要从他怀里下去。
然后,脚一沾地,就跪下了。
凝白很沉默,倔强地试着站起来,腿软得不行,又颤又抖,很快就又跪下了。
她耻得红着脸,要再试,就被太子冷冷又抱了回去。
无情剥她出来,目光触及,却是顿住,而后,容色冷漠,给她洗。
洗完后,凝白整个人都熟透了,红得能冒烟。
见他还要给她把衣裳穿好,她忙小声道:“呃……我、我还有点饿。”
见他要把桑葚李子拿给她,忙又难为情地扭捏道:“我想吃鱼……”
他冷冷看着她,她轻轻咬唇,“殿下,求你啦。”
瞅着太子给她去弄鱼,心头说不甜是假的,只是她没时间多想什么,两条软绵绵的胳膊倔强地颤着飞快给自己穿衣裳。
穿完了,太子也弄到了鱼,回来拿匕首,离得很远去开膛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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