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通身灼热,吻住云宸唇瓣,一边用手轻抚着云宸面颊,自那潋滟水光的眸子中,她甚至都能瞧见自己的虚影。
可林向晚方得了意,正待更进一步,就听一声沉吟从云宸唇间溢出。
这一声不同于调情,叫林向晚听出几分痛苦与隐忍之味。
她忙起了身,只见云宸唇色苍白,连额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来,方还蛊惑勾人眼瞳透出一股脆弱与无力来。
“怎么了?”林向晚惊疑,下意识去扶起云宸,可她刚触到云宸,掌心就被溅上一股温热,还散着淡淡的腥香。
云宸羞愤欲死,强忍着下腹痛意颤声解释:“奴...本还有几日才到日子的。”
林向晚终于想起她自林煜处打听到的梦遗一事,心下了然,“许是雨水寒凉,激了身子,痛么?”
痛自然是痛的,在大雨里跪了许久,偏生此时来了事,今夜怕是难捱得很。
可云宸听见林向晚轻柔的声音,眼含着关切看他,那点痛意仿佛也算不得什么了。
“奴......”云宸下意识想回他不痛,可刚开了口,下腹又是一阵剧烈抽痛,刺得他瞬间失声,咬紧了唇瓣。
见此,林向晚怎会不知,索性不再盘问,将云宸抱下汤池,一手徐徐帮云宸清理干净外物,温言道:“旁侧有干净的帕子,一会儿擦干了,我抱你回屋。”
云宸怎么也没想到林向晚居然会帮他洗,耳尖登时红得发烫,却又不愿反抗,修长身形就这么屈就在林向晚娇柔的怀抱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怕。”林向晚以为他心中惊惧,下意识宽慰,“我下手很轻,不会弄疼你。待会儿,我让人送驱寒的姜汤。”
“...是。”云宸胸口五味杂陈,温声应了,鼻尖磨蹭在林向晚颈侧与发间,去嗅林向晚身上的淡香。
女人身上这股味道总能让他觉得安心无比,即便现在的林向晚还不是那个会疼他宠他的林向晚,可云宸觉得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就算如今,林向晚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他也只是下意识坚信,迟早有一日,她们还会和他期望的那样好。
“奴,好喜欢妻主。”他抬起水润的双眸,注视着林向晚的侧颜。
林向晚动作的双手一顿,一笑置之,“云相公的闺房话我已领教了,果然缠人。”
一句话直教云宸噎回了下半句,只得缄默了声音,乖顺安静地让林向晚给他洗身子。
少顷,林向晚将云宸捞出水面,拿了块干净的帕子给人擦拭了下身,从容不迫横抱起人往床上去。
云宸长手长脚缩在林向晚怀里,本就觉得很不得体,待坐在了床上,林向晚还悉心过来替他穿衣,好像他是什么几岁大的幼童,什么都不会干似的。
系上中衣的最后一颗扣子,他见林向晚又去吩咐下人熬些滋补的姜汤过来,后面又絮絮不知说些什么说了许久,才回来自储柜中取了暖手的汤壶,注入滚水蹭了暖绒,叫云宸好生抱在怀里。
她将这一切的照顾做得行云流水,云宸险些都要以为在成亲前,林向晚专门去习过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妻主,奴只是寻常月事,用不着这般大动干戈。”
林向晚一愣,看向被她安置得妥妥当当的云宸,脑海中突然晃出一个猝不及追的虚影。
方才,她只是下意识做了这一切,下意识觉得这一切好像就该是这样,她好像很久以前就这样做过一般。
可她分明记得,前世数年夫妻,她从未伺候过杨简这些琐事。
云宸也立起一对探究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林向晚,观察她的反应。
“...无事。”林向晚丢下手中准备拿来过热水的橘子,背手立在某处,淡淡道:“今日你受了寒,过几个时辰怕是会疼痛难忍,早些备着也无甚大碍。”
话虽如此,可林向晚心下却暗惊,看着那只橘子发怔。
很久以前,她究竟给谁,用滚水温烫了橘子喂过?
第31章 媚主 不是什么东西都会要的
云宸想到方才涂脂抹粉的书画, 心头涌起一阵浓浓的厌恶。
寅时已至,再过一会儿,将军府主母林纾都要起身去上早朝了。
云宸紧紧捂住小腹毫无睡意, 阵痛来得剧烈又频繁,他浑身燥热手脚却冰凉, 苍白着唇色眼神幽暗地瞧着紧闭的房门。
林向晚此时, 怕是已经和书画......
他双唇紧抿, 眸间尽是悔意。
今日这一跪,他好像的确跪坏了身子,往年都不会疼得这般厉害。
早知, 他去见杨简时就该收敛一些,现下林向晚就是躺在他身侧了, 哪会有别人什么事。
云宸想得心口刺痛, 冷艳的凤目中噙出些许水润, 如今林向晚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已经尽己所能去讨好了, 可他还是拽不住林向晚。
她仿佛随时都能将他舍弃和换掉,这种感觉,还不如前世他给林向晚做侍,虽然没名没分, 可林向晚整颗心思都在他身上,哪像如今......随便什么军营里的男人都能打断他和林向晚的婚事。
“主夫?”门外传来一声轻唤,是司琴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云宸强忍不适, 正色道:“这么晚了, 你来干什么?”
“小人瞧见书画去将军书房了。”司琴不解,“是您授意的吗?”
云宸笑容苦涩,“是将军宣他去的。”
“将军?”司琴想了想, “难怪早先将军叫他出去说话,原来是说这个。”
早先林向晚去同书画说了话?云宸心尖一沉,面上却不显,只是有件事他却是明白了。
难怪林向晚折回东院,不怜他在雨中跪了那许久,反而咄咄逼人地问他今日去城郊身上为何没带东西,原来是书画捣的鬼。
一个人牙子手里爬出来的小东西,竟还想算计到他头上来!
云宸眼神一凛,面上泛起一层薄怒,他缓缓掀开身上的被子,将怀中的汤壶塞进了司琴手里,开始坐在镜前整理仪容。
司琴担忧地看着云宸,“主子身子不要紧吗?此时过去,未免能讨得了好。”
云宸后背沁着一层冷汗,可他周正好衣冠,强行起身,了然笑道:“我原先以为,我要讨人家的喜欢,便要作出该人家喜欢的样子,今日算是顿悟,这世上哪有什么日久生情,有的只是步步为营。”
成婚当日,林向晚撇下他去了军营,既然相说那男人是明如澈的,他便忍了,可今日又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去要他贴身伺候的下侍,说来说去,林向晚根本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随意糊弄!
这驭妻之道,是他一开始就想错了。
独在书房坐了许久,林向晚满心躁意,怎么也睡不过去。
案上的灯还没熄,上面还放着几册用来掩人耳目的书卷,她抓着一只狼毫笔,只是笔头上的毛已经被她揉得乱七八糟。
彻查云宸背景的人,天一亮就会有结果,她实在不必过分心焦,可枕边人出了差错,还是让她介怀万分。
正愣神之际,有人轻轻扣门。
“将军...歇了吗?”门外响起一个稚气的声音。
林向晚很快辨识出门外的是书画,提声道:“进来。”
“吱呀”一声,是书画穿着一件粉裳,衣长不及地,缓缓行入。
林向晚盯着他面上淡色的胭脂,徐声问:“怎么?夫主那边有事?”
书画愣了愣,手脚不自在地缩着,“主夫无事,已经歇下了。”
“哦。”林向晚目光下移,淡然瞧着书画光裸的脚踝,冷俏的面上挤出一丝笑意,“那是他让你过来的?”
寻常人家,夫主身子不便,都会吩咐身边贴身之人来助妻主纾解欲念。
“他怎么不叫司琴过来?”林向晚不等这个下侍回答,自说自话,“司琴年纪还要长些,你才多大,嫩成这样,我可没兴趣。”
书画闻言浑身一抖,忙跪下了,“将军,主夫也不知晓您的喜好,司琴年纪大,白棋又太小了,奴的年岁正合适。”
司琴十五,书画与文墨同龄十一,白棋八岁,说得果然不错。
“奴?”林向晚想起之前,书画还不是这般自称的,笑问道:“这个自称,是他教你的?”
书画惶恐,伏低身子不敢回答。
林向晚哼笑一声,看着那如羔羊般龟缩的男童,仿佛她是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既然是过来服侍的,怕成这样,还敢近我的身吗?”林向晚丢了毛笔过去,扔在书画面前。
书画又是一抖,却是缓缓抬起青雉的脸,露出一个和云宸惟妙惟肖,却不怎么悦目的笑容来。
“过来。”林向晚淡声命令。
书画连忙起身,面上难掩喜色,攀附在林向晚身侧,低眉顺眼轻声叫唤:“将军大人......”
他脸上画得并不周全,在林向晚看来,除了底子更白些,双颊更红些,一点也没有让他更为好看。
她恍惚间想起云宸素日粉黛未施的惊绝模样,胸口乌泱着的气愤,不知为何消了几分。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云宸今日见了杨简,她心中怒极,可她一直强作忍耐,只对其言语轻薄了几句,给那男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