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严承嗣自己都不认,他爹先替他认了的?
苏弈说:“我年少时出门游学,曾到过范阳,严范阳绝非无的放矢之人。且严承嗣,看上去并不是得他真心疼爱的。”
“嗯?”宗祁眼中浮起疑惑,“苏弈兄在范阳见过他们?”
苏弈颔首:“我在范阳待了几个月,还在他府上住过几晚,自然见过。他对严承嗣放任不管,反正范阳是他的地盘,严承嗣惹了事也没人敢有异议,但他却将次子和三子带在身边教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宗祁闻言挑了挑眉,掌心收拢成拳,心中若有所思,“苏弈兄的意思是,他这是打算放弃严承嗣,以图谋更多?”
若此事果真不是他所为,那这边按律处置后,他再放出真的凶手,为子报仇,岂不是顺理成章的出兵方式。
想到这,宗祁心中猛地一惊,神色也凛然起来。
“隔了这么久他才传信过来,想必是权衡过了。”苏弈缓声提醒道:“他次子和三子,都对严准如此纵容严承嗣,有所不满,认为他偏心。”
面对一个废掉的嫡长子,底下的弟弟们,难免会有别的心思。
宗祁点了点头,对这事也有了些许思量,笑道:“多谢苏弈兄告知了。”
苏弈说:“这有什么,昨日官家问我,我也说了一些,只不过过去许多年,一时间问起记得的不多。晚上回来后辗转反侧,才想起来这些。”
俩人沿着春池缓缓散步,不大会,便走到了湖心亭中,视野陡然开阔起来。苏弈面上看着十分轻松,然而宗祁心里却纷乱如麻,低沉到了极致。
严准此举,所图恐怕不小,现在抓人的事恐怕都得往后稍稍,防范严准,才是首要的。
“阿豹,大王可有给你定过婚事?”苏弈忽然问了一句。
宗祁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笑道:“未曾。”他眼中,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期待。
苏弈点点头,“那你可得快些了,我像你这个年纪,已经快娶亲了。男人啊,越老越不值钱的。”
宗祁面色僵了一下,他还以为......
“对了,那群孩子全都送回去了吧。”苏弈又岔开刚才的话题,显然是怕他伤心自己连个未婚妻都没有。
宗祁也不再提刚才的,只道:“早就全送回去了,都没什么大碍,有的没报官的,辗转许久才寻到他们父母。有的家就住那别庄旁边,竟都没察觉出什么来。”
说着说着,他面色凝重起来,拐了孩子却又什么都不做,好吃好喝的供着。除去因想家和挑食瘦了外,其余都没太大的变化。就算不是现在,是拐来将来卖出去的,也总得教点东西吧?
联想起刚才苏弈说他几个弟弟早就看他不顺眼,那这答案,恐怕已经呼之欲出了。
恰好严承嗣好小童,这符合他能干出来事,进可将严承嗣拉下马;他又不对这些孩子做什么,退也可保全自身和严准的地位,避免引起公愤。
严准急传信件,将这事推到严承嗣头上,应当已经知道始作俑者是谁,这是为保全他的权宜之计。况且按律处置四个字,又能体现出他严范阳的大公无私,引人赞叹。
见他神色平静的望着湖面,苏弈问道:“阿豹,你怎么了?”
宗祁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只道:“我下午要进宫一趟。”
第40章 新年快乐!!!
湖心亭中池风吹拂, 游鱼跳跃,又可观周围草木生长时的勃勃景象,着实是个好地方。
苏弈对这很满意, 拉着宗祁坐了下来, 俩人甚至还泡了壶茶,并几样小点心,在亭中赏景。
看起来十分悠闲且轻松, 饮着茶, 苏弈又忍不住讨论起了公务。宗祁并没有半分不耐烦, 身旁那人说一句,他便接一句,偶尔还会将话题抛还给对方。
苏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笑道:“我像你这个年纪时,倒不如你。”
宗祁温声道:“苏弈兄过誉了, 早便听说兄长文章精妙无双,也曾拜读过, 祁见之以为神人,怎会不如我?”
临近午时,在苏弈的再三邀请下,宗祁留下来用午食。倒没去萱安堂,也未曾通知李太夫人,而是直接去了顾充的正院。魏国公府的朝食和午食通常都是各自用,唯有晚膳才会一齐, 只不过是大房自己用, 二房陪李太夫人用罢了。
因为上元夜的事,顾充对宗祁印象极好,态度也十分之殷勤。看着顾充硬要将宗祁拉到自己身旁的案几上坐下, 苏移光强作不屑的撇了撇嘴。
用饭时众人都很安静,除了阿狐偶尔哼唧两声,已经杯盏相碰的声音外,再不闻其他。用过饭,顾充留宗祁说话,大多是她问,宗祁答。他脸上又挂着和煦的微笑,令人一看便心生欢喜。
顾充眼中也洇着笑意,“你送了这么多柿子过来,我们家还不定吃得完呢。”
“姑母若是吃不完,倒可多放几日,我让他挑了许多还没完全熟好的。”宗祁温声回了一句。
不大会,侍从将残羹撤下,一道道点心和茶水被端了上来,最醒目的,便是那火红火红的柿子。
柿子已经被剥好皮,一个一个的盛在小瓷碟中,清甜的香味飘散出来,一下子便吸引走了屋中所有人的注意。
阿狐指着柿子,开心的喊了几句,又想要伸手去抓,幸好乳母抱得稳才没让他得手。
苏移光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柿子,发了半天的呆,身旁的苏雁都已经快用完了,她还动都没动一下,只拿着银匙在柿子上面轻轻戳来戳去。
顾充看她一眼,轻斥道:“阿蛮。”
听到这声音,苏移光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毕竟在阿娘他们眼里,还有外人在,且这柿子还是那人带过来的,她一点都不用,岂不是不给人面子,让人难堪?
想到这,苏移光扯了扯嘴角,舀着自己面前的柿子慢慢吃着。
宗祁下午还要进宫,略坐了一会后便起身告辞,苏弈跟着去送他。
窗外竹叶沙沙作响,仿佛细密的雨点敲击在人的胸膛。苏移光凝着看了一会,慢吞吞的收回视线,“阿娘,我先回去睡午觉了。”
顾充看她一眼,挑了挑眉,终究没说什么,点头说:“去吧。”
不大一会,先前众人聚做一团的正院已经四散开去,重新恢复了清净,顾充只留了阿狐在这玩耍,一点一点的教他说话玩。
“娘子。”贴身婢女掀帘入内,笑道:“萱安堂那边派了人过来问,今日既有贵客来,怎么不去萱安堂用午食?”
顾充抱着阿狐往床榻去的脚步一顿,哂笑道:“你去告诉她,下次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想要什么也胆子大点,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怎么着,还等着我去给她开口?”
她入门时老国公还没死,李太夫人还只是个视作从六品的媵人,但却并无从六品诰命,竟然就想摆正经婆婆的谱了。她在家时父母宠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会受她这气,向来都是明面上驳回去的。
老国公好面子,不敢让外人知道他宠爱妾室,李太夫人跟儿媳发生冲突,他只好私底下教训李太夫人,让她莫要生事。一来二去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婢女当然不敢把顾充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李太夫人,一路上想着词,将这番话加以润色,有些不恰当的词也删去了,听起来倒是好听不少。但还是差点将李太夫人给气晕过去。
“你听听,你听听!”李太夫人怒道:“她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婢子是顾充的陪嫁,自然不想平白受她的气,说完话后趁着她不注意便默默退下,一溜烟跑远了。何夫人倒是注意到了她的动静,却没敢拦,只笑着安慰李太夫人:“母亲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她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顾充不把你放在眼里,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何必这番惺惺作态,平白惹人笑话。
李太夫人越想越不高兴,遂瞪了何夫人一眼,“你也就知道说些废话了。老大再过两月就回京,回来就是九丫头的婚事,完事了他又不会等小十一,肯定又急着张罗十二的,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对苏卓序她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肯定不会顾忌什么长幼,顶多让十二等等九丫头罢了,二房的他才不会管呢。
“那她俩中间,不是还有十丫头吗,听说也没许人家。”何夫人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是嘀咕出来的。
李太夫人柳眉一竖,“十丫头许不许人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咱们公府的,我还能管道她头上去不成?我跟你说,小十一这......”
眼见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何夫人忙道:“母亲,六郎等会就回来了,我去吩咐厨房给他准备些喜欢的吃食。”
她一面往外走着,心中对李太夫人的不屑又上升到了极点,面上却半点都没显示出来。
又暗自愤恨大房根本不理会太夫人,只能她成日陪着这人转,她都快郁闷坏了。想起先前太夫人跟她说的话,又暗自冷笑起来。
这人当妾当惯了,以为谁都想跟她一样做妾。她是什么出身,她家小十一是什么出身,凭什么要跟她一样。若说先前宋家的事她还有几分愿意,毕竟宋家虽好差距也没太大;那这位,她女儿若是过去,顶多做个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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