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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皇叔 (山间人)


  他有些舍不得让她继续过原来那样压抑的,提心吊胆的日子。
  “你很在乎名声?”他搂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脊背,不经意地提起。
  要将她带回后宫,必免不了流言蜚语,他自然是不在乎的,可若她在乎,他也会有所顾忌。
  楚宁想了想,摇头道:“我已经这样了,哪里还能再关心这些?如今只想替父亲挣回一个清白罢了。”
  她连廉耻都不要了,哪里还敢在乎名声呢?
  萧恪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好像要将她看透似的,许久才道:“朕明白了。”
  没人是生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的。他的不在乎,是因多年来野惯了,若太循规蹈矩、战战兢兢,反而走不到今天。可她不一样,她是个女人,是个出身良好,却落入窘境的女人。
  楚虔榆的事,许多人都知是桩断错的案子,没人相信他会真的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即便被降罪,朝臣中依然不乏对他十分敬佩、惋惜的。
  如此情况下,她依然想替父亲恢复身后名,可见她是在乎的,只是面临的处境让她不得不放弃罢了。
  这话是他多问了。
  既然她在乎,他便再忍一忍吧,这时候便急着行动,会将她至于风口浪尖之上,被无数流言蜚语冲击。
  “怎么了?”楚宁轻声问,觉得他今夜格外温柔。原本那天将话说开后,她还觉得有些尴尬,现在却统统没了,反而觉得没了顾虑,十分安心。
  “没什么。”他揉揉她的脑袋,像哄孩子入睡似的一下一下有规律地轻拍她的后背,“不是困了?睡吧。”
  她兴奋了一阵,一听这话,下意识又被困意击倒,直接耷拉下眼皮,昏沉之余,不忘咕哝:“我不是小女郎……”
  耳边是他的轻笑和低沉的嗓音。
  “比朕小整整七岁,可不是个小女郎?”
  可她已飞快地坠入梦中,再听不到了。
  ……
  恶劣的风雪后,终于迎来暖阳。
  楚宁一贯醒得早,天才亮,便已睁开了眼,却没料到,萧恪之醒得比她更早,已看了她不知道多久。
  “陛下怎醒了也没动静?”她脑中还有些懵,睁着迷蒙的眼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又给晶亮的眼蒙上一层水雾。
  “你昨夜太累,该多睡一会儿。”他说着,自发地凑近要去吻她的眼。
  楚宁轻哼一声,忍不住扭开脸躲避,却恰被他含住一边耳垂。异样的触感从耳畔传来,顿时激出一阵潮红,从耳边开始,渐渐爬过脖颈与脸颊,粉嫩与白皙交织,格外动人。
  “陛下……”她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慌忙要推他。
  他干脆翻身上去,压着她或轻或重地亲了许久,才意犹未尽地勉强放开。
  “夜里睡得可好?”
  楚宁红着脸喘着气,轻轻点头,被他拉着坐起身,拾起丢在一边的衣物一件件穿上。
  天气虽冷,沾了雪的氅衣依然干了。她将自己裹紧,走到窗边推开窗棂,探出脑袋看看外头的天气。
  明媚的阳光顿时投射过来,稍稍冲开些许寒冷。
  “天晴了。”她轻声说话,呼出一道道白雾,又迅速消散在空气里,“该回去了。”
  话音落下,屋子里便静了。
  萧恪之慢慢走到她身后,将她拉进怀里:“还得等汤泉宫里的人扫雪清道呢,怎么也有一两个时辰。”
  外头守着的侍卫早就时刻留意着这处了,一见窗开了,便将洗漱的水与温着的早膳送进来。
  依旧是与昨晚一样的腌菜与汤饼,两人洗漱后对坐而食,格外和谐。
  翠荷捧着新换了热水的汤婆子过来,送到楚宁的怀里,轻声道:“赵司直一早已经先上山去探路了。”
  “这么早?山上积雪多,路滑,到底危险,他带了几人过去?”楚宁心里担忧,赵彦周到底是个文弱的书生,雪地里跋涉定有些吃力。
  “带了两名仆从过去。”
  “两人,实在少了些。”那些都是最普通的侍从,平常在东宫料理事务还算在行,要在雪地里穿行,却不一定擅长。
  萧恪之在一旁听着,冲门外的靳江招招手:“派三个人跟上去,护着赵司直。”
  靳江立刻应“喏”,下去安排。
  皇帝身边的侍卫都是身强力壮的军士,自然十分可靠。楚宁放下心来,转头冲他道谢。
  他看一眼屋外的雪色,忽然来了兴致,伸手将她一把抱起,大步朝外行去:“走,朕带你出去看看。”
  楚宁吓了一跳,忙环住他的脖颈,想将脸埋起来。
  幸好观中的道士们早在侍卫的提醒下留在了屋里,一路过去,没有生人窥探。
  萧恪之带着她到自己的黑色骏马边,让她坐稳后,紧跟着翻身而上,将她圈在怀里,拉着缰绳催动马儿前行。
  “这是要去哪儿?”楚宁望着满眼的皑皑白雪,听着马蹄踩进雪里发出的轻微噗呲声,心底生出一种惬意的趣味来,“陛下难道要带阿宁去看雪景?”
  萧恪之笑了声,一手拍拍她的肩,摇头道:“只是去个地方罢了。雪,朕见得多了,早腻了。甘州那儿,每年下的雪比长安多多了,荒郊野外,不但大雪过膝,还常有野狼出现,稍有不慎,就会出事。”
  说起野狼,楚宁一下想起他豢养的那头叫维摩的灰狼,不由问:“陛下不就有一头狼?听说,还与陛下有些渊源呢。”
  “是啊,维摩,它曾救过朕的命。”他提起当初的事,眼里闪过几分感慨,却并没有伤痛与难堪。
  反倒是楚宁,听了这话,想起过去的惊讶:他是大凉的皇子,到底在边疆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才会有生命危险,而朝廷中,却没听到过任何消息?
  “陛下——在甘州过得艰难吗?”
  “艰难?大约算吧,才去那两年,的确觉得难,后来习惯了,便都没什么了。”他替她将被风吹得有些散开的氅衣裹紧些,慢慢说起那时的事,“维摩就是到那儿的第三年出现的。”


第48章 过往 你只这两年过得不好,往后会好起……
  那时, 甘州的王府始终没有建好。
  长安派去的工匠早就将营建王府的钱瓜分一空,各自逃走了,而甘州当地府衙该拨的款又迟迟不放出来。
  萧恪之虽是皇子, 是秦王, 却过得连普通百姓都不如,只能带着身边仅有的十几个侍卫一同在城郊寻了处普通的农舍暂住。
  这一住, 便是近三年。起初, 甘州刺史等当地官员还待他算得上恭敬,可后来,待发现他根本就是个无人问津的落魄皇子后,连那点敷衍也没了。
  到第三年的冬日,甘州遭到二十年不遇的雪灾, 也受到北戎人突如其来的猛攻。
  住在城外的萧恪之也像许多普通百姓一样, 直面北戎人的铁骑,看着他们用铁蹄踏平村庄, 将冷箭射入人民的胸膛, 用长鞭抽打百姓。他们肆无忌惮地杀害大凉的百姓,将百姓们辛苦劳作一年才积攒下的家当统统抢掠殆尽。
  漫天飞雪里,天地苍茫, 本该银装素裹的世界, 却被触目惊心的鲜血染遍。
  十五岁的萧恪之远离了如龙潭虎穴一般的长安,却在边境线上见到了更直白更血腥的残酷现实。
  他被十几个侍卫藏在农舍里的水缸中, 眼睁睁看着这些最亲近信赖的战士们一个个倒下,却不能发出半点声响,因为他知道,一旦他也遭难,那这十几个人的性命便都白白付出了。
  他在水缸里待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感觉浑身都冻僵了,才在一片死寂里哆嗦着爬出来。
  触目而来的一片血腥狼藉,他却感到一阵麻木,只能跌跌撞撞踏在风雪里,一步一步朝治所的方向跋涉而去。
  边地人烟稀少,土地广阔,村落之间距离极远。他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双腿已被融雪湿透,从脚底开始被冻得失去知觉,终于支撑不住地倒在积雪中。
  无人的旷野里,雪依旧在下。
  他仰躺着,已经感觉不到寒冷,只觉得眼前的白逐渐刺目,又忽然幻化成一片漆黑。
  他以为,这儿就是他生命的尽头了。
  朦胧之中,他想起了死去的十几个侍卫,也想起了死在长安的母亲,心里最后的情绪,只有愧疚和无奈……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昏迷中醒来,半个身子已被雪覆盖,唯有感到麻木的右手指尖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温热濡湿。
  那是一只小小的,灰白的狼崽子。
  它大约与母亲失散了,又或许是已失去了母亲,就那样孤零零地出现在旷野里,好奇地注视着他。
  不知怎的,他想起曾听乡邻说的,在绝境中才能见到佛祖显灵的故事。他不信,可今日这头小狼崽,却像是将他从黑暗里拉回来的一道光。
  他不想死,不想让那十几个护着他的侍卫白死,更不想让母亲的心血白费。
  他挣扎着从雪中爬起来,凭着最后的毅力,带着这只小狼崽继续朝治所的方向跋涉而去。累了,便停下歇一歇,渴了饿了,便捧起地上的雪吃进去。
  小狼崽十分有灵性,一见他又昏迷的征兆,就会用还未长好的牙咬他的手,将他从恍惚中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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