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霄失了耐心,索性连人带被整个抱在怀里,大步往外走去:“今日起,你搬到主殿的雪凌苑。”
雪凌苑?那不是摄政王的主殿别院吗!
如今他与高尚书之女有了结亲之意,她也与赵丞相有了婚约,孤男寡女住在一方殿内,难免引人联想……
玉梨苑离主殿远,可以很久都不用见到摄政王,可一旦住进雪凌苑,就意味着要日日见到他……
沈嘉仪不太情愿,想要挣扎,却无奈身子酸软,竟然一丝力气也无,只好喘着气,轻轻地说:“玉梨苑挺好的……”
顾承霄自然瞧出了她的抗拒,掀起被角遮住她那颗毛茸茸的头,催动内功飞速向主殿行去。
——
沈嘉仪就这么住进了主殿的雪凌苑,日日被逼着喝药,身子一天天地康复,脸色更是比从前红润了许多。
弄月跟随她进了雪凌苑,日日最重要的事,便是监督她喝那苦不堪言的汤药,索性与那药一起端来的还有一大碟各式各样的蜜饯,倒也略微环节嘴里的苦涩。
可是今日,易大夫的药熬得久了些,弄月怕耽误时辰,匆匆将药端来时,忘记一起端蜜饯,她知沈嘉仪怕苦,抱歉道:“姑娘先喝药,奴婢叫外面的小丫头将蜜饯端来。”
“可我爱吃哪种蜜饯,只有你知道呀!”沈嘉仪眨眨亮晶晶的水眸,突然难伺候起来,“好弄月,快去帮我拿吧,等你拿来,我药也喝完了!”
弄月看了眼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又看了看她真诚无害的脸,只好说了声“好”,飞快出门寻蜜饯去了。
沈嘉仪等到弄月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门外,嘴角弯了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飞快地下榻,端起那碗喝了不知多少回的汤药,几步上前,就将药汁倒进窗前的花盆中。
她的伤寒早已好了,只不知为何易大夫还要时时为她号脉,逼着她喝下那一碗又一碗的苦药。
要不是知道顾承霄并非那小肚鸡肠之人,她还以为是他故意授意,要她日日饮苦药折腾自己呢!
她倒药倒得认真,却未察觉一个玄色的身影,正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他。
沈嘉仪倒掉了半碗药,正要揉揉发酸的手腕,换个姿势继续,冷不丁余光瞥见了那角玄色的衣袍,衣袍上还绣着四爪的龙纹。
她心中一慌,手中的药碗立时就拿不稳了,只听“咣当”一声,药碗合着剩下的药汁一起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
“王爷——”沈嘉仪僵着一张小脸,微微泛红,险些哭出来。
顾承霄神色莫辨,眼眸之中落了雪一般,一看她,她便觉背后寒沁沁的:“不肯喝药?”
他上前一步靠近:“为了不喝药,就支开弄月,将药偷偷倒进花盆?你倒说说,你这是第几回了?”
沈嘉仪见他靠近,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忙不迭地往后退。
顾承霄身上的气势太过摄人,她本就心虚,心慌意乱间,脚踩到了地上碎裂的瓷片,瓷片尖锐,破损的瓷角正扎在她柔嫩的脚心。
“唔……”沈嘉仪立时皱起眉心,一张娇花似的脸露出痛苦之色。
顾承霄脸色微变,大步上前将她拦腰抱到了床榻上,从裙内抓出她受伤的那只小脚,脚心处已鲜血漫布,冷声道:“活该!”
沈嘉仪一双小手揪着锦被,眼圈便有些红了,“就倒了这一次,我……我怕苦。”
“个子一丁点,主意比天大!”顾承霄握着她脚踝的手暗暗用力,另一手迅速去拔扎进肉里的瓷片,“忍着些!”
小姑娘哽咽着,言语里都是委屈:“我的伤寒早已好了,不用再喝苦药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看面色沉冷的男人,“能不能不喝……唔……疼!”
第10章 陪本王睡一会儿
男人像是故意一样,忽然下手拔了碎瓷片扔至一边,又迅速翻出金疮药替她抹上。
沈嘉仪顿时痛得龇牙咧嘴,珍珠般圆润的脚趾头紧紧攥紧,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就听男人毫无怜香惜玉的声音:“现在知道疼了?出息!”
她不敢再开口,见脚心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赶紧将脚缩进被中,躲得远远的。
顾承霄被气笑了,转身让外头的下人找易军重新煮一碗药,又回头冷冷地吓唬小姑娘,“今日不许吃蜜饯!”
没一会儿,下人便端着新熬好的汤药进来,沈嘉仪不敢反抗,乖乖地接过药碗,闷头饮下,这一碗不知为何比以往的更苦一些,她哆哆嗦嗦地去够旁边小几上的茶水,手刚触到杯沿,就被男人苍劲带茧的手捉住:“本王许你喝水了?”
她只好缩回手,皱了眉,苦得忍不住吐了吐小舌头,看到面前寒冷如冰的男人,连忙又将舌头缩回去。
可牙齿快了一步合上,粉嫩的舌尖被牙齿磕到,一丝血腥味顿时在嘴里蔓延,她懊恼地咬住唇,简直祸不单行!
顾承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小小的舌尖上渗出了一滴血红,凶巴巴道:“下次若再敢偷偷把药倒掉,本王罚你再喝一年的苦药。”
见小姑娘面露惊慌,他又解释道:“府医诊出你身体太弱,这几日正为你调理。若日后身子好些,便可不再喝药。”
沈嘉仪恍然大悟,心中却有点怪怪的。摄政王为何关心起自己身子了?他不应该是因怨恨背叛而将她掳来的么……
正在此时,弄月终于端着一碟子蜜饯姗姗来迟,进屋便看到了一地的黑色药汁和碎裂的药碗瓷片,以及床榻上成对峙之势的两人。
沈嘉仪仿佛见到了救星,舔舔苦涩的嘴唇,水汪汪的眸子盯着那碟蜜饯转了一圈又一圈:“弄月……”
顾承霄回眸看弄月,眼里浮上阴冷:“你就是这么伺候的?”
弄月慌忙跪地:“属下知错!”
“想吃?”顾承霄拿过那碟子蜜饯,意味深长地看着缩在被中的人,“若想吃,本王有一个条件。”
“什……什么?”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为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承霄并不答话,将那碟蜜饯塞进沈嘉仪手中,又起身将小姑娘从锦被中挖出来抱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因为一场风寒,她好不容易长的肉又消失了个干净,抱在手里轻轻飘飘的。
沈嘉仪被一双铁臂抱着,只好颤巍巍地揪住男人的衣襟,这样的姿势他们之间不知有过多少回,可那都是退婚之前了,如今再次窝在这个曾让她安心的胸膛,心中莫名浮上一股苦涩与无措。
不过片刻,顾承霄便将她带入了自己的寝殿——乾坤殿,他将沈嘉仪放到一张小榻上,榻上摆着一张小案桌,上面的笔墨纸砚,皆是极品。
“王爷这是?”沈嘉仪抱着那碟蜜饯,不解地看过去。
“要你画一个人。”顾承霄在她身侧坐下来,“本王口述其容貌,你执笔作画像,能画吗?”
“自然可以。”沈嘉仪闻言心下一松,难得露出了个骄傲的笑容,当下执起笔跃跃欲试道:“王爷要画之人,脸型如何?有何特征?”
顾承霄细细的描述,沈嘉仪便静静地作画,她受伤的那只小脚没有穿鞋,在小榻下晃晃悠悠地动,时不时攥攥脚趾,去碰桌角垂下来的流苏。
见她落笔老练、认真投入的模样,顾承霄喉头滚了滚,摁下想要握住她脚踝的冲动,慢慢靠近了小姑娘几分,手臂撑在她身侧,将她整个人虚虚地拢着。
半个时辰后,沈嘉仪便已画出了所述之人的面容,顾承霄拿起画看了片刻,面露赞赏之色。
此时,钟义忽然在外室禀报道:“主子,朱墙已将目击的三人带到了殿外。”
顾承霄这才站起身,走到外室,朱墙与钟义二人正恭敬等候在一边,殿门外是三个侍卫模样的人,皆见过那名逃脱的安国余孽。
顾承霄随手将画像递到二人面前,“你们觉得画上之人是谁?”
钟义第一个反应过来:“是暗冥?”
“简直一模一样!”朱墙反应慢一些,他抓抓头,憨憨道,“不对呀,咱们的画师都死了,京都之人极少见过暗冥,这画是出自谁手?”
钟义又瞟了那画一眼,看到内室小榻上隐隐现出烟紫色的裙摆一角,开始给好兄弟挖坑:“属下看着这细腻的笔风,必是个女子。”
朱墙一拍大腿,立即出声:“属下明白了!必是有位极善绘画的女子爱慕暗冥,所以才画得如此逼真!害,这小子可真有艳福!”
钟义忍住爆笑的冲动,轻咳了一声,偷偷抬眼看一身玄色衣袍的主子。
顾承霄果然皱了眉,眸中划过一丝不悦地狠厉之色,看得朱墙眉头一跳:“去暗卫营领十鞭。”
什么!他做错了什么!
朱墙心中叫苦不迭,立即软了腿,暗卫营的鞭子鞭鞭见血,受十鞭,他得躺一天才能爬起来!
他刚还给王爷漂漂亮亮地办成了一件事,怎么夸了暗冥那小子有福气,主子就要罚他?
难不成主子情场失意,也见不得手下有好姑娘喜欢?真是造孽造孽!
钟义捅了捅正胡思乱想的朱墙,悄悄道:“还不快领罚?这十鞭还是主子开了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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