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散裾裳,小染香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常常染着染着,两人莫名其妙就一起滚到床上光天化日了= =。
说过了,谢泠不爱用香是他一贯的传统,而这种名门公子的癖好素来是为大众所知的,又说过了,谢泠是个身上非常容易染香的人。
于是在李询用了谢泠制的香之后,两个人的身上就都是同一种香味了= =。
两人于小山居内日日同食共寝,谢泠怎么可能会不沾染上她身上的香!
于是回了京之后,李询便接受了众人热烈的围观和讨论。
啊,三公主和驸马的感情真是好得出乎意料?
为什么这么说?不是说两人相看生厌么?
怎么会!二公子素来不用香的,你知道不?
知道啊。
但是这次回来二公子身上全是三公主身上的那股子香味呢!
哇原来是这样!嘿嘿嘿嘿……
呵呵,来自谢泠特殊的秀恩爱技巧。
于是,全上京终于不再传三公主和二公子要和离的消息了。
真是,漂亮而不动声色的手段呢。
谢二公子。
所以怎么比得过,怎么斗得过,李询哪里敢猜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哪一个行为是后面的事儿铺路,她又哪里敢信这么一个人呢。
纵使体贴入骨,又如何?
他想让全京传三公主和谢家公子和和睦睦的,全京的人便都这样信了。
他们想让全天下的人以为她父皇是个昏庸无道的皇帝,全天下的人便也都这样信了。
只要谢家两个公子风仪万千地出来冲你们笑一笑,你们倾城倾国都再所不惜了对吧!
脑残粉们!凸。
哼。
奉天寺,食桌前,回忆完的李询愤恨地狠狠咬了一大口素白豆腐,然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嘶,好痛!
李询记得,她那个时候在奉天寺留了三天,留得雁霜以为她要皈依佛门,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了。
李询表示,开玩笑,肿么可能!
她不过是贪此间景色,山清水秀,霞雾明艳。
然则,再好的景色也是有该分别的时刻的。
那日天未亮,李询特意起了个早,推门而出的时候,只见天际尚是青灰,山间树影潇潇,薄薄雾气譬如青烟,腾腾绕身。
她睁着眼睛等。
直到不远处寺钟敲响,天际出才出现一缕金霞。
佛门晨钟,檐角轻铃,山间漫雾,金光渐起。
那是一种奇异的感染力,当看见远处青山远岱被日光重重映衬,一轮红日自山间徐徐迈出之时,当听见无数的飞鸟于枝头鸣叫,恍若凤鸟归巢,万世升平之时。
风吹林动,雾海生波,日光盛起,如大狼毫沾就金粉徐徐涂绘,绘出一幅江山多娇图。
心潮涌动啊。
李询轻叹。
如此美景,看多了,自然心胸开阔,区区女色,如何撼之。
父皇,你说,小小一个李询,谢家人如何会看在眼里?
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罢了。
她李询幸好还算得上个心志坚定的,不曾被谢家那个妖孽迷惑,阿米豆腐,不至于当真昏头昏脑被骗到替他们的江山做事。
李询转过身,背对着日光,朝着庙宇方向认真拜了一拜,再次默念了一句阿米豆腐。
雁霜终于起了,出门的时候看到了自家夫人衣衫半湿地站在雾气里,一声惊呼:
夫人!您若是病了,那便得再吃上十天青菜豆腐了!
= =。
启程。
目标是星辰大海,哦呵呵呵。
然后,
李询的飞船半路抛锚了。
第一年年末,李询一行人到达南方小城福城之时,刚刚稳定不久的政局又动荡了,据说是有义士揭竿起义反谢家了。
看看看看,李唐经营了那么多年,她皇帝老头被骂得那么狠都没老百姓反他的,谢家皇位还没坐热乎呢,老百姓就看不下去了吧。
让你们再高举士寒之别,让你们士族门阀再盛气凌人呀,再看不起寒门子弟呀,反你们总可以了吧。
干得漂亮!
虽然因此满城戒严了= =。
不过这种小城镇的戒严并不太严重,不是政治重镇,不是经济重镇,不是交通军事重镇,大家基本还是该打渔打渔,该晒网晒网。
李询表示,在这里呆着也挺好呀,修好了飞船再启程也不着急嘛。
于是就留下过年了。
到了元宵,小城里甚至还挂起了花灯。
花灯沿着小镇的街市高高挂起,是一种热闹而明艳的漂亮。
李询换了身衣服拉着雁霜就出去凑热闹了。
哇哈,人潮那叫一个攒动。
花灯,糖人,昆仑奴的面具,再加上一轮明月,最圆满不过了。
人影憧憧,灯影重重,绢纸上绘的神仙妃子恍若即将踏月而出。
呀,本是天上谪仙人,何故无事下凡尘呢。
第5章 入我相思门
大观二十二年,元宵夜。谢二公子携妻同游。
偶遇小摊,谢二公子猜灯谜,中十灯,送与夫人,夫人表示了一番喜爱之后,大方地转赠左右了。
换了个摊子,夫人也去猜灯谜,蒙了十次,未中一阕,夫人恼羞成怒,砸了银子买了最亮堂明艳的一个花灯赠与谢二公子,谢二公子表示了一番喜爱之后,让随从送回谢府挂起。
夫人爱庶民的小糖人,谢二公子面带无奈地看了夫人一眼,夫人偷偷扯了扯谢二公子的衣袖。
于是谢二公子与夫人一人手里一只糖人小老鼠走在街头。
夫人咔嚓咔嚓地咬着,谢二公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不剩一点儿风仪气质的夫人抬头笑嘻嘻地对谢二公子说:哎呀,好甜。
夫人兴致颇好地买了两个昆仑奴的面具,脚步轻快地走到谢二公子身前,二公子再次无奈地看着夫人。
夫人微微踮起脚尖,举起面具,笑意盈盈地对着二公子说:你便戴着吧。
下意识地,谢二公子配合着微微低头,粗糙丑陋的面具便遮盖住了秀美容颜,待得反应过来,满眼看到的便是眼前夫人捂嘴偷笑的模样。
冷月倾辉,花灯溢彩,谢夫人笑颜倾了这满街的人。
谢二公子戴了面具,于是他可以在这无人看到的面具下微微咬唇。
取过了夫人手里的另一个面具,谢二公子温柔而不容拒绝地盖住了这张笑颜。
夜深,两人回府,谢府回廊挂尽精致风雅小灯,于是夫人一眼便看到了自己那盏艳丽得俗气的花灯,却未想二公子驻足停顿,仔细而认真地观赏了那一盏灯。
灯下美人,肤白如玉。
二公子微微扬起头,下颚是柔和而纤瘦的美妙弧度,玉冠璎珞垂于颊畔,光影明灭里,只嘴角一弧浅笑最勾人。
二公子看着灯,夫人看着二公子。
二公子抿着嘴角微微地笑,夫人踮起脚尖亲上了那抹笑。
譬如月河共星辉。
两人的仆从叹息着悄悄退去。
哎呀,好一个不知廉耻的谢夫人。
李三公主挑眉。
缠绵情深,抵足而眠,合该是夫妻情深了。
三公主动了动被搂抱住的身体,于夜色里盯着谢府那绣着清雅素兰的幔帐,一夜不眠。
记忆里,那是最接近于心动的一个夜晚。
花灯月色都太好,谢泠也很好。
亲吻并情话,谢泠羞红的耳尖和缠人的姿态,这些都像是真的一样。
世人不得见谢泠动情的模样,那是能教千里冰封亦可在刹那化为一池春水的,何况区区一个李询。
李询险一些就要信了。
谢泠,你要知道,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折在你手里,不得超生了。
幸好,记起了那张小书筏,记起了那段话。
于是,终究不过是至亲至疏夫妻。
元宵过后不过几日,福城的戒严便撤了。
反贼被平反得据说很彻底,李询听说后有些不开心,但是偏远小城的百姓,终究不会了解京城里的波涛汹涌,他们也并不关心。
对于此地的老百姓来说,换一个皇帝,换一个姓氏坐天下,与之前也并无什么不同。
打的鱼不会变多,晒的盐也不会变少,太阳照样升起,潮水照样起落。
哎呀,真的是非常好的心态呢,不知道算不算大智若愚的一种。
李询暂住的房子是在镇头的一条小巷,巷子口种了几棵刺桐,到了花期便开得热烈如火。
邻居是一位寒门商户,常年经商不在家,只一位老太太并几个侍女常住。
老太太已过花甲,然则早年跟随夫君天南地北闯荡,眼神最是锐利,李询装作出生于普通寒门富商之家,一眼就被老太太看出了破绽。
于是老太太便不敢同她一席而坐了= =。
但是老太太却很是喜爱同她聊天,有时候还会带着自家的小孙女一起来。
小孙女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生得却是玉雪可爱,李询一眼就爱上了。
嗷,好肉肉的脸,揉一下,再揉一下。
有一日李询一边揉着那张肉肉的小脸蛋一边同老太太谈笑,说着说着,老太太便叹了口气看着小孙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