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阑对她一向嘴不留情,一番话说得沈玥琳脸色红了又白。她尤不甘心,忽然心生一计,假意脚下趔趄,软软地往他身侧歪去。
大晋虽民风开放,可却不许未婚男女肢体相触,若自己强行靠到九阑哥哥身上,再大声喊了人来,到时不怕他不愿负责。
这般想着,沈玥琳嘴角勾起了笑,身子也倒得更快了些。
可她一把算盘打得美,却没看清赵九阑早已识破意图,他迅速退之一边,一名相貌粗鄙的侍从闪身站在了他方才的地方。
沈玥琳身子已斜,待看清身侧之人的相貌,想要收力却早已来不及,她眼睁睁地看着满脸刀疤的男子伸出双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忍不住剧烈地推搡起来。
可她却不敢发出声音,万一引来了人,她就只能嫁给这个相貌粗鄙地下人了!
偏那下人死死搂着她,甚至摁住她的头想要来个脸贴脸,嘴里污秽之语声声入耳:“二姑娘,你的腰真软,脸也生得好看……”
沈玥琳这才慌了,拼命闪躲对方硬贴上来的脸,嘴里咒骂几声,回头对着婢女喊:“死丫头,愣着干什么?上来扯开他啊!”
一旁的文儿这才回神上前,七手八脚地扯住下人的衣服,顿时三人缠成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赵九阑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好戏,这才淡淡的吩咐手下松开,“疾风,退下吧。”
疾风闻言,立即松开沈玥琳退之一边,面上调笑之色尽退,又变回了方才淡漠沉闷的模样。
“你既与疾风搂搂抱抱,在下倒是愿意向永安侯讨要了你赐给疾风,想必永安侯也不会推辞。”赵九阑讽刺道:“疾风虽面目丑陋了些,但身子强壮得很,娶了你,倒也不委屈。”
“我不……”沈玥琳震惊地抬头,“你怎可这样对我?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人。”
赵九阑不为所动,转身便上了马车,他冷淡的声音夹着风,没有丝毫温度:“在下的心里从未有你,若你执意纠缠,我便将今晚的事命人在京都散播出去,到时你再不愿嫁疾风,也没有哪个世族愿意娶你入门。”
话音刚落,马车又缓缓行进,只留沈玥琳在原地气得怒目圆瞪。
“你!赵九阑!”沈玥琳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气得大喊出声,可回应她的,却只有凌冽冰冷的风声。
文儿瑟缩着上前,想要搀着她:“姑娘……”
沈玥琳正在气头上,反手一个响亮的耳光便打在文儿的脸上,文儿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小姐,奴……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滚开,没用的小蹄子!”沈玥琳骄使了全力踹了婢女一脚,脸上浮出了更深的怨毒,为何京都的男子,一个个的都倾心沈嘉仪!
当年的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是!如今权柄在握的赵丞相亦是!
这两个站在权力顶端的男人,争夺沈嘉仪那一回,整个京都掀起轩然大波,更别提京都其他附庸风雅的普通权贵公子了。
每次母亲带着她们二人赴宴,那些痴迷的目光都是落在沈嘉仪身上的!自己站在她旁边,好比就是摆设、陪衬,这让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专会勾人的狐媚子!
沈玥琳暗骂了一声,气得又去拧婢女的胳膊出气,早知如此,母亲就不该用针扎,该用刀子划花了那张讨人厌的脸才是,看她还能不能勾男人!
文儿被拧得痛极,却不敢出一点声,沈玥琳忽然觉得没意思,阴着脸,说道:“去府里,把巧雨给我拖出来!”
既然沈嘉仪失踪,暂时折磨不了她,那便折磨她的婢女吧!
夜色中,她一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渐渐浮上阴毒的笑。
第8章 再也撑不住 彻底昏死过去……
沈嘉仪目送着“董礼貌”远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弄月的声音:“姑娘,你原来在这儿!”
言语急切,想必是找了很久。
几乎是一瞬间,她浑身僵硬,又想起了方才顾承霄的强吻,廊壁上倾倒的灯油,自己跌跌撞撞跑出玉梨苑,以及男人带着怒意的双眸……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嘉仪努力让自己挂上笑,转过身去:“我……我嫌玉梨苑闷,出来逛逛。”
弄月并不多问,体贴地将手中的狐裘披在她单薄的肩上,“就算急着出去,也该披上狐裘才是,姑娘身子弱,万一冻病了可如何是好?”
“知道啦!”沈嘉仪心虚地点点头,忽然,夜空中一阵响雷炸开,她忽然变了脸色。
弄月只当她是被雷声所吓,搀着她就往回走:“今夜不太寻常,奴婢扶姑娘快些回去,若淋了雨可麻烦了。”
沈嘉仪满腔思绪早已神游天外,她木木地背弄月牵着往前走,耳边是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响的雷声,腿也渐渐发软。
她一路踉跄着回了玉梨苑,脸色苍白如纸,顾承霄早已离开,弄月闻见屋内被烧焦的异味,连忙打开窗通通气。
沈嘉仪独自坐在案边轻喘着喝茶,险些连茶盏都握不住,她颤着声音:“弄月,你说今晚,会不会有雷雨?”
这么黑的夜,要是加上雷雨……她闭上眼,从前在柴房的一幕幕好似情景重现,光是想一想就让她通体生寒。
夜色更浓,沈嘉仪心事重重,迅速洗漱完,在锦被中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越是刻意逼自己睡着,越是清醒。
她悄悄起身,小心翼翼地拿着烛台,在屋内走了一圈,见门窗紧闭,并无异常,这才放下烛台,悄悄缩进了被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天边一阵闷雷响起,紧接着是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雕花窗上。
被中之人睁开朦胧的双眸,正要起身,一阵狂风忽卷起了什么,“啪”地打在窗上。
窗子忽然大开,寒风夹杂着雨点砸进屋内,床幔被吹得肆意飘扬。
沈嘉仪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无数次在永安侯府柴房被针扎的回忆一下子涌入脑海,继母尖酸刻薄的挖苦犹在耳畔,她的心猛地揪紧,几乎是一瞬间,她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榻,颤抖着要去关窗。
可人还未靠近,又是一阵狂风呼啸,豆大的雨点一颗颗砸在她的娇嫩的脸颊、单薄的身上,她痛得皱了眉,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
脚踝处疼痛欲裂,此处风大雨大,沈嘉仪身上的寝衣早已湿透,她双手抱臂,颤抖着,泪水夹着雨水在苍白的脸上滚滚而下。
“呲呲呲”的几声,烛台内的火苗终于坚持不住,应声而灭,屋内漆黑一片,她觉得四周恐怖异常,似有无数鬼魅将她包围。
她极其怕黑,从前有巧雨相伴,可如今,只她孤身一人。
声声响雷炸下,冰冷的雨点重重砸在身上,黑夜中,沈嘉仪瑟缩着,不知该向何人求救,声音细如蚊喃:“娘……娘亲……”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冰冷的雨水抽走了身上唯一的温度,乌黑的发凌湿透,凌乱地粘在苍白的脸上。
终是再也撑不住,她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
摄政王府 书房
顾承霄正坐在主位之上,冷如千年冰霜:“裴都尉就是这般整束军纪的?”
被点名的西北都尉裴信慌忙跪下,背上冷汗冒了出来:“属下治军不严,招买人马时未仔细筛查,这才致军中混入奸细,请王爷责罚!”
一年前,西北大乱,摄政王亲自领兵平乱,边疆这才难得太平了段时日。可没想到摄政王一离开西北,几个曾经被摁得没脾气的世家大族,不知受谁唆使,竟又有死灰复燃的架势,这还不算甚,有摄政王的余威在,加上徐老将军的镇压,他们成不了气候。
可怪就怪在,前些时候军营扩充招了好些新军,里面竟混着大批的安国余孽!这几日贼子藏于暗处,不知道挑拨了多少人心,现在西北军内军心不稳,内乱平起,徐老将军虽有雷霆手段,竟然也有些压制不住!
见局面渐渐失控,徐老将军只好三百里加急,派他向京都求助。
裴都尉回过神,擦去额前的冷汗:“王爷,如今西北已有大乱之势,徐老将军特命属下前来求助,此次内乱属下难辞其咎,甘愿领罚!”
顾承霄不言,脸上除了冷并无表情,他看向林忱:“你说。”
“臣以为,此次西北内乱是蓄谋已久。”林忱不慌不忙,细细分析起来:“先唆使西北世族冒头挑衅,吸引西北大军的注意。徐老将军看到世族欲反,必定要招兵买马早作准备,幕后之人再趁乱将安国余孽悄悄送入军中,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臣有一事不解。”
“说!”
“安国覆灭已有四年,余孽一直未除四处藏身,若安国想要吃掉西北,悄悄潜入等待时机便可,为何要在短短几天之内挑起内乱?”
身侧的兵部尚书李鼎恍然大悟,抢先答道:“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想引摄政王前往西北?”
“怪就怪在这里。”林忱卸下平日的风流之气,蹙眉沉思,“摄政王一旦前往西北平乱,安国余孽在西北弄出的这些动静,几乎立刻就会覆灭。花了大力气将他们的人送入军中,为何又要轻易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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