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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佛子连个麦 (宴河)


  “他啊……会为我死。”姜昭欺身靠近云蔺,瞧见了他眼底的不甘,轻声道,“可你不会。”
  云蔺怔忪了片刻,眼眸里的神色明明暗暗,最后却释然地笑了。
  他身上压着太多的担子,心中有太多的顾虑,所以注定了他,无法为个人的情爱,付出太多的心力。
  可他的殿下啊,是个纯粹的人,也注定了她所求的,必然是一份纯粹的情爱。
  白雪纷纷,宛若漫天柳絮在飞舞。偶有随风飘来的雪花,落在了两人的衣袂上,泛起晶莹的华光。
  姜昭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道:“你来寻我,应当不是为了此事吧。”
  “确实不是。我寻你是因如今的朝堂局势。”言及朝堂之事,云蔺当即撇去所有个人思绪,正色道,“柳彧私调你的兵马,协同谢良逼宫犯上,朝堂对你拥有私兵颇有微词,恐怕会想方设法地劝谏陛下收走你的兵权。”
  姜昭断然否决道:“皇兄不会这么做的。”
  云蔺沉了声,骤然严厉了起来,“殿下!你与柳彧是夫妻,柳彧谋反之事多多少少会陛下心里埋下刺,你不会谋反,难保日后再有一位柳驸马,控制你调动你的兵马。陛下是你的皇兄,可也是君王。你万万不能只将太当做曾经的兄长。”
  “何况如今他的身侧,还埋着王符这个祸端。”云蔺闭了闭眼,“把您推下水的人……可就是他啊。”


第63章 自此,万劫不复。
  竟然是王符……
  姜昭微微咬紧了牙关。
  她当真是恨死王符了, 若不是因为落水昏迷了那么久,柳彧决计不可能控制的了公主府,也根本不可能拿到她的印信, 调动她的兵马,更不会让她沦落到受众多朝官攻诘的地步。
  若是父皇在时,她恐怕一鞭子打死王符都没人敢说什么。
  可是父皇不在了, 皇兄又对王符无比信任。她根本不可能鲁莽地去打杀王符。
  落水之事毫无证据, 她哪怕是去找皇兄,恐怕也只会被当做蓄意诬陷。
  姜昭心中有怒,便下意识地用手指搅弄着黛青裙纱。
  云蔺先前跟着姜昭许久, 对她的这些小举动自然是明了得很, 但凡是心里在寻思着什么,抑或是生了什么怒,就偏要拿着衣裙发泄,搅坏了才罢休。
  只是没想到都过了这般久了,竟还没改去这小毛病。
  云蔺心下一哂, 微微俯身替她抚平裙纱上的褶皱,道:“殿下又何必拿这衣裙生气,朝廷之事, 总归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他的声音清润温和, 俯身时微敛着眉眼, 腰侧的兰草玉环随之垂下,轻轻响了那么一声。
  姜昭垂眸, 却不由他如此靠前,便又退后了半步,避开了他伸来的手,径自将衣摆抚平了。
  那支手凝在半空中, 指骨修长又清瘦匀称,一如当年所见,自成风华,是一支漂亮至极的文人之手,让她喜欢得爱不忍释。
  只是如今再瞧,她却由这支手,想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也是如此秀致修长,将她一把从无尽的黑暗里拉了出来。
  想到了那温柔又安静的和尚,姜昭心间的怒意忽然就没了。
  她发现,那人才走了一会儿,她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云蔺察觉到她的回避,神色微微黯然,便将手收了回来。待到他直起了身子,就已然恢复了自若的姿态。
  “云蔺。”姜昭仰头看他,眼中沾染着雪光,似乎也带了点冷,“你曾经问孤,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如今孤确实有了,只不过你昔日所言,愿意供孤驱使九死不辞的话,还作不作数?”
  云蔺怔忪了片刻,似乎是有些意外,他问:“若臣说还作数,那殿下是想要做些什么?”
  姜昭面容上泛起了笑,眸色却深了些,“你们都同孤说,如今皇兄是君王,已不是从前的皇兄。既然如此,孤还能做什么?与其让皇兄将权柄送到王符手里,孤情愿是放在自己的手里。”
  “孤爱慕风流……却也不是拿不动权势的人。”
  适时,风雪渐歇,庭前的皑皑白雪覆过长阶,紫衣女郎的衣襟上也落了不少雪粒,她垂眸拂过,一声轻轻的叹喂,将往日的肆意风流尽归于骤然消逝的清雪中。
  云蔺安静地看着她,看她敛去张扬眉眼,敛去骄横心性,慢慢地成为了一个沉稳、聪慧的执棋者。
  若以诡谲朝堂为局,他还当真想瞧一瞧,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又能走到何等的地步?
  先帝有明君之相,可惜已然崩殂,而如今的君王优柔寡断,在位不过一年,已有昏聩无能的迹象,朝堂里能与王党相争的谢良等人大势已去,总归是不能让王符一家独大的。
  河间王家对云氏的打压、王符对他的欺辱,这些,可都是延续至今的仇怨。
  王符在一日,他在朝堂便无法出头,而他身后的云氏也无法东山再起。所以,他必须选择一个人,一个得帝王宠信,能够扳道王符、也能让他平步青云的人。
  这个人,定是姜昭无疑。曾经是,如今也是。
  云蔺思忖片刻,忽而笑目而来,拱手俯身道:“既然殿下心思已定,臣愿随殿下之意。”
  这位清贵高华的监察御史,是朝廷里无数朝官想要拉拢的对象,可他们威逼也罢,利诱也罢,却不见他有任何动摇。
  但如今,他如此轻易、如此甘愿地被这位淮城长公主拉拢,仿佛是一场期待已久的相邀,让他头也不回地奔赴而去。
  ……
  同云蔺商谈了关于时下朝堂的事宜后,天色已开始泛了黄,云蔺见时辰不早了,便要告辞离去。
  姜昭看着他从容端正的面容,忽而想起他似乎还住于留芳府中,昔日他对于自个将他安置于留芳府颇为反感,可如今做了朝官有了俸禄,反倒住惯了似的。
  她想着是否应该再给云蔺置办一处新宅子,可一抬头便瞧他已经走远了,索性将心里的话给咽下了。
  左右也住了这般久了,倒也不急于此时。
  姜昭拢了拢狐裘,而后抬眸她看了眼天色,层云掩映着霞光,似乎要抹去最后的亮色,她虽是在看着天空,心中却想着这会儿和尚该是在做些什么。
  她飞速地闭了一下眼。
  雕梁画栋,朱户粉壁。止妄所居住的别枝苑清幽静谧,室内月白色帷帐垂落在地,随风浮动间,若有若无地拂过四角的长信鎏金灯,此时辉色黯淡,鎏金灯罩内正点着火烛。窗扉开了半扇,苑里的竹叶悄然飘入了一片,翩翩然地落在了窗扉之下的青玉长案上,而那身披银纹法衣、手持长卷的僧人正端坐于案前。
  烛火随着风骤然窜高了一下,他的身姿映入帷帐之上,越发地修长峻峭。
  姜昭睁了眼,诸多景象皆散了去,可她心间所念却滞留难消。
  她从未如此在意一个人,在意到只消看他一眼,便可使得心中安然。这似乎是囚禁于寝殿那会儿养成的习惯,习惯了看看他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哪怕他们不说一句话,也会有一种无声无息的陪伴,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姜昭有些想去找他了,她踏入积雪的地面,去往她想去的地方,一路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直到了别枝苑才瞧得不真切。
  帘幕遮掩,止妄坐于月色纱帐之后,长风而过,浮动间便瞧见了如雪玉琉璃般的面容。他骤然听见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遂放目瞧去,只见那霞姿月韵的女郎挽帘而入,如轻盈的雪絮,徐徐落在了他的眼前。
  “殿下怎么来了?”他放下手里的长卷,眉目安和,如此温声说道。
  姜昭垂眸,瞧见了青玉长案上的那片竹叶,她不急着回应他,反倒伸手将竹叶捡了起来,捏着竹叶漫不经心地道:“我不能来看看你吗?”
  止妄笑了笑,也不说能还是不能,只是缓缓地问道:“如今危机已解,殿下作何打算?”
  姜昭垂首瞧他,忽而倾身靠近,腰间所束的绫罗稍稍曳地。他们隔着青玉长案,却是仅有咫尺之遥的四目相对。
  女郎的幽香与僧人的檀香交织杂糅,在若有若无的呼吸间,泛入鼻腔。姜昭朝他眨了眨眼,狡黠地笑道:“曾经相隔千万里,你都能闻得我的声音,如今别枝苑离我的寝宫不过两三里,你怎就听不见了?”
  她心中分明知道这和尚是为了避开她的问题,才有意转了话头。
  可是,她哪会儿如他的意呢?
  止妄被问得一时无言。他确实是听见了姜昭与云蔺的谈话,可这也并非他成心要听的。说来好笑,他自幼秉承着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教诲,却屡屡在姜昭这儿,一犯再犯。
  他往后靠了靠,避开女郎身上的幽香,而后才无奈地弯了弯眉眼,道:“殿下宁可舍弃风流执掌权杖,却不愿为爱慕风流而弃了繁华,可见孰轻孰重,已在你心中有了结果,贫僧……本是不愿多言的。”
  止妄正为姜昭所做下的决定而叹惋时,却闻得一声玉环相扣,他回神便看着那女郎侧身坐到了青玉长案上,黛色的纱衣覆过案面的长卷,那柔软的罗带轻飘飘地拂过他的手背,勾起一丝绵绵的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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