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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女配咸鱼了 (归去闲人)


  沈蔻欢喜之余,因着心中实在烦闷担忧,既没法到远处散心排解,又不知父亲的事何时来问,便将气暗暗撒在江彻头上,趁着屋里没别人,提到他时只以“臭男人”呼之。
  红豆听了跟着学舌,声音都有几分像,“臭男人!臭男人!”
  吓得沈蔻赶紧让它噤声。
  她这儿闲情逸致,江彻却仍忙得像陀螺。
  红丸案是他暗中在查,不论耗费多少心思,旁人都是不知道的。在永明帝看来,江彻既不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多派几样差事为他分忧。
  其中一样,便是赴邢州查一件贪腐案。
  江彻看了大概,觉得六七日能回来。
  到时候,他不睡觉熬过最后的两三夜个夜晚,也无伤大雅——反正行军打仗时连轴转是常事,只要在身子撑不住前赶回来,便可续命。
  谁知到了邢州,才知此案极为复杂。
  江彻耗了好些天才将案情理清,弹压震慑住当地豪强,因连着三晚没睡,已经有些精神不济,头重脚轻了。这晚吃过饭回到住处后,正打算坐到圈椅里处理琐事,强压的困意却阵阵袭来,眼皮沉重得直欲打架。
  他撑不住阖上眼,只觉脑袋里嗡嗡作痛,没留脚下门槛,险些一头栽倒。
  吓得杨固赶紧伸手拉住,道:“好几晚没睡了,王爷歇会儿吧。又不是行军打仗,晚个一两天没事的,再这么熬下去,怕是要伤身。”
  “无妨。”江彻扶着门框,眼圈淡青。
  杨固哪里放心得下,眼见自家主子夜夜难免,点了好些安神香,死活劝着他歇会儿。
  江彻心存侥幸,躺上床榻。
  脑袋但凡沾上枕头,沉重的睡意便排山倒海般压过来。江彻阖上眼皮,连个招呼都没打,径直落入梦乡——那道深不见底、幽冥界般的深渊。梦中的意识不似寻常清明,他睡前还想着不如顺从梦境,由着他往下坠落,时日久了就能习惯,真陷入其中时却身不由己。
  身体似急剧坠落,幻象压得他头痛欲裂,江彻拼命挣扎,额头冷汗细密。
  杨固见状,忙轻轻推他,“王爷?”
  江彻睁开眼睛,梦境幻象在一瞬间消失,他看了眼杨固,“我睡了多久?”
  “刚躺下,就一小会儿。”
  “……”江彻简直无语。
  梦里他竭力挣脱,像是经历了极漫长的暗夜,却原来只睡了一小会儿?
  这糟心得,不睡了!
  他咬牙坐起身,让杨固冲了杯极浓的茶来提神,沉着脸回到案前,争取早日解脱。


第10章 夜追 江彻回想少女恭顺的眉眼,差点被……
  京城,米酒巷。
  沈蔻丝毫不知江彻正经受怎样的折磨。
  她只是负气地戳着米饭。
  被江彻拦回来至今,转眼就四月中旬了,却没半点讯问的动静。这两日钟氏设法打听,才知到衙门里并没在查沈有望的案子,江彻那日在茶楼时胡诌骗了她!
  沈蔻暗怒,只觉此人实在狡猾无耻。
  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骗她留在京城,无非是因她长得跟顾柔有几分相似。如今又避而不见不闻不问,当她是个摆件么?
  害她傻乎乎等着,文思枯竭得快枯竭了!
  桌上饭菜飘香,麻辣豆腐可口下饭,牛肉汤则香浓鲜美。
  沈蔻琢磨了半晌,待钟氏也吃完了,怕外头有人盯梢,便趁母女俩到厨间洗碗的功夫,低声道:“母亲,我还想去趟舅舅家。咱们悄悄地走,别让穆王府的人知道。好不好?”
  “不等你父亲的消息了?”
  “他那是糊弄咱们呢,母亲难道没瞧出来?”
  钟氏闻言失笑,“其实我也觉得不对劲,只是有件事始终想不明白。穆王爷那种身份,平白无故地骗咱们留在京城做什么?若不是为公事,那就该是……”她没说透,只伸手抚着沈蔻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
  女儿生得貌美,谁都瞧得出来。
  沈有望没出事的时候,一家子住在京畿小县城里,只消避开那些途经的王公贵臣,就没人敢打她的主意。搬到京城后有熟人暗里照应,沈蔻又甚少出门,暂且也无事。
  可若当真被穆王惦记上……
  那位可是战功赫赫的皇子,骁勇善战文武兼修,姿容气度也都出类拔萃,自是要挑高门贵女才配得上。沈蔻不过是个罪臣之女,就算去了王府也只能是无足轻重的陪衬。
  更别说皇家险恶,绝非寻常百姓能应付的。
  她可不想女儿卷入是非。
  钟氏目露疼惜,欲言又止。
  沈蔻猜出她的担忧,忍不住轻笑起来,低声道:“母亲胡乱寻思什么呢。穆王那样眼高于顶,性子又傲,就是送个天仙都未必能入他的眼,哪会惦记我。他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个人。”
  “什么意思?”钟氏不解。
  “是先前流放的兴国公府的千金,顾柔。戚家那位老夫人爱找我说话,也是因我长得像她,据说眉眼能有八分相似。我怕母亲担心,之前一直没敢说,其实他们都是拿我当顾柔的影子,当不得真。”
  极轻的话语,在初夏暮色里随风而逝。
  钟氏听后却面色微变。
  翌日清晨,钟氏穿了身简素的衣裳独自前往绸缎庄,看那打扮,分明是不想闲着,要多寻些刺绣的活计来贴补家用。沈蔻则留在家中,晌午时分换了身少年装束,怀里揣了手稿,出门直奔曾俭的戏楼。
  卖炭汉子远远地盯着,等她出来。
  ——盯梢太多遍,这情形于他已是家常便饭。
  谁知直到暮色四合,满街华灯初上,戏楼里的客人来去换了好几波,周遭店铺都快打烊了,沈蔻那道纤瘦的背影却还背对窗口坐在书案前,一时垂首写字,一时抬头商谈,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卖炭汉子心中起疑,换身衣裳混入戏楼。
  一台戏刚唱罢,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们三五成群,正捧场喝彩,乘兴赏赐。
  他趁人不备溜到后台,摸到曾俭屋外一瞧,顿感大事不妙——书案后空空荡荡的不见班主身影,唯有个少年郎独自坐在案前,手里拿了叠纸笺装模作样地写字,对着面前的书架佯作与人商谈。
  那张脸极为陌生,看架势应是戏楼的伶人。
  衣裳却熟悉万分的,是沈蔻的那身。
  他被骗了!
  卖炭汉子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向脑门,震得他霎时头昏脑涨。
  他迅速出了戏楼,咬牙直奔米酒巷。
  *
  月暗云深,城外漆黑空荡的官道上,江彻此刻正带着一队人疾风般策马驰过官道,披风猎猎,铁蹄如雷,惊飞两旁宿鸟。连着好多晚没睡觉,他这会儿头昏眼花,脑袋疼得像要裂开,快撑不住了。
  此刻只想看沈蔻一眼,赶紧回去睡觉。
  哪怕夜闯民宅也得去!
  夜幕深浓如墨,万家灯火通明,欢场楼阙里红袖夜唱,歌舞未休。
  米酒巷紧邻京兆衙门,此刻万籁俱寂。
  江彻进城后命随从径直回府,他只带了杨固在身边,进巷后,强撑着在沈家小院外翻身下马,越墙而入。院子不大,中庭槭树繁茂,正屋门窗紧闭,不见半点灯火。
  他放轻脚步,直奔侧间。
  推开窗时,江彻觉得不太对劲。
  京城里寸土寸金,这屋舍颇为逼仄,收拾得却极洁净整齐,入内便有淡淡的甜香扑鼻而来。借着极暗的光瞧进去,里头那张古拙的架子床上帘帐半卷,孤枕冷清,莫说睡人,就是连被褥都没铺开!
  他心中微紧,忙往隔壁去瞧。
  同样,钟氏也不在。
  再去厨房灶间一瞧,里头留着的火星还没全然熄灭,触手留有余温,就连清晨洗了没用完的菜都还放在篮子里,最底下水渍未干。很显然,今日清晨时候,母女俩还生火做饭过。但整日闲置,两顿饭都没开火,盯梢的人却未送来半点消息,足见失职!
  而沈蔻,她会在何处?是安是危?
  江彻心里顿时悬了起来。
  他没再耽搁,纵马直奔王府。才进府门,迎面便碰上了胆战心惊前来请罪的卖炭汉子。见着他,立时跪地行礼,膝盖撞得青砖闷响。
  “……属下在戏楼外等到入夜,察觉不对劲后进去细查,才发现沈姑娘不知何时偷梁换柱,留了个戏子乔装假冒成她,偷偷离开了。去米酒巷时,沈夫人也整日未归,不见踪影,就连那两只鹦鹉都被人取走了。孙校尉已安排人到戏楼和绸缎庄打探,属下行事不周,请王爷责罚!”
  “请王爷责罚!”
  负责此事的孙校尉跟着跪在旁边,满面愧色,都不敢抬头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江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抱着续命的心思奔回,到沈家却扑了个空也就算了,他原先还担心沈蔻母女俩会否遭人暗算,谁知事实竟是这样?母女俩不露痕迹地分头出门,再以戏楼里的替身为掩饰,连他的眼线都被瞒了过去,分明是有意为之。
  好一出金蝉脱壳!
  江彻回想少女恭顺的眉眼,差点被气笑。
  旁边杨固见状,忙道:“既是刻意为之,想必不是遭人挟持。她们这样费尽心思地折腾,恐怕是察觉出有人暗里盯梢,想要逃出京城。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处,属下这就派人去追查。王爷颠簸劳累了好些天,快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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