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裳到底是阿姝做给谁的?”道君微有些不悦:“难不成在阿姝的心里,我还没有这个人重要?”
温氏亲族大多留在洛阳没有跟来,也不见得会有什么长辈指望她来做衣裳,倒是杨氏在朝为官的不少,温夫人还有几个亲姊妹的孩子这次一同来了九成宫,敏德说那不是做给温司空的,多半是阿姝做给这几个表兄的了。
“道长在乱想什么呢?”温嘉姝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怕把他惹恼了,不敢再逗他:“哥哥不是要与高句丽还有吐蕃开战么,我一个深闺女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和身边的侍女做几身棉衣送给边兵,青海与辽东俱是苦寒之地,九月十月就要下雪,要是这些衣裳能让底下的将士暖身,也当是我为了道长尽一点心力。”
要是给情郎,那当然是要好好在刺绣上下一番功夫,但与敌军交战,她想做的活计又多,难免做工粗糙了些。战事一旦开始,没有一年半载怎么可能停歇,万一供给不及,恐怕边军会对朝廷生出怨恨来。
“吐蕃说要公主和亲,才肯罢兵。我听说吐蕃那个新王桀骜不驯得很,怕是对咱们没什么敬畏。”温嘉姝对咸安长公主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只是单纯觉得若是听了别人一句话就要把皇帝的庶妹嫁出去,实在是损伤天.朝颜面,“要人就得给人,要钱就得给钱,那赞普当咱们是什么,他的属国么?”
\"古人云:“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温嘉姝道:“咱们把宗室女嫁给藩属国,那是道长对他们的恩赐,又不是那些人应得的殊荣。他怎么能当成犯境的理由呢?要我说,便不能惯着这些小王,就是要派公主和亲,也得等打赢了再说。”
道君有些惊异:“阿姝原来是这样作想的么?”他知道阿姝是一个知道轻重的女子,但从上次高句丽的事情之后,特别是阿姝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很少见阿姝会谈到政事。
“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自己来做这些粗活。”棉衣厚重,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扯絮加棉,须得耐心缝制,偶尔为自家郎君一次两次,道君还能当那是情.趣,可真要让她像绣娘一样赶制边兵的棉衣,他也舍不得。
“我拨去服侍你的宫人难道是吃干饭的,你一个做主子的点灯熬油,她们却落得自在?”
道君想了想,“不如你让她们多赶制一些,等到了秋日,我让人以你的名义送到边关去……”他回握住温嘉姝的手:“让我朝的将士们瞧一瞧,他们的皇后有多惦念边关的守军。”
将来阿姝的一言一行也是要载入史册的,有这样一个助她在后宫树立威望的好机会,他也乐得让朝臣们多称颂一番。
“这怎么成?”忽然说起做皇后的事,她羞得别过身去,“我本来也是想着让宫女都来制衣,但我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怕是家里闹得动静大了,叫外人知道又要说我假惺惺。”
她把案几挪到了一边,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伏在了道君的膝上,同他闲话家常:“哥哥,其实这些被困在九成宫里的女子,也有许多想着嫁到外头去的。”
“那首宫怨诗也不是我写的,是一个服侍我的小宫人见我给边将缝衣,才问我能不能帮我把她写的诗随着棉花一起缝进袍子里。”天气晴朗,人身上的衣服也就穿得轻薄了些,她呼出的热气隔着衣裳打在道君的膝上,弄得他有些痒痒的。
“要是道长能下诏,让这些宫里的大龄女子都为边军缝制衣裳,等吐蕃战事过后,把她们悉数赐还出宫,这也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了。”她稍微有些拈酸:“不对,等把这批宫人放出去以后,道长又能选进来许多妙龄女子,到时候花团锦簇,比现在单对着一个我,更是快活百倍,该是一举三得才对。”
她和她阿娘讨厌九成宫里整日想着勾引达官显贵的前朝宫妃,可从那些“不知廉耻”女子的角度看,她们也极为无辜,被困在深宫一辈子,任由容颜流逝,皇帝不在后宫留意,她们想寻一个夫君,简直是难上加难。
“道长,你长久不去后宫里,这些女子的怨气都能把人埋了。”温嘉姝怅然道:“那些宫人心中存怨,可不利于圣上修行。”
“这是哪里来的飞醋?”道君抚过小狐狸的头顶,想要赞许又觉无奈:“阿姝既然是要做一桩大功德,想着放这些宫人出去,那我明日就按了你的意思下诏,你看好不好?”
他不爱插手六宫事,也没有人向皇帝进谏要放这些前朝女子出去,宫女一入深宫便再不得出,这似乎已经成了天下人的共识,国库的粮食还支撑得起皇家的这些体面,除非皇帝自己想起来要施恩,很少会有人提到这些宫人的境遇。
圣上顺从了她的意思,可是小姑娘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其实如果陛下舍不得,咱们也可以挑些颜色好的留在宫里面服侍呀。放人出宫这种事,光是想一想,就已经是一桩大功德了。”
道君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乌黑的发顶:“真把那些女子留下来,恐怕阿姝一辈子都不要理朕了。”
“只要阿姝按了刚刚说过的那样,以后给我做两身寝衣就成。”
帝王其他的衣裳绣饰不少,也就是寝衣做起来还方便一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刚刚圣上不是说不成么,现在这话可不作数了。”
把她想说的话都应准了,谁还想着费时费力给他做衣裳:“除非道长再应允我一件事,我才答应给你做。”
“以阿姝的头脑,应该到户部任职才合适。”他对上小姑娘不怀好意的眼神,忽然后悔自己怎么应得那样快:“讨价还价,是你最拿手的把戏了。”
温嘉姝顺了道君的衣袍,往上攀了寸许,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手指挑开掩住他喉结的衣物,莞尔一笑。
“道长,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那可说不准。”道君垂了眼眸,不去看半压在身上的她:“要我看,你浑身上下全是坏心眼儿。”
第3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道长, 你怕什么?”
温嘉姝要再进一步的时候,道君终于忍无可忍,擒住了她的手, 她也不恼, 就是仰着头望他,埋怨他打断了自己的兴致。
“阿姝, 现在是□□, 你捣什么乱?”道君不自在道:“天太热了, 你下去。”
“既然这样热,道长为什么不把衣裳脱了呢?”温嘉姝知道他又不是真的恼,依旧靠在他身上, 促狭地呵人身上痒肉:“哥哥,我又不是要你做什么大事, 只是想让你陪我演几场戏罢了。”
女子的兰息像一片尚带温热的羽毛,落在他的颈项处,道君有些松懈下来,爽快地应承了下来:“朕记得沔阳今年新贡上了一整套皮影, 你要演什么都成。”
温嘉姝摇了摇头:“道长,我说的不是皮影戏。”
她的另一只手揽住道君的颈项, 附在他耳边道:“我是想着让你演冷宫的侍卫……我演不受宠的妃子,或者你做楚馆里头卖艺的郎君……我做怜香惜玉的女郎,好不好?”
“阿姝,你……”头一回被人要求去演这等戏, 道君气得想敲开小姑娘的头, 看看里头都是些什么歪心思:“你要朕演什么?”
温嘉姝轻笑了一声,绕过他颈项的玉手不安分地扯开了他领口的系带,露出了被道袍严严实实遮住的喉结, 在上面轻轻地吮.吸了一下,进入了想演的角色,轻佻媚笑道:“小侍卫,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告诉姊姊好不好?”
温柔的狐狸露出了媚人的一面,拨.弄他从未被人触碰过的禁.地,道君的气息瞬间便乱了,热气倒流至丹田之下,只有晨起时才会动情的那处,又有了跑马的先兆。
他比阿姝大了许多年岁,阿姝却要在他面前装老成,娇滴滴地叫他小侍卫。
“我在冷宫里寂寞得久了,陛下总不来瞧我,怕是都把我给忘了。”她一脸幽怨地嗔怪这个无中生有的皇帝:“陛下有那么多妃子,我却只有陛下一人,小侍卫,你说这公平么?”
她这样说,按常理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僭越,但他心乱如麻,已然是自顾不暇,没有心情来呵斥她,心里默默念诵《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从前晨起的时候,他多念几遍这个,那些不堪的念头也就消除了。
“哥哥,你怎么又在念经?”她从下颌处往上轻啄了几口,“天就这么热,汗都要沁出来了?”
温嘉姝本来想再使一点坏,把自己的重量全压到道君的身上,问问他还热不热,可惜还没等她动作,先被人翻身钳制在了罗汉.床.上。
他的吻细密地落在美人的面颊上,皇帝的力气远非一个小女子所能抵挡,温嘉姝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吓得不敢动弹,后来又觉出他并不肯下狠手,只撑在她身前,唇齿流连在自己的面颊上,其他地方竟是秋毫无犯,便又放下了心,双臂环住了他的颈项,趁着他慢下来的时候悄悄出击,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随即老老实实地仰在枕上,抿嘴收住了笑意,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他被这样触碰了一下,丹田之下的那处用《清静经》也约束不住,隔着衣袍抵在了她的酥腰处,惹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