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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出逃计 (蹊九)


  景鸾辞滞住,背负起手,语气转凉,“平王大军被围困潭州,早已溃散,只怕现在只剩下顽抗的府军千人,平乱的捷报最多两日就会从潭州呈上来。”
  阮木蘅身形一颤,意料之内的事情一件件亲口证实仍旧震惊不已,神情从惨白到死灰,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住,鬼魅般抬目,动了动唇齿轻声道,“我知道是奢求,可宁云涧守疆多年,你能不能……”
  “不能。”
  景鸾辞望着她犹自颤抖,猛地心头一刺,一股酸涩涌上喉咙,忍了忍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但我毫不隐瞒地告知,只想告诉你,即便你此时前来,那些人你一个都救不了,不管是侯获宁云涧,还是破阵军都一丝一毫的生机都没有,你不要徒劳了。”
  “我放过侯获一次,也知道抚远军旧部一直在暗中活动,没有翻起大乱也只是制着并未赶尽杀绝,可这次他们鼓动破阵军,陷天下苍生于不顾,动摇国之根本,朕不可能再姑息纵容,不可能为了几人之生,将天下搅得国之不国。”
  这些她何尝不知道?可要她看着那些人死,她做不到。
  阮木蘅慢慢撑起身体,“我知道了。”脚步一偏,踉跄着往外走。
  景鸾辞从后抓住,顺势扶住她,正要说话,院中一身着铠甲的人从台阶奔上来,顾不得有人,在门口抱拳急声道,“皇上,禁军与叛军在洛州三十里处开战了!”
  景鸾辞猛地放开她,大步跨出两步,回过身朝明路扬了扬头,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快步出去。
  阮木蘅呆滞半晌,看着门被关上,他事无巨细地告诉她,就不准备在结束战事前放她出去。
  混沌地一步步走回来,撑着在桌旁坐下,明路在一旁看着她痴呆失魂,轻手轻脚地端来早就备好的饭食,劝道,“娘娘,您用一些饭吧,等了这么长时间您一口水都没进呢!”
  阮木蘅好似没听到,半天才转过脸,却只见那眼中蓄满了泪水,一晃,颤抖着掉落下来。
  明路大惊,手足无措地放下碗,“娘娘,您怎么了……不管何事,您,您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啊。”
  阮木蘅不语,胀满的泪水忍了忍,压了回去,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我跟前不用再伺候着了,明路你若无事,去外头看看,若有战事的消息进来告诉我。”
  明路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吓得慌了神,得了吩咐忙不迭地飞跑出去。
  一夜相战,禁军一倍于敌,以逸待劳,破阵军虽然雨夜中发动的野战,以飘忽不定的阵势奇袭,但并未成功,反而损失过万,据探马来报,破阵军在战役中仅余下两万多人。
  阮木蘅听着明路言,心口狂跳地问,“那破阵军有没有撤走,有没有返回到洛水之东?”
  若是返回,连夜从落水荒原逃南,提前突破泌阳和洛州的合围,或者奔回强突过泌阳,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明路连连摇头,蹙眉道,“叛军反而在大战后,又前行了二十里,在洛州城的西北面和南面扎营布阵。”
  阮木蘅大惊失色,“为什么?”
  脱口后,却又心如明镜,不管是侯获或者宁云涧都求战心切,怎么会半途而废,苟且偷生地逃到南边,或者回到西境,他们只会明知结局也要死战到底。
  想着指尖渐渐发凉,心若投入了一块寒冰,整个冻住了,血液半晌才慢慢地流动,忽而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既然是野战和奇袭,破阵军又是常战之辈,能损失三万多人吗?
  宁云涧并不全是有勇无谋之人,他不退反进,应当有后招。
  可那一夜间消失的三万多人,去了哪里?
  阮木蘅眼中光亮迸出,忙问明路,“洛州的西北面的瓮城下是否有一条水路?”
  明路想了想,他随着景鸾辞一起巡视洛州的城防,的确西北面瓮城有一条水路,是洛州用水以及防洪之用,奇怪地点点头。
  阮木蘅几乎是跳起,急促地道,“我要见皇上。”她疯子般扑到门口推门,大拍大叫,“快带我见皇上,我有秘密军情要奏!”
  不及明路阻止,外头一听“军情”二字,开了门有几分不信地挡着道,“皇上忙着军议。姑娘有什么事先告诉我们,容后我们会去禀报。”
  阮木蘅不管不顾地再闯,高声喝道,“此事乃敌情,告诉你们有何用?你们敢听吗?快领我去见皇上,耽搁了战事,你们吃罪不起!”
  守卫面面相觑地犹豫了片刻,终被她架势吓到了,怕当真有事,忙领着她出去。
  房间里灯火明亮,议论声不绝,明路轻步进去禀告后,一个个衣着铠甲的人便鱼贯而出,阮木蘅提步进去。
  屋里正中摆着半人高的沙盘,其后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整整齐齐的奏报,景鸾辞立在一旁侧身蹙着眉看着她一步步进来,等人都退尽了掩上门,他轻轻叹了一声,“泌阳驻军再过一天就能到洛水,朕说了,一切如箭出弦……”
  “那便请皇上收回成命,容后三日再战。”
  阮木蘅截口,屈膝砰地跪了下来。
  景鸾辞心中一刺,撑在桌面指骨蜷起,慢慢地松下来,“木蘅,不要再一意孤行让朕为难,朕此战筹备良久,不是儿戏……”
  “我亦未当做儿戏。”
  阮木蘅目光濯濯放光,索性站起来,往沙盘上一指,“皇上,破阵军是否在南面和西北面设营布军?西北面是否有一条水路直通城外的洛水分流?”
  景鸾辞默默地注视着她,没有随着她的手指去看,还要再开口时,阮木蘅抢先道,“洛水下游无水,我来洛州沿途下洛水三十多里,洛水下游水流小且浑浊,听闻是上游有人改道向分流渡水。”
  阮木蘅木尺划过西北面的水路,“我猜不是改道,而是有人将水流堵在了上游,等待一场盛雨后,再破了闸,欲将洪水从水路引到洛州。”
  景鸾辞眉峰猛地一耸,又恢复平静,“你是说灌城?”
  “皇上不信么?”阮木蘅眼中烧着火,“每年盛夏山洪频发之际,下派修河道的人不计其数,趁着战事无暇顾及,假传圣意,或者直接杀人灭口,修闸改流,绝非难事,皇上可以此刻派人飞去侦查,看看是否真的有人修了闸。”
  景鸾辞眸光涌动,似信不信地凝视着她,过了一会儿,唤人进来低声吩咐两声,待人疾奔出去后,他面色沉了下来,“若此事为真,他们便是拿洛州百姓开刀,你仍旧要为他们求情吗?”
  阮木蘅眼睛一黯,没有说话,摇了摇头甩开思绪,抬眸道,“破阵军今日在城外扎营,证明最晚一日内,就要命令开闸泄洪了,洪水急,两三日内定淹如洛州,而洛州城近五十万的百姓,不可能在一两日内搬离干净,即使搬离干净,洛州一切也都毁了,皇上即使放弃洛州,和破阵军一战赢了,也是输了。”
  景鸾辞面上笼上一层青气,拳头捏紧咯咯作响,“为何要拖延三日再战?”
  阮木蘅再次屈膝跪拜,极低地叩下去,“皇上,请给我三日时间,我定阻止洪水入城,让破阵军交出主帅和兵符,向朝廷投诚归降。”
  景鸾辞脸色变了几次,突然嘲讽地一笑,“所以说到底,你以这个情报和不知所谓的条件,作为交换和威胁,仍旧要我放过他们?”
  阮木蘅一下子沉默下来,许久才道,“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景鸾辞脸上蓦地激起怒火,两步到她前面,“那我呢?我满心盼着,盼着你来,结果你从头到尾都未有一丝一毫……”他胸膛起伏起,极力平复,“你便没想过我输了怎么办,为我担忧过一刻是吗?”
  阮木蘅身形僵硬了一下,“皇上文韬武略,算无遗策,自然不会输。”
  景鸾辞冷笑一声,“算无遗策?不也被夹得进退两难?”
  阮木蘅伏地等了等,索性豁出去抬脸道,“皇上,此时最好的计策是能让破阵军投降,民女来路上听说西夏人准备趁着内乱大举侵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两败俱伤后是被敌国得了渔翁之利,不如归降后谴回破阵军余部,让其戴罪立功回击西夏人。”
  “哦?你连如何帮他们推脱叛乱之罪都想到了?”景鸾辞气笑了,连连顿首,“西夏人你便不要担心了,朕早已调集大军前去镇守。”
  他悲愤又惨然地笑了笑,退回两步抑制住情绪,讥讽地道,“你能以何种方法让宁云涧投降?堂堂一军只主帅能被一女子说动吗?”
  阮木蘅周身一颤,更加坚决地迎向他,“我自有我的方式,只要皇上在破阵军投降后能放过他们。”
  景鸾辞凝滞不动,压下地气息一点点泻出去,冷冷地道,“朕不会等你三日,你的时间仅仅只有一日,若一日后破阵军不倒旗归降,朕不管是否淹城,定率十万大军出城踏平叛军,平定后城毁了,朕可以慢慢地建,但这血仇朕叫他们一分一毫地偿还。”
  阮木蘅重重地叩下头,拜了三拜,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踏过门槛时,外头大雨如注,一记闷雷炸响天际,曲锯一样的闪电猛地照亮夜空。
  她惊得停了停,忽而听到后头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忍不住回过头,偌大的大厅里景鸾辞神色如火晃动着,噗一下熄灭了,勉强地笑了笑,“如果陷入危险的是我,你……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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