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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出逃计 (蹊九)


  阮木蘅听得脸色苍白,嘴唇不住颤了颤,“所以……你是为了宁伯伯?”
  宁云涧下颌线绷紧,冷冷地道,“不错,若不是景焻,我父亲刀光铁影半生,一身武功才能,满腔赤胆热血,怎么会几十年难酬壮志,窝囊地困在家中,一直被愧疚折磨,自怨自艾,潦倒丧志,最后郁郁而终,自缢而亡。”
  阮木蘅唇上唯一一点血色尽失,“宁伯伯他,他死了?”
  宁云涧冰冷地笑了笑,宁擎苍在告诉了他这一切,交待他为了当初的牺牲苟活,一定要保下宁家和破阵军后,便上吊自尽了,他于是带着恨回到西境,只不过不是苟活,是谋划了八年。
  “景焻不仁不义,残害忠良,暴虐残酷,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代价?他们景家配当大郢的皇帝吗?”
  阮木蘅哑然失语,心头波澜涌动,过去的仇怨再以另一个角度听了一遍,激荡得她胸口闷痛澎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后,极轻极轻地道,“……可景焻已经死了,景鸾辞并没有……”
  “父债子偿有什么不对?景鸾辞继承下的皇位不一样沾着阮灼和我父亲辈及几万人的血腥么?这个罪和仇就该所有姓景的来背!”
  宁云涧目光炯炯,眼里好似有火星在跳动,慢慢地那火苗变成戏谑,“你替景鸾辞说话,你对景鸾辞无怨,不过是因为你对他有情,他对你有过恩,他救过你的命,所以你自欺欺人地为他撇清,将他从景家里摘出来,觉得他是无辜的!可有其父必有其子,那个位置上的人有谁是干净无辜的?!”
  阮木蘅被他目中讽意一刺,怒气涨起,“冤有头债有主!景焻死了,当时相关的朝臣也死的死,囚的囚,贬的贬!上一辈的恩怨已经尽了,你还要用宁伯伯牺牲半生换来的宁家的安宁,这些年和你出生入死,为你冲锋陷阵的破阵军继续填进去?”
  “承景鸾辞的情的是你,对他有情意的是你,你不想活在仇恨里,你有胸怀,我没有,我只要景家为我父亲的半生和死血债血偿,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宁云涧一字一句地坚决道。
  阮木蘅一窒,目光不断晃动,迎视着他好一会儿,再开口嗓音已变,“那是死战,你没有丝毫胜算的。”
  她收紧下巴,沉沉地道,“你不了解景鸾辞,他比你,乃至任何人更长于算计谋略,从河西到泌阳攻破得太顺利,甚至泌阳不战而降,这不正常,平王附和造反后,却半途退回潭州,迟迟不动,这也不正常。”
  “不说这些是陷阱,就只谈实力,破阵军五万即便战胜了炎执的七万军队,夺取了洛州,从洛州发兵郢都,和平王顺利联合,你们有信心能敌得过郢都的十万禁军吗?”
  宁云涧眉毛一耸,脸色忽而铁青,“不要以为你读过两页兵书,就可以纸上谈兵了。”
  “好!那我再退一万步来谈。”阮木蘅强硬的声音越说越高,“你若当真有运气攻入郢都,端了景鸾辞,那这江山是谁来坐?你师出无名,没有皇室血统,仍是姓景的平王称帝?你和侯获的复仇有何意义所在?”
  宁云涧冷冷地看着她,眼中风暴欲来,仰头大笑道,“景氏本为泥族,不也是从大周李氏处窃取的天下,我为何便不可以?非要拱手让人?”
  阮木蘅好不退避地迎向他,目中冷冽蕴着不屑,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她猛地转身,拎起自己的行囊,“看来我说服不了你,你是一定要孤注一掷的了,那我徒留也没有意思了。”
  她说着泪意猛地涌出,吞了一吞,看也不看脸色苍白的宁云涧便一头扎出去,可才走两步,手臂骤然被他拉住。
  宁云涧扭过一张宛如困兽的脸,张了张嘴,又闭上,看着她眼中的期待一丝丝湮灭了,努力翘起嘴角,一句“珍重”的话没说出口,她一挣手臂离去了。
  阮木蘅狠狠摔出帘,那一秒好像心被狠狠拧住,泪水爬满了脸,拼命遏制了一会儿,告诉自己一切还有转机,紧咬嘴唇牵了自己的马走到营口。
  营中一夜的人声不断,火光亮如白昼,营门排排镇守的卫兵处,一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磐石似的地站在一辆马车旁。
  阮木蘅才止住的哽咽又攀上喉咙,忍了忍,向前轻声喊道,“义父。”
  侯获眉目沉沉却分外和蔼,近乎温和地笑了笑,上前摸了摸她头,从怀中掏出一包叮当作响的东西,递给她,“没料到你会来,不过本身也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一些随身物品,还值一些钱,卖了它们足够你回到河西,继续好好地生活。”
  阮木蘅被他说得鼻子一酸,泪水涟涟地落下来,伸出手扯住他衣袖,“义父,不能……不能跟我走……”
  “不能。”侯获再次摸了摸她,“我一身征战沙场,注定是将热血洒在战场的,你替我好好活着,若有幸大仇得报,义父一定来找你,喝你酿好的葡萄酒,若不能……记得每年三杯酒谢地,义父有人牵挂,也知足了。”
  阮木蘅呜咽出声,侯获抚上她脸颊,“哭什么,我记得你以前惯爱笑的。”
  他手上一施力,将她扶上马,“快些走吧,再不走,哭成这样要给人看笑话了!”
  阮木蘅抬手拭泪,紧紧抑住哭腔,挤出话道,“义父一定要等我。”一夹马肚,倔强地向前奔去。


第72章 战祸
  苇草茂茂,清晨的河水气……
  苇草茂茂, 清晨的河水气寒,在半阴不明的晨光中蒸腾起乳白的浓雾,一匹满身热汗的枣红马撒欢地穿过茅草, 到下沉的河边饮水。
  马上的阮木蘅松开缰绳跳下马, 原本想先就着河洗一把脸,踏过岸边的淤泥, 见褪下河岸的河水黄澄澄的,浑浊无比,只好掬了一点水袋里的水草草洗过脸,便一屁股瘫坐到草地上,掏出捂得几乎馊臭的干粮来吃。
  前两夜她从营地出来才半里地,便有两个人追了上来, 几乎是架着她的马强行地掳着她往西走, 她在山路上周旋了一夜, 快被架到泌阳才甩脱了宁云涧派来“护送”她回河西的两个人, 绕了远路折返回去洛州的路上。
  马上两日两夜的颠簸, 身上又酸又麻,阮木蘅捏着腰肌大歇了两口气,晃荡了一下水袋, 想着难支撑到洛州, 便捏着腿起身,沿着上游找一些干净的水。
  兴许是盛夏多洪水,上下河道远望去都是浑浊一片。
  阮木蘅无法, 又不敢耽搁路程,只好牵着马沿着洛河的河岸一路往下走。
  默默前行大概十多里地,慢慢走出了野地,有一些商民打扮的人拖家带口架着马车从另一道行来, 见到前面有河,纷纷卸马,欢呼着奔来,见到河中水浊,满面失望地用铜盆舀了一些沉淀,就地等着歇息。
  阮木蘅走的也疲乏了,也勒马和他们一道坐在草坡上,边吹着风,边掰出一块一丝水分都没有的面饼慢慢地嚼。
  坐在旁边的一伙人看着像是哪里来逃荒的一大家子,年壮的男人唰唰地刷马,年老的老妇人满脸褶皱,一口气没剩半气地任一个儿媳妇样的村妇伺候着,三个高矮不一的孩子面黄肌瘦地争抢一块米糕。
  最小最瘦的那个力气小,只分得巴掌大的量,一边塞进嘴里,一边大哭,惹得那男人摔了马刷怒骂着,给另两个小孩一人一个耳光。
  阮木蘅被唬得一跳,状若无意地转过头去,包起浆布包裹着的面饼,刚要塞进行囊时,一只黑黑瘦瘦的小手忽然伸在她面前。
  她抬头,是刚在那孩子里的老幺,正睁着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望着她,眼中满是不懂遮掩的渴望。
  阮木蘅愣了愣,掰出一块面饼递给他。
  那孩子几乎在她伸手的那刻就抢过了饼子,生怕有人跟他抢,狼吞虎咽地吞下去,噎得脸色发青。
  阮木蘅正要从水囊里倒水给他,之前的男人两三步过来,一巴掌拍在那孩子后脑勺,吼道,“给我滚回去!小兔崽子!”
  那妇人见状边将孩子从男人手中护住,边抱歉地朝阮木蘅道,“我们一路逃得急,没带够干粮,让姑娘见笑了。”
  阮木蘅赶快摇头,“没事没事,我反正快要到洛州了,这些干粮也吃不完。”又望了望那妇人风尘仆仆的形容,道,“敢问大姐,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也准备去洛州吗?”
  妇人顿时满脸苦容,“我们从西境逃来的,姑娘估计还不知道,戍守西境的大将军反了,留下一些人扔下镇守就不管了,结果西夏人听说没人守着了,要乘机打进来,我们听到风声不敢再待,拖家带儿地想投奔在泌阳的亲戚。”
  她说着连连摇头,“结果泌阳也存了好多兵,死活进不去城里,没办法只好奔着南边去,看看到时有没有安逸一些的地方讨点生计做。”
  阮木蘅眉毛猛地一跳,“西夏来犯!大姐是怎么知道的?”
  那妇人放低声音,凑近她,“不瞒姑娘说,我们原本在边塞做的一些倒卖牛羊皮毛的生意,在西夏呼扬内认识一些西夏人,最近一次做生意时,听那呼扬人说,西夏所有的毡子和战马都汇拢在呼扬一带,马上就要下阴山了,这才没命地逃回来。”
  阮木蘅胸内一炸,历来六七月水草丰茂牛羊彪肥的季节,西夏人放牧狩猎,鲜少犯边,这次约莫是得了内乱的消息,才大举南下,可,可这些景鸾辞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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