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带已经散开,光滑结实的肌肤在松散的衣襟之间若隐若现,但客栈中的人却没有人敢认真去看。女人如果有了像她这样的功夫,这样的利落果断,其实已经很少有人敢去占她的便宜。
“你当真以为就凭那下三滥的迷魂弹,就能从我们手中逃走?”柳青青对自己衣襟散落毫不在意,她随手点了司空摘星的穴道,便对他嗤笑道。
司空摘星面色一青,灵素抢先一步开了口:“儿子,算了。咱们今天这是碰上了硬点子了,出来混,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司空摘星面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但他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自然明白灵素的意思。便双目黯然对柳青青等人讨饶道:“各位贵人,我们也只是求财。您的那黑狗真的和我没关系啊,我们也就是放放迷药,抢抢财物,连人命都没伤过啊。”
“你们这是黑店?”柳青青一脸不信,转头对那扮作儿子的人问道:“你们刚刚不还说这方圆百里只有你们是最好的店么?表哥,你觉得呢?”
表哥手如鹰爪,烟雾一起,他就紧紧扣着灵素的喉头:“管他是真是假,把这两人都给杀了。去后院把那个厨子也给解决了。大事要紧,不要和他们耽误。”
如同雕像一般立在陆小凤身后的管家夫妇点头颔首,飞身便要向后厨而去。但两人刚刚飞起,就眼前一晃,脚步一软,跌在了地上。
表哥见此,也不上前察看,手上一用劲,便想将灵素扼死。却发现自己全身力气在一息内消散了个干干净净,连站立在原地都颇为费力。表哥勉强抬头看去,只见陆小凤伏在桌上,管家夫妇倒在地上,方才还挥剑拦人、出手狠厉的柳青青此刻也没了威风,半靠着桌子勉强不倒地。
不过眨眼间,双方形势便天翻地覆。
“你们到底使了什么妖术。”表哥气力不继,勉强断断续续发问。
灵素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只觉喉间微微发疼,知道是方才被这人用力扼住伤了嗓子,便不回答他的话,自顾上前解开了司空摘星的穴道,又背着地上众人,冲着司空摘星使了个劫财演戏的口型。
司空摘星看懂了灵素的唇形,便哈哈一笑:“你们武功高又怎么样。此刻还不是中了老子的迷魂弹,老子也让你们知道知道,这苏州一片到底是谁做主!”
灵素背着几人吞了一枚清灵丹,方才觉得喉咙好些。便双目一瞪,对司空摘星喝道:“蠢货。这几个人武功这么高,只怕来头不小。赶紧把他们的金银拿了,叫上你娘,风紧扯呼了事。”
说完,灵素说完,转身在陆小凤几人身上搜刮一阵,将钱袋朱钗等物悉数拿走,然后就重重踏步进了后院。司空摘星故作恼怒,狠狠踢了踢地上的表哥,唾了一口,紧随灵素离开。
两人一到后院,便将花家派来的人手悉数遣散,又将客栈屋中后院的蛛丝马迹一一扫除。方才运足轻功,离了这是非之地。
这一逃,就是一个日夜。直到走出百里之外,两人才停了下来,缓了缓气。
“灵姑娘果然好本事。”灵素刚刚调匀气息,就见司空摘星眼睛发亮地看着自己,语气中满是赞叹:“我本想着有陆小凤在,我先逃出去,到时候再与他里应外合救下你。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结果。灵姑娘是何时下的手?我居然完全不曾察觉。”
“我刚到大堂的时候就发现那黑狗不见了。”灵素知道司空摘星是在解释先前丢下迷魂弹逃命之事,便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这其中固然有自己早有后手,不需他人搭救的自信,同时也是对花满楼判断的信任,花满楼既然能放心将她托付给司空摘星,自然是对司空摘星的人品有着极高的评价。对花满楼信任的人,灵素绝不会轻易怀疑。
她看着两人飞奔而来的方向,计算着陆小凤一行人恢复力气,赶上来的时间,然后才回答了司空摘星的疑问:“当时我就留了个心眼,从楼梯口上风处洒了酥香软骨散到大堂里,若是他们不起疑,不动内力,等他们出了客栈上了渡船,被水汽一冲,药性自然会散。”
“若他们起了疑,对我们动了手,也能保住我们不用与他们正面冲突,就全身而退。”司空摘星一点就透:“可是陆小凤没动,我却运了内力,为什么陆小凤倒了,我却还好好的?”
灵素挂心花满楼,起身便准备继续赶路去与花满楼会和,见司空摘星还有疑问,就一口气将内情悉数倒出:“你放才被点了穴,气血凝滞,自然药性发作得慢,更何况在帮你解穴的时候,我早在你身上洒了解药,你自然好好的。至于陆小凤,你是他的朋友,原该最了解他那见风使舵、随机应变的本事。好了,我们出发吧。我已经看到了七哥留下的印记,沿着西方,明日中午我们已经就到了。”
司空摘星转念一想,便知陆小凤方才的软倒无力必定也是装的,又见灵素心急赶路,便拍了拍坐在地上沾上的枯草碎土,不再废话,随着灵素继续向西而去。
☆、63屋鬼屋设局侯幽灵
灵素与司空摘星顺着花满楼沿路留下的印记,一路西行。终于在日头将至头顶之时,来到了武当山必经之路上的一条荒僻无人的小路。小路已久未有人经过,丛生的野草长得几乎有半人高,灵素与司空摘星踏进其中甚至惊起了几只歇息其中的鼠兔。
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一里远,便到了小路尽头。小路尽头有一座山坳,山坳里、山坡下是一户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大宅,一栋白墙黑瓦、檐若连云的大宅。
花满楼最后的标记,就留在那大宅门前石狮子口中的石球里。
灵素按照先前与花满楼约定,并未从正门入内,而是绕道到了大宅后门,寻了一处石榴花探枝的墙头,飞身跃上进入宅内。宅内果然如同大门所见一样,十分宽阔精致,唯一不协调的地方就是这里悄无一人,安静得有些吓人。
此刻正是艳阳高照之际,司空摘星站在这石榴枝下都觉得宅子透着股邪气。灵素却头也不回地顺着石榴花开得最盛的地方走去。
“灵姑娘……”司空摘星喊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劝她。
灵素回头看了他一眼,肯定说道:“我能感觉到七哥就在此处。若是你不信,只管跟来就是。”
司空摘星默然无语,只得随着灵素往花树丛中而去。进了石榴密林,果然看到了一个月白长衫的人影站在小路中央微微笑着,正是两日未见的花满楼。
灵素面上一喜,快走两步走到了花满楼面前:“七哥,我来了。”
花满楼也笑得开怀,正要伸手握住灵素,手却举在半空停了下来。他嘴角还带着残留的笑意,眼中染上了担忧:“你身上有迷魂弹的味道,你与幽灵山庄的人动手了么?”
灵素知道瞒不过花满楼,点了点头。刚刚走到两人身边的司空摘星接口解释道:“你别担心,我们没有与他们正式交手。他们也不清楚我们的目的身份。”
花满楼听后,眉心皱得更紧了。他抿着嘴角,方才温润的笑意已悉数换为严肃,白皙的手指转变了方向,抚上了灵素的眉眼,口鼻,下颌,脖颈……灵素被表哥以内力扼住的喉头虽然敷了灵素自制的伤药,已好得差不多。但花满楼仍是将手指停在上面,这咽喉的红肿虽消了大半,却不能瞒过花满楼的指尖:“是谁伤了你?”
灵素瞟了司空摘星一眼。原本还想接着围观的司空摘星自知理亏,转身进了大宅的主院。直到司空摘星走远,灵素方才抬手握住花满楼的手指,将右脸放入对方掌中蹭了蹭,深深嗅了一口花满楼身上的草木香气,才乖乖开口道:“是幽灵山庄的一个名唤表哥的人。但也只是一点红肿,并没有大碍,你别担心。”
花满楼将灵素揽进怀中,沉默许久,方才开口:“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灵素将头靠在花满楼胸前,声音略有些闷闷的。
花满楼摸了摸灵素的头发,诚恳地说道:“我答应过你,绝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绝不会让你受伤。是我没有做到。”
灵素环住对方的腰,用力蹭了蹭,才开口道:“你知道我不会怪你。”
花满楼点头:“我知道,但我不能原谅自己。”灵素没有接话,她知道花满楼这么说是在向她承诺,承诺日后不论发生何事,都绝不分离。
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不须多。石榴花下,情人低语,本也不需说透说明。
若是司空摘星此刻没有进屋,他大约就能知道为什么灵素在这样阴森邪气的大宅子里仍旧能面色如常,坦然而行。有情人在一起,原本就有将陋室变作华屋、一刻化为永恒的奇妙本事。这点缀着石榴花树的大屋因着有对方的存在,在灵素与花满楼看来,自也是美不胜收的。
灵素与花满楼进屋的时候,司空摘星已将自己化作了一个瘦小的仆人。灵素看了,也赞叹道:“你的易容术确实精妙,只怕天下间在此道上胜过你的人绝不会超过三个。”
司空摘星对自己这门手艺也很是得意,但也见识过灵素的易容本领,便笑着接口:“这三个人里,有一个正是你灵姑娘。今晚我们两人只怕又有机会要比一比了。”