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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柚一只梨)


  平瑢突然小声插话:“昨日谢姑娘住进了府中。”
  贺离之:“……”
  看着沈长寄这厮赞同的嘴脸,他一时不知该从哪句骂起。
  他看了看男人的脸色和状态,转念一想,琢磨出了点不对劲的地方,他压低声音:“谢姑娘有何不同之处?”
  沈长寄盯着手中的折子,神情莫名柔和了几分,“她靠近我,便不疼了。”
  贺离之眼前一亮,沈长寄如此说,定然是真的!
  “那大人可以使些手段将她永远困在身边,往后每月都可不再受这锥心之苦了。”
  如此甚好,于国于他皆是美事一桩。
  说者盘算得极好,听者却不悦地蹙眉,他冷声道:“我如何能对她用如此手段。”
  “呵,您方才坑我时怎不见良心发现?”
  沈长寄沉默了许久,他忆起昨夜笨拙地安慰,似乎弄巧成拙,轻声叹息了一声,“对旁人,阴谋诡计使得再多我亦坦坦荡荡,可她……我真的……真的无所适从。”
  明明是他先使手段让谢汝心疼,可她真的心疼,真的哭了,他又不知如何是好。
  情之一字,难比登天。
  贺离之诊完脉,嘴里念叨着“大善、大善”,像个疯子一样癫狂大笑不停,最后被忍无可忍的首辅大人踹出了门。
  沈长寄又看向桌上那本账册,细细思量着谢汝说的话,吩咐平瑢去调查郦京所有医馆中,哪家采购了九节菖。
  二人在书房中又对着卷宗理了理案子的头绪,忽听有人敲门。
  平瑢诧异地挑起眉,大人平日最不喜人打扰,他们做属下的对主子的脾气了如指掌,若有事也是会先来告诉他,而不是冒然地敲沈长寄的门。
  平瑢看向沈长寄,见男人眉见无半分不耐,用堪称温和的语气道:“去开门。”
  平瑢懂了,定是谢姑娘。
  打开门,却不是谢汝,而是照顾谢汝的女侍卫,平筝。
  平瑢见是他小妹,眉目缓和,侧身放她进去。
  平筝垂着头进屋,离得老远单膝跪地抱拳,语气冷硬没有起伏:“大人,姑娘有信给你。”
  说完便把信往前一递,平瑢接过,见主子摆手,于是他将平筝拉起来,又送出了门。
  沈长寄接过那几张纸,眼里有一瞬遗憾闪过,有事为何不过来找他,非要传信。他打开第一张,是个字条,寥寥数语描述了九节菖,还附带了一个草药的简笔画。
  少女的字迹就如她人一样,娟秀内敛,字字透着温柔。
  男人眼底带了细碎的笑,看来她担心他不识得那药草,特意说明告知。
  又打开第二张纸条,上头写道:
  “谢汝向大人求几本医术古籍,珍本置于广宁侯府二姑娘的闺房中,请大人转告二姑娘的贴身侍女玖儿,命她找齐信中所列的书籍。”
  沈长寄又打开那封最长的信,上面记了书册的名字与藏置地点。他反反复复将几张纸条看了好几遍,直到平瑢叫了他一声,方才回过神。
  他将字条和信叠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夹进一本治国方策中。
  **
  在沈府度过的第二日,谢汝看了一整天的怪谈杂记。直到她用过了晚膳,夕阳西落,静了一天的院子突然吵闹了起来。
  谢汝放下书,走到院中。
  平筝指挥着几名身穿护甲的卫兵,将三个黄梨花木箱子抬到谢汝的面前。
  “这是作甚?”
  “你的书都在这了。”
  一身靛蓝色锦衣长袍的男人肩披着晚霞踏进她的院中,卫兵和平筝纷纷拱手抱拳口唤“大人”。
  谢汝见他来,微屈双膝,就要福礼。
  沈长寄已大步至她面前,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制止了她行礼的动作,另一只手微抬,遣散了办事的下属们。
  偌大的院中只余他二人,沈长寄细细打量着她。这一日忙于寻找那账目出处,一日未得空来见她,仅一日罢了,竟已思之如狂,简直是匪夷所思。
  “沈大人,我记得给你送了信,已列明了我要哪几本啊。”谢汝围着那箱子转了一圈,不可置信道,“您并未把信给玖儿看吗?”
  沈长寄坦诚道:“并未。”
  “……为何啊?”
  “若是叫侍女为你寻书,必会浪费不少时间,我叫人将你所有书册打包送来,省事。”
  谢汝默默无言,这……省事吗?送三个如此大的箱子必定是要用马车的,玄麟卫搬着箱子出入谢府,不招摇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那个院子是空的?
  “那您……搬空了?”她瞧这数目,她在谢府的卧房里怕是不剩什么了。
  果然——
  “嗯,空了。”
  谢汝唇瓣抿了一下,犹疑地看着地上那几个木箱。
  沈长寄假装没看到她的疑色,岔开话题,“今日做了什么?”
  “看书。”
  男人颔首,赞道:“你很好学。”
  谢汝:“……”
  只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的杂书罢了,被他夸得有些脸红。
  沈长寄迈开长腿,错开谢汝的身子,自顾自往屋里走。
  “大人——”
  沈长寄全然未觉进入姑娘家的闺房有何不妥,这都是他的房产,理所当然想去哪便去哪。
  好在谢汝并无私密之物放在外面,她拦不住人,只能好生招待。
  平筝不知躲到了哪里去,她只能自己动手,为首辅大人倒了一杯茶。
  沈长寄喝了茶,便安静地专注地盯着她的脸看,好像多看一会,她脸上便会开花。
  谢汝蓦地回忆起晨间被困在男人的怀抱与书案之间,那种心脏止不住跳动的感觉,白皙的面皮又漫上了红霞,羞赧遮掩不住。
  下一刻她看到沈长寄慢慢勾了下嘴角,手慢慢抬起,朝她的脸伸了过来。
  在他的指尖要碰到她通红的脸颊时,她忙偏过头,躲开了他的碰触。
  男人再一次被拒绝,也不恼,十分好脾气地看着她。
  沈长寄再一次感慨,冥冥之中命数的神奇,他的心从未跳得如此快,也从未有过这般高兴的时刻。
  谢汝的脸上热意更浓,有一小撮火苗正烧着她的喉咙,叫人口渴难耐,张嘴便能喷火。
  她忙随意找了个由头,意欲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
  清了清嗓子,“沈大人,您将这些书册尽数搬来,待案件了结,我如何悄无声息地回去啊?”
  沈长寄神色微凝,沉默了一会,把茶杯放下。
  手指在桌上随意点了点,不答反问:“你还打算回去?”
  谢汝:“……?”


第12章 “卿卿之慧,足令我神魂……
  前年盛夏,南方暴雨,雨势太大冲垮了鹤州的堤坝,一时间灾荒遍野,民不聊生。成宣帝下旨,命户部拨银五百万,又命工部派人修缮河坝。
  一月前,才竣工不久的新堤坝在一场暴雨下又被冲垮,灾情比前年更甚,工部宣称人无法与灾害抗衡,成宣帝便又拨了二百万抚慰灾民。
  沈长寄觉知此事有异,一查才知,当年修缮堤坝的人偷工减料,花费只耗不足百万,又探查到鹤州刺史贪污了半数以上赈灾款,沈长寄将其撤职查办后,一封请皇帝彻查鹤州灾情的折子递了上去。
  成宣帝近些年因沉迷丹药,龙体大不如前,许多琐事皆有沈长寄过手,他虽准了沈长寄的奏请,却在心里多少有些忌惮。
  人老了,疑心重,因而敬义侯扬言严惩首辅时,他并未加以制止,而是顺水推舟,叫大太监传自己的口谕,把“仍在病中”的首辅大人请上了早朝。
  卯时未到,天蒙蒙亮,沈长寄穿着暗红色朝服,腰扎同色金丝祥云暗纹腰带,金冠束发,与众朝官一同往金殿而去。
  修长的腿不紧不慢迈着步子,步态从容,后背挺得笔直,风神俊朗的气质与众多年近半百的老东西对比鲜明。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想,昨日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谢汝生气,竟是一言不合将他“请”了出来。
  难不成是因那一句“我自始至终都未打算放你回去”?
  可这乃他肺腑之言,他实话实说,何错之有?难不成要逼他对她撒谎吗?
  若说了谎,来日发现他不坦诚,必然还要再生嫌隙。
  哎,姑娘家的心思怎得如此难猜,简直比堆积如山的繁冗的公务还要棘手。
  他想的入神,步子渐渐慢了,被后来人追上。
  “首辅大人早,听说您身体抱恙,可还好?”
  沈大人官缘极差,能如此搭话的人屈指可数,这位便是刑部尚书袁别。这位袁大人是个老狐狸,见人三分笑,没见他跟谁红过脸,总是和和气气的把案子办了,有些颠覆沈长寄对于刑部的认知。
  “尚可。”
  “大人,下官给您提个醒……”
  金殿上,敬义侯不依不饶、口吐飞沫地控诉首辅,千字小文章只讲了个开头,沈长寄突然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跪在殿中。
  敬义侯不知他这是闹哪出,惊得忘了悲痛。
  沈长寄跪拜在地,头压得很低。
  “禀陛下,冯二公子死在归家途中,臣亦十分惋惜。玄麟卫却有脱不开的干系,臣御下不严,此案又出诸多纰漏,陛下顾念与敬义侯情谊,令臣停职也不为过,臣不愿陛下为难,自请回府闭门思过一月,此乃奏折,请陛下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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