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犯贱啊!”瑛华嗤笑一下,将头靠在夏泽的肩膀上,乌发滑落在锁骨处,中衣微敞,露出的景致让人不禁神往。
她阖上眼,细细嗫嚅:“当初我是真的喜欢江伯爻,忍他,让他,否则以他的资历何能膨胀到如此地步?既然他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那我就玩死他。不但如此,我还要让江家声名狼藉,如此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听着她的肺腑之言,夏泽眸光微沉,手指在膝盖处轻轻敲打,“爱到极致方生恨,对吗?”
“也不完全是。”瑛华折起身来,眼瞳中虚浮着一片朦胧,“主要是他把我毒死了。”
夏泽一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望着她那张强行正色的脸,他扬唇笑起来,“公主真是醉了,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才醉了,这是因为老天可怜我,让我重活了一回。”瑛华嚯地站起来,摆起架势比划着,“我死之前你还来救我,你一个人撂了他们一群!唰唰唰,厉害的很呢!”
“是吗?”夏泽讷然的看着她神游太虚,啰唣不停,权当她发酒疯了。
“对呀。”瑛华笑起来,小猫似的窝进他怀里,“所以呢,这次我要对你好一点。”
她巧笑倩兮,带着醉意,那股劲儿委实惹人怜爱。夏泽轻轻将下巴抵在她头上,双手温柔的环住她,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公主最近总是瞒我?你的手伤,还有驸马外宅的事。”
“这不是瞒你,这叫保护你,我不能让你再涉险了。”她低声嗡哝,“有你在我身边太好了,虽然是后知后觉,但好在并不晚。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就能好好跟你在一起了。既然你成了沈三公子,我就可以招你为驸马了,以后你可以正大光明的陪在我身边了。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俗话说的好,酒后吐真言,但瑛华这番发自肺腑的告白却是夏泽没想到的。
醉言醉语晃晃荡荡流入耳朵里,让人心头甜到发齁。原来她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夏泽怔愣半晌,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怀里的人。
“夏泽,我好像爱上你了。”瑛华忽然抬头看他,“你呢?爱我吗?”
“……”
夏泽讶然,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就知道,不爱就算了。”瑛华悻悻然的揉了下眼睛,唇瓣翕动,继续咕哝着:“没关系,我来爱你就是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如果有,那本宫……本宫就砍了他们……”
声音逐渐消逝,瑛华沉沉的合上眼,在夏泽怀里酣然入睡。
夏泽停了一会,抱她上床,为她盖好秋香色的锦被。
他在床边坐了很久,手指在瑛华面庞上轻轻勾勒,最后俯身在她唇畔轻柔一吻。
“我好像……也爱上你了。”
夏泽低声沉吟,氤氲的光线下,俊目秀眉变得柔和万分。
他缓缓抬起身,将瑛华的手握在掌心中,唇边不时叹息。
公主的醉话他听的似懂非懂,一时也难分真假。尤其是对江伯爻的恨,似乎也太深了一些。
不管如何,他还是要把心头好看紧一点,再紧一点。
即便以后要乘风破浪,只要她安,他就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端午节快乐~~
在外面耍的我一个字都没码,心慌。余粮不够了。
第38章 、风波微起
翌日清晨,瑛华爬起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头晕目眩。
她扶着额头干呕几声,翠羽听到声,立马拖着檀木盘子过来。
“公主昨夜醉了,夏侍卫让奴婢以前准备好了解酒汤,快喝些吧。”翠羽把骨瓷小碗呈给她。
望着那汪药汤子,瑛华更恶心了,秀丽的小脸苦不堪言,“夏侍卫呢?”
“在外头呢,”翠羽拎着小勺搅了搅,“要叫他进来吗?”
瑛华点头后,翠羽将解酒汤放在圆桌上,很快就把夏泽叫了进来。
夏泽衣冠规整,看起来精神奕奕,甫一跨进来就被满屋酒气熏的皱起眉头。他看向宿醉的瑛华,忽然有点后悔昨夜不该让她喝那么多酒。
“公主。”他柔声细语问:“现在很难受吗?”
瑛华晃了晃发眩的头,“昨晚我怎么喝多了?”
凝着她那双水漉漉的眸子,夏泽手指一颤,囫囵道:“公主非要喝,我……劝都劝不住。”
瑛华讪讪而笑,“我说什么胡话没有?”
“没有,公主醉了就睡着了。”
“……那就好。”
瑛华扯扯嘴角,心头还是有些纳闷。明明她酒量还算可以,怎么就醉到断篇了?莫不是因为夜色太撩人,惹她贪杯?
她又将眼光落到夏泽那张如玉的面庞上,面对如此好看的一张脸,不想喝多也难呢。
不过这酒真烈……
瑛华又干呕几下,一下子眼泪汪汪。昨晚本就没吃什么,呕上来的都是酸水子,煞的喉咙都火辣辣的。
见她难受,夏泽将骨瓷小碗端到她身前,“公主快把解酒汤喝了吧,很快就舒服了。”
“不不不,”瑛华往后退,“拿远一点,闻到这个味道我更反胃。”
夏泽凝起眉心,“那怎么行?公主不要耍脾气了,快把它喝掉。”
“不喝,拿走,你想抗旨不成?”
瑛华一向讨厌汤药,脾气上来自然不肯依,肃着脸,毫不妥协的抗争着。
夏泽沉默些许,手指点了点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听话,把解酒汤喝了,晚上我带公主去买糖人。”
“……”
这话说颇为轻柔,如溪水般叮泠作响,潺潺而来就让瑛华失去了心神。
这是在哄她吗?她懵懂似的眨眨眼,手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那碗解酒汤。
“乖。”夏泽眼眸含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快喝了吧。”
瑛华像猫儿般舒服的缩了缩脖子,凝着那碗糖水,迟疑半晌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苦中带着腥酸入腹,掀起一阵波澜,她把碗一扔,丧着脸对夏泽伸开双臂,“我难受,快点抱我。”
夏泽没有推辞,将佩刀解下放在腥红的地毯上,将她抱在怀中。
“我再也不想饮酒了。”瑛华后悔到心肝脾肺都颤。
“嗯,以后不喝了便是。”夏泽眼角微垂,心头满是歉意,修长的手指在她乌发间游走,萦绕又松开,如若眷恋痴缠。
瑛华身子不舒服,使着小性子让夏泽陪她睡回笼觉。夏泽无奈,只能褪去衣袍,大白天的躺在了公主的床上搂着她。
很快瑛华呼吸渐稳,缩在他臂弯里如同婴孩般酣睡过去,他这才悄无声息的翻身而下。
穿好衣衫,整好发冠,他俯身在瑛华额间印了一口,随后走出寝殿。
外头天地暗沉,厚云压城,好像就要风雪四起。
夏泽守在门口,抬眸瞥了眼天色。忽有朔风凛冽而过,卷起沉坠的衣角,他呵出白烟袅袅,面不改色。
雪虐风饕断断续续维持了三天,京城冰天雪地,冷到滴水成冰。
然而人们兴致不减,还有些雀跃异常,全因江家长子江伯爻的丑事闹的沸沸扬扬,一下子成了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上到达官显贵,下到街边小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身为固安公主的驸马爷,品行不端,不但夜会扬州瘦马,还金屋藏娇,委实惹人非议。在大晋人眼中,当了驸马就得从一而终,哪怕公主招了面首,驸马也不能朝三暮四,否则就是冒天之大不韪。
为公主府送时鲜蔬果的老伯站在厨房门口,跟管家老吴头忿忿不平的咒骂着江家的无情郎,“你说驸马真不知足,公主待他那么好,他还在外面偷腥,这还叫人吗?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嗐,可不是么?”外头天寒地冻,老吴头抄着手,喷云吐雾的说:“我们公主就是对驸马太好了,惹得人家瞧不起了,连皇家的脸面都不顾,这江家难道要功高震主不成?”
“功高个屁!”老伯不服,“整个江家没有一个战功赫赫的人,还不都是在朝廷浑水摸鱼,凭的是一张嘴巴么?万岁现在喜他,谁知将来会如何?”
“对,驸马这般张狂,万岁知道后肯定龙颜大怒。”老吴头混沌的双眼看向天际,“可惜我们公主了,一片真心喂了狗,不知该有多伤心呢……”
乐安宫内,寝殿里焚着万岁新赏的百合之香,炭火正旺,温暖如春。
瑛华美服加身,颈带赤金璎珞,斜靠在榻上笑的欢天喜地,头上绾着的八宝琉璃坠子晃来晃去,显得调皮可爱,“这沈侍郎还真有一套,一夜八次都编出来了,妙哉妙哉!”
这沈暮安整天没个正行,干点这种龌龊事那叫一个了得,当真合她心意。
翠羽大剌剌地笑道:“他们还说驸马不知天高地厚,意欲抬妾进门,藐视皇恩。这些传言要是江大人知道了,恐怕驸马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到江隐这人,素来两面三刀,逢人就是正气凛然,对外那叫一个家风森严。江伯爻这点很像他,能装,虚伪。
眼下时值江家风头正盛的时候,这事传开了,江隐肯定气急败坏。瑛华纤指一勾,拎起矮几的菩提珠子,眼眸遽然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